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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吉兆與著急(二更)

孫悟空在半空中掛了半個多時辰,一眾妃嬪和咸豐才換了衣服回來,大戲繼續開鑼。咸豐休息了一會,又吃了些冰鎮蓮子羹之類的甜食,精神好了很多。臺上如果演到精彩的地方,他還能叫好搬賞。肅順等人又緊盯著咸豐看了一會,各自才放下了心來。

咸豐沒啥大病,主要就是虛症,如果安心靜養,好好的補一補,說不定還能好,畢竟他才只有三十歲。可惜咸豐就是奔著作死來的,太醫越讓他休息,他越是酒色無度。萬壽節是他的生日,所以他要格外的作,繁花錦簇的慶典雖然好,但也耗盡了他最後的精力。從早到晚的喧鬧儀式,加上酷熱的天氣,果興阿這樣的半大孩子都累的不行,何況是咸豐這樣虛弱的人。

少說也得有三十度的天氣,熱的咸豐頭昏腦脹,汗水把厚重的禮服都給打透了。不過他還要咬牙撐著,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要快快樂樂的過完。好容易把白天的儀式都給撐了過去,傍晚時候,咸豐被人扶著退回了寢宮。太監給咸豐脫下的禮服眼看著能擰出水來,裡面的小褂幾乎都粘在身上了。

“去井裡打點拔涼的水來,給朕擦擦身子,太熱了!”咸豐其實有點困了,不過晚上還有內宴,他休息一會還得去。現在他主要是覺得熱得難受,就想著能快點涼快涼快。

“主子爺的龍體是熱的,這井水卻是冰涼的,這冷熱相激,怕是對爺的龍體不好吧!”敬事房的總管太監陳勝文跪在地上託著咸豐剛換下來的衣服。

“奴才去給您換點溫水來!”劉如意常年陪在咸豐身邊,知道陳勝文的話不但沒用,還會激起咸豐的逆反心裡。

“你們一個個的少囉嗦,朕說要井拔涼就是井拔涼,快去!你們的差事當得好,做起朕的主來了!”如果一開始就是劉如意說,咸豐還能聽得進去,不過有了陳勝文的話在前,咸豐偏要逞一把強。

“嗻!奴才有罪!”劉如意和陳勝文急忙低了頭,乖乖的去弄了涼水來。

當然劉如意才不會真的去弄井拔涼來,深井裡那麼涼的水還不一下子激死咸豐。他往一桶涼水裡摻了少半壺開水,雖然也是涼水,但多少溫乎了一點。咸豐熱的不行,也沒覺得水溫上被太監做了手腳,擦了身體之後舒服了不少。

換了一套軟紗的輕薄衣褂,坐在御坐上吃著些冰鎮的水果解暑。宮裡已有風扇了,像個花瓶一樣,上頭是四個團扇,上了發條便能不住的旋轉。不過這種東西畢竟不是電風扇,轉不快的,風力也十分有限。咸豐坐了一會便覺得不過癮,叫了四個小太監,在他身邊四角站了,拿著大團扇給他來個痛快的。

陳勝文又有心要勸阻,但被劉如意從背後拉了一下,終究是沒敢出聲。四個小太監賣力的扇著,痛快是痛快了,然後便是麻煩了。咸豐涼快大勁了,不一會就覺得頭重腳輕,胸悶鼻塞,還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主子爺,要不要傳太醫過來瞧瞧!”劉如意的冷汗唰就下來了,咸豐的身子骨可一點風浪也經不起了。

“什麼日子口,胡說八道!”咸豐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還不錯。

申時初刻,咸豐又換了套禮服,升坐煙波致爽殿,接受家裡人和近臣的朝賀,果興阿也跟著肅順等人來湊了個熱鬧。先是大阿哥和大格格祝賀皇阿瑪吉祥如意,接著是皇后、懿貴妃、麗妃、婉嬪、祺嬪、宜嬪、玫嬪和容貴人、林貴人。咸豐見妃子們個個都是朝服大妝、花團錦簇,心中非常的高興。最後是近臣們,端華領銜,一眾大臣恭祝皇上萬壽無疆。咸豐看著一個個國家棟梁,尤其是果興阿這樣的刺頭,都對自己敬若神明,心裡更是美滋滋的。當然事無圓滿,咸豐心裡也有點不足的地方,宮外的曹姐姐等人要是也能來,那才是最好的。

朝賀過後,咸豐便吩咐賜宴。煙波致爽殿內咸豐居中,皇后帶大阿哥、大格格居左、懿貴妃居右,從麗妃以下依次排列,近臣們則坐於堂下。宴席上肉山酒海,海味佳餚,光點心就有幾百種,再加上煎、炒、烹、炸的各種涼、熱菜在內,菜色已經超過了千樣。君臣同樂一邊吃著,一邊看著《安天會》捉拿妖猴的最後一場,簡直是人間天堂,享樂無窮。

不過俗話說樂極生悲,戲臺上妖猴終於被天兵天將拿住了,咸豐哈哈大笑叫了一聲好之後,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忽然間咸豐五官挪位,齜牙咧嘴,腹中陣陣絞痛,剛剛消退下去的汗水,全都湧了出來。

“萬歲爺難受?” 離著最近,就站在咸豐身後的陳勝文第一個發現了不對。

“嗯!”咸豐從牙縫裡擠出了一聲。

“不……不用了。”還沒等陳勝文動作,咸豐已經放下筷子,手摁著肚子,吃力對陳勝文擺了擺手。咸豐實在不願意離開座位,那樣會弄得滿座皆驚,給人造成不吉利的感覺。不過,病是不留情面的。咸豐的臉色由白變黃,由黃變青,他實在是剋制不住了。

“如意,快,快……如意……快……!”咸豐也是真急了,早忘了劉如意被他派去伺候大阿哥,對著陳勝文就是“如意、如意”的叫著。

咸豐之前便說過肚子不舒服,所以太監們早有準備。陳勝文一招手,跑上幾名小太監,架著鹹豐帝,像一陣風似地進了西便殿。早有人準備下了便桶,點起檀香。有人替咸豐脫掉褲子,扶著他坐在漆金描花的便桶上。

咸豐走的太急了,連句話都沒有留下,莫說官員嬪妃,就連戲臺上都驚了。也就是大阿哥、大格格沒心沒肺的吃著,再有就是早知會有這一天的果興阿,依舊把筷子使得上下紛飛。

大概過了一袋煙的功夫,陳勝文跑回了大殿,神色也還算鎮定,貼到皇后桌前回稟道:“娘娘,萬歲爺萬安,就是有點鬧肚子,剛貪涼多吃了些瓜果,這就折騰起來了。”

“傳太醫了嗎?”皇后雖然還穩著,但是鬢角也見了汗。

“回娘娘,剛剛已經請旨了,萬歲爺說是小事,不叫傳!”陳勝文有點為難,他在咸豐哪,說一句就碰一句釘子。

“咳!別耽誤了,快去傳太醫伺候著!”皇后終究還是擔心。

“嗻!”陳勝文領了旨意便走。

“去,悄悄的告訴各宮的宮女子,讓她們告訴她們主位別慌別亂啊!”陳勝文一走,皇后也知道安定人心,急忙打發身邊的小太監去安撫妃嬪們。

不過陳勝文一走一過,下面的親貴近臣們,可就都知道了皇上不妥的訊息。七爺醇郡王奕譞更是直接攔了陳勝文一下,問了情況。

“回七爺,皇后讓傳太醫,其實皇上只是鬧肚子,先頭一直不肯傳的!”太醫只是預備著,並不急,所以奕譞一叫,陳勝文就乖乖的過來了,並不急著走。

“嗯,他是怕掃大夥兒的興,快去吧!”奕譞點了點頭。不過陳勝文一走,咸豐的兄弟至親們可就議論了起來。

“壽辰招醫,恐非吉兆!”五爺奕誴是真心擔心自己的皇上弟弟。

“傳了出去,臣民不安吶!”六額駙景壽好歹是御前大臣,擔心的也是國事。

“萬一有了事,那就不是吉兆了,是著急!”七爺奕譞總是不陰不陽。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著急了,咸豐坐在便桶上初時真的只是拉肚子,他清了腸胃也舒服了不少。但是這腹瀉可沒完,咸豐舒服了也沒停,一直是水瀉不止。隨著噼裡啪啦的聲音,咸豐也是越來越虛弱。親貴們大臣們在外面議論紛紛的時候,咸豐已經在便桶上昏了過去。

太監們急忙把咸豐抬進了東暖閣,然後便是忙出忙進的一陣慌亂。訊息傳到一片雲和澹泊敬誠殿,文武百官也驚亂了。好在有肅順在,不然還真的沒人能穩住場面。

“老五、老七,六額駙,你們先去裡面支應著,我去外面安撫了便來!”肅順讓奕誴、奕譞和景壽三個至親,先去看侍咸豐,免得裡面都是女眷太過慌亂。

奕誴和景壽到是沒什麼,答應了一聲起身便往裡走,奕譞卻慢了半拍。他是先帝親子,今上的親弟弟,朝廷的郡王,但是肅順從來沒有尊重過他,總是“老七、老七”的叫他,讓他不舒服極了。當然他也沒有和肅順爭執的勇氣,雖然慢了半拍,卻也對肅順點了點頭,然後急匆匆的快步走向東暖閣了。

肅順出去一露面,說了句聖躬無恙,便壓住了場面。其實官員們也不信肅順的鬼話,不過肅順的積威擺在哪裡,他們心裡有嘀咕,也得安安靜靜的出了宮門再說。本來慶典也快完了,現在自然是提前結束,官員們各懷心事的退了出去,當然也有人急著出去給北京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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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已經亂起來了,五爺、七爺還有景壽雖然能沉穩點,但也拿不出個章程來。懿貴妃是能主事的人,但躺下的是她男人,關心則亂,所以也沒了主意。東暖閣這邊雖然人多,可誰也沒有主心骨,無頭蒼蠅一般急得團團亂轉。肅順一回來,立時壓住了場面。他先給皇后行了禮,然後以皇后的名義下達了命令。

懿旨一共是四條:“一、立即召集所有太醫為皇上會診。二、封鎖宮內外訊息,宮人散播謠言者,立即杖斃。三、山莊內外戒嚴,無旨意不得擅自出入。四、春佑、果興阿立即整頓兵馬,彈壓地方,如有異動生事者,立行剿滅!”。

陳勝文已經招了太醫來,醫官欒太帶著楊春、馬佩、李德雲、尚懷宣幾個御醫,滿頭大汗地趕到了。他們給咸豐請脈後,先用了參湯。會診商議之後,又用了“通脈四逆”湯。不過咸豐的起色不大,依舊仰面躺到床上,眼窩深陷,印堂鐵青,面色灰白,唇舌乾枯,大口大口地喘氣。

局面穩了穩,肅順便輕輕的把欒太拉到了一邊僻靜初,問起了咸豐的病情。

“回中堂,皇上真的只是腹瀉!” 欒太的臉色非常的不好。

“腹瀉怎麼會這麼嚴重?”肅順一輩子也沒見過拉屎拉昏過去的。

“回中堂,皇上不是健壯的人,原就是有體虛之症,最是經不住折磨。所以,最怕腹瀉。現在已元氣大傷,不好調治了!” 欒太臉上的汗嘩嘩的,但是臉色卻是一片慘白。

肅順先看了看左右無人,才壓低了聲音問道:“聖躬可無慮?”。

“這個……”欒太不敢說了。

“說吧!”肅順不斷的攥著拳頭,手指嘎巴嘎巴的直響,但面上還穩著。

“中堂大人明鑑。皇上先前已經掏空了的身子,全靠藥物滋補。現在腹瀉不止,已傷的元氣,更是洩的不剩什麼了。若是藥能用下去,就能多堅持幾天。反之,可就不好說了。”欒玉遇到了御醫這行最大的坎,他是能掌握皇上生死資訊的人,所以現在他最危險。

“依你看,聖體還能堅持多久!”肅順兩手捏著袍服,但是胳膊已經抖得不行,臉色還平靜,但眼裡已經含了淚。

“卑職不敢說,須得再觀察一段時日!”欒太抖得比肅順還厲害,肅順是強壓著悲傷,他是害怕。

“一旦有變,速報我知!”肅順哽咽著說了最後一句。

“嗻!”欒太低了頭,松了一口氣,急忙帶著一後背的冷汗,又跑回咸豐身邊了。

欒太回殿後,又觀察了一會兒。咸豐比方才好多了,喘氣也均勻了,但依舊是非常的虛弱。欒太暗中松了口氣,便和御醫們商量,輪流坐班。由於他年歲大了,大家都讓他先去休息。欒太囑咐了幾句,又向肅順叩了安,這才退出了山莊。

欒太進承德城的時候,已過了三更。拖著沉重的雙腿,唉聲嘆氣地走著,兩個僕人提著燈籠,在前邊引路。他們剛拐過雞脖子衚衕,走過一座府第,就見門前站著兩個人。

“對面來的是欒老爺嗎?”一個下人模樣的人已經迎了過來。

“是呀!”欒太還在猶豫,僕人已經答應了。

“我家曹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來人恭敬的打千行禮。

在欒太的長嘆聲中,從府門內閃出了一個人。中等個頭,白淨麵皮,兩撇黑胡,四十歲上下,身穿便裝,舉止文雅。向欒太抱拳道:“毓英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