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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 扈三娘處心下毒 童樞密也有四怕

上回說到,盧俊義因梁文真之故,未被奸臣下毒。來到梁府與林沖魯智深等人飲酒,兩日後返回廬州。梁文真吩咐將下等翡翠打折出售,在金國進攻東京前,儘量換成硬通貨黃金。潘恬得到訊息,盧俊義返回途中,在泗州跌落淮河淹死。原來,盧俊義命中註定溺水而亡,不管他有無被人下毒。梁文真與武松牛仁等奔赴泗州,確定盧俊義已死,燒紙灑淚而去。武松更加相信梁文真的卜算,回到東京,要林沖魯智深等人聽從。梁文真道出宋江是被欽差在御酒中下毒毒死,魯智深武松林沖都懇求梁文真救宋江一命,言談間透露李逵也因此而死。梁文真準備掉包的假御酒,扈三娘卻製出斷腸草毒液,伺機再次掉包。路上,梁文真與武松完成任務,但許苗茵李師師還不願意太早回東京,私下幫助扈三娘報仇,必然也連累宋江被毒死,扈三娘以宋江縱容李逵,殺她全家,是死有餘辜。

欽差是楊戩高俅門下之人,一向驕橫跋扈,要好吃好飲,因此行路緩慢,計劃去到濟寧才換走水路,每到驛站,則要當地縣衙供奉。這一日去到一個小鎮,尚未到定陶,天色已晚,無驛站可住,兩個欽差帶領從人住入客棧。梁文真因事情辦妥,一行人並不急趕路,落到後面,扈三娘許苗茵欲實施調換毒酒之計,催促行程,可惜眾人不聽,心中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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捱到天已全黑,眾人到達小鎮,尋一間客棧住下。扈三娘與許苗茵藉口外出,二人到各個客棧打探,終於得知欽差天使落腳之處。“大小姐,若我們當初在梁郎帶的酒中下毒,他們掉包換過,也省得多一番手腳。”扈三娘道。“此事萬萬不可,先前我已說了,萬一梁郎他們掉包不成,自己飲個乾淨,豈不害死自家人?!”許苗茵道。“我想起爹爹慘死,恨不得一刀斬死那黑旋風李逵,可惜梁郎因為與他梁山之人是兄弟,不肯下手,我也不怪他。”扈三娘道。“你哥哥逃走了,世上總算還有個親人。”許苗茵安慰道。“多年沒有訊息,不曉得哥哥的生死,好在還有梁郎。”扈三娘悲慼道。

四歲時,扈三娘的孃親因病去世,雖一家大小,將扈三娘視若掌上明珠,百般呵護,但缺少母愛,終是遺憾。漸漸長大,扈三娘喜愛舞槍弄棒,刀法騎射,功夫了得,在外往往惹出事端,所幸阿爹寬厚,多加維護,亦使扈三娘加倍嬌慣。在獨龍岡時,當聽聞一門老幼,都被一名黑大漢砍死,扈三娘痛不欲生。阿爹慈愛的面容,時時浮現於眼前,失去親人,才知親人的重要。尤其等到一個人獨存世上,再無人縱容,再無人理會,再無人噓寒問暖,再無人當自己一回事,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多有品嚐,此時已是子欲養而親不待。

唯有失去,才知情重,唯有失去,才懂得珍惜,唯有失去,才能領悟個中痛苦。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自家是個女嬌娘,又不是男兒郎,便該當忘記家仇麼?自家一身功夫,不輸於鬚眉,為何便不能有所擔當?天下之大,沒有家便是流浪兒,若連家仇都忘記,不能手刃仇敵,與豬狗又有甚麼分別。扈三娘每每念起身世家仇,因不能向梁文真傾吐,鬱悶於心。

後人只當扈三娘是個胸大無腦的無知婦孺,無思無想,沒有半分主見,屈從於梁山賊匪的淫威,竟至於欣欣然入夥,嫁與矮腳虎王英,實在是天大的誤會。更有好事之徒,如施耐庵者,收集整理水滸故事,將扈三娘編排進一百單八個好漢裡頭,不但是以訛傳訛,更是有意無意的醜化。能上梁山做好漢不好麼?有無知之徒要問。須知梁山一夥不過草賊,雖有幾個良善之輩,但多數品行不端,是無ll賴潑皮。扈三娘雖不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卻是不讓鬚眉的巾幗英雄,豈是尋常漢子可比,豈是宵小之徒可揣度。

當夜,趁欽差酒醉,扈三娘與許苗茵換上夜行服,潛入客棧。將御酒逐個開封,倒出少許後,將斷腸草毒液混入,再行仔細封好,不留痕跡。梁文真見二人夜深未歸,心中擔憂,與牛仁許凡趙民一道出外尋找。待扈三娘許苗茵得手之後,回到所住客棧,換過裝束,等到梁文真等人返回,以言語遮掩,梁文真不疑有他,竟未曾察覺。

話不絮煩。翌日許苗茵道厭倦遊玩,梁文真吩咐返回東京,不幾日便回到府中。這日,羅虎暗中聯絡梁文真,告知近日情形。“自梁總安排計策之後,童貫遇到幾次刺客行兇,估計應是高俅所為。”羅虎道。“給他下藥,卻有甚麼效果?”梁文真問道。對此奸人,梁文真不惜以下毒的手法對付,再若不濟,則不惜潛伏,暗殺也可。

“不知是否藥量不足,還是童貫此人體質異於常人,藥物下在他飲用的茶水之中,他吃過竟然不死,只是大病一場,痊癒之後,則怕風怕光怕水怕聲,竟有四怕,每日在房中關門閉戶,嚴嚴實實,甚少出門露面。也因為此故,急切難以再下手害他。”羅虎道。“哦,怪不得聽潘兄說起,童貫多時不曾早朝,東京傳得沸沸揚揚,道他有謀反之心。”梁文真道。端的奇怪,自己一時起意,遣人給童貫下毒,使得他與二十世紀的一個有名元帥,竟有相似病症,結局也頗相似,如此巧合,莫非是天意如此?梁文真暗忖。

“這都是謠言。皇上派太醫為他診治過,說他中了無名腫毒,須慢慢調理,仍對他寵信有加呢。”羅虎道。“算是給了他一個教訓,也給霍超兄弟報仇了。過一段時日,我要再去一趟山西,若有甚麼不利訊息,要通報與我外父許良,或者潘恬他們。”梁文真道。“這個自然。”羅虎應諾。“上次多得你才救出霍超,公司還未獎賞你哩。這是一萬兩銀票,是獎金來的。”梁文真摸出一張銀票,遞與羅虎道。羅虎再三推辭。“獎懲分明,大家做事才有幹勁,你不領下是你的不是了。”梁文真道。羅虎方才收下。

不覺間已過去一月有餘,梁文真吩咐牛仁蔡炎購置物品,備好車馬,道要再去山西襄垣。這日午後,潘恬來到梁府告知傳聞,令梁文真大吃一驚。“百姓傳言,宋江蒙聖上御賜藥酒而死,楚人感其忠義,葬宋江於楚州蓼兒高山之上。潤州都統制李逵,也同飲藥酒身死,昔日麾下吳用花榮則到楚州,聽聞宋江已死,到其墳前,雙雙懸於樹上,自縊而死。三人皆與宋江一處埋葬。百姓哀憐他們,欲蓋造祠堂於墓前。”潘恬道。

“此事當真?”梁文真頗不通道,自己當日與武松明明掉包了欽差攜帶的毒酒,宋江如何還會飲到?“聽聞皇上震怒,早朝之時,當文武百官之面,大罵楊戩高俅,‘敗國奸臣,壞寡人天下’。你道此事還能有假?!”潘恬道。梁文真心中氣惱,出門卻遇到牛仁,牛仁將街上坊間的傳言,也備細說了一通,梁文真方才有些信了。此時,林沖魯智深武松他們,也必定已經聽到傳聞,定然心生疑惑,或許責怪自己辦事不周,竟沒能救下宋江一命。

梁文真猶疑間,心中有愧,回到廳中,上樓回房。快到門口,卻聽得裡頭在打馬吊的許苗茵等人大聲喧譁。“恭喜三娘,你的仇家死了!”顯然是白玉嬌的聲音。“功夫不負有心人,三娘,你往後可睡安樂覺了。”李師師道。“連帶宋江也死,事情可鬧大了。”華素梅擔心道。

“你們都出去,苗茵,三娘留下。”梁文真進去,面無表情道。李師師白玉嬌扈三娘陳秋月四人,見梁文真面色不虞,紛紛一邊掩嘴而笑,一邊溜出去。“你們上次堅持要一同出去,做了甚麼?”梁文真問道。“你管他人做了甚麼,卻不問問你可曾為三娘做過甚麼?”許苗茵冷眼道。“大小姐,你。。。。。。”扈三娘欲言又止。“嗨,你們總須告知一聲於我罷。”梁文真長嘆一聲,回身出門而去。

上次前去行事,於路上客棧中將欽差的御酒掉包,許苗茵扈三娘堅持要同去,已是十分蹊蹺,原來她們是要親手下毒,自己早該看出來。她二人是弱質女流,誰又能想得到她們膽大包天,幹出這般驚天之事呢?!梁文真心中又為自己辯護。減輕自己的罪責,乃是人的天性。是了,三娘的殺父之仇,可謂不共戴天,不能因為時日一久,便看得輕了。如今自己面臨林沖等人的怪責,又有負扈三娘,梁文真可謂兩頭不討好。

魯智深林沖武松楊雄從生產基地來到梁府,梁文真招呼入座,置備酒席。林沖魯智深四人垂頭喪氣,相互搖頭嘆氣,卻並無怪責梁文真的意思。“梁太傅,宋哥哥之死,也是天數如此麼?”武松問道。“這個是當真離奇,武二哥也在場,我們確實將御酒調換過了,卻不知為何還是毒酒送到去。”梁文真不敢說出實話,只能裝出面色沉重道。

“早知如此,灑家當日便到楚州去,將天使當場殺死,毒酒倒空出來,看他們還如何害得宋先鋒!”魯智深忿然道。“當時梁兄弟不是提過,欽差將在路上下毒麼?”楊雄問道。“征討方臘,弟兄死得七零八落,大約是天命如此,宋先鋒合當歸天,才令梁兄弟武二哥掉包,是在欽差下毒之前。”林衝嘆道。

“梁太傅,那必定是你我二人,當時所見那兩個奸賊下毒,實則是第一次,他們卻還有第二次下毒。”武松聽聞林沖之言,似有所悟,故此道。“那必定是了,我等掉包之後,有人第二次下毒!”梁文真附和道,心中想的,卻是第二次下毒之人,乃是自己的心愛之人扈三娘。她要報仇,要殺的是李逵,當初宋江征討方臘功成之後,班師回朝,回山東鄆城省親,之後返回東京,與尚在東京的麾下弟兄們在豐樂樓聚飲,彼時扈三娘便下過一次斷腸草之毒,可惜未曾得手。

這次,扈三娘終於得手了,毒殺李逵,一雪血海深仇,可是卻讓宋江也丟了性命。自己待要責怪於她,卻有甚麼資格。當初屢次向扈三娘許下諾言,要為她報仇後遠走高飛,隱居於山林之中,雙宿雙棲,過神仙一般的快活日子,自己何曾踐行過承諾。再說,救宋江是礙於魯智深林沖的兄弟情面,否則自己與宋江的交情,還不到要出手相救的地步,這個不是見死不救的問題,是。。。。。。罷罷罷。梁文真一時思緒紛繁,頭疼不已。

宋江的命運,若自己不加干預,他與李逵必將死於楊戩高俅童貫蔡京四個奸臣之手,而自己加以干預,答應武松魯智深林沖所請,掉包救人,卻被扈三娘再次投毒,仍不能挽救宋江性命。如此看來,宋江之死,是上應天命,在劫難逃,非人力所能更改。梁文真如此思量,實則是開脫安慰自己,也是為扈三娘開脫。

“魯大哥,林大哥,楊兄,你們三人身上之患,藥石無效,還須再去五陰山走一遭。我已著人做好了動身準備。”梁文真道。“宋先鋒的性命都由老天註定,灑家與他們幾個,也生死有命,奔波勞碌,卻做甚麼!”魯智深道。“正是,梁兄弟還是不必為我等再費心罷。”林沖道。“我沒有意見,聽魯大和尚和林教頭的。”楊雄道。

“若不去時,還隨我回杭州六和寺罷。”武松道。“最好如此,灑家聽得錢塘江的潮信響動,才睡得香。”魯智深道。“你們先前也聽我說過,宋江必死於下過毒的御酒,李逵被宋江從潤州叫去共飲,如今全部應驗,因此,我當初說你們將死在杭州六和寺,自然毫無差池。能夠活到今日,是因我事先備好藥物,方才讓你們得以延續性命。”梁文真道。“嗨,梁兄弟又何必多此一舉,早死幾日,豈不更好。”林沖道。“所以嘛,我有信心讓你們活下去。只是武二哥本來是在杭州六和寺善終,若一道去,不知壽命是否有變。”梁文真道。

“梁哥哥為救金蓮姐,反正要去,各位大哥一試,又有何妨。”許凡勸道。“上次去到廣州,各個嚇得不輕,凡哥倒是不怕?”魯智深呵呵笑道。“左右無事,還是跟隨梁兄弟去一趟罷。”楊雄深知紅斑狼瘡是不治之症,卻願意再試。“好,既然梁兄弟有辦法,不讓他試,只怕他不死心。”林沖回心轉意道。

魯智深林沖二人心下本來不願意,但架不住梁文真反覆勸說,同意嘗試最後一次。潘金蓮照舊由方琴看顧,一同前往,許苗茵李師師扈三娘等人雖經歷過上次廣州之行,卻不驚怕,堅意要再次同去,梁文真唯有應允。收拾停當,梁文真等人擇一個吉日,再次踏上前往五陰山之路,玄道長深通天象道法,自然跟隨前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扈三娘費盡心思,終於得報大仇,卻令梁文真救不下宋江。宋江之死,應是天意,無可改變。梁文真率領眾人,再次透過蟲洞,穿越時空,試圖拯救潘金蓮魯智深林沖楊雄的性命,前路漫漫,卻將何為。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