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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截胡

李泰國與奕欣等人為了艦隊的歸屬權,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親鎮大連的鄭奇峰也忙活了起來,北滿州高層都忽然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機會。一直在大連等沿海地區主持北滿州商貿的鄭奇峰,自然就成了佔這個便宜的最佳人選。

大連造船廠船臺上的兩艘即將告成的巨型商船被直接推到了海里,後續還能不能修復已經不在鄭奇峰的考慮範圍內,兩艘貨船對於北滿州政府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剛剛改名為“落霞號”和“孤鶩”號的兩艘七千噸的戰列艦,被緊急推上了船臺,披鐵甲、換鍋爐,安裝最新式的滿洲艦炮,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對戰列艦的整體升級。

博敦等一眾留洋派軍官,有點失落的意思。他們離開的時候,國內還只有老舊的木製翻船,人們對於海洋大多愚昧無知,果興阿說他們是未來海軍的希望,他們就是帶著這樣的信念在異國苦修了四年。但是這次回來,他們有太多的意外了。果興阿已經成了大將軍,而且有了那麼大的地盤,更已經與朝廷分庭抗禮。但是最讓他們吃驚的還是海軍,沒有他們這些海軍的希望,果興阿居然已經擁有了龐大的艦隊。

留洋的人們本以為這些水兵不會操作風帆和蒸汽機,更不可能懂得如何在船上操作火炮,但實際情況卻不同於他們的想象。這些水兵們在風帆鎖具方面十分熟練,如何利用蒸汽機他們也十分清楚,不懂得如何操作火炮的,反而是留洋的軍官們。他們畢竟誰也沒有見過螺旋式炮栓的後膛炮,兵工廠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發展的實在是太快了。

這個時候“留洋派”和“內河派”還處於蜜月期,所以根基相對雄厚的“內河派”,無私的為剛剛歸國的洋派將領們,提供了水兵和地勤,更是無私的將剛剛組建的海軍陸戰隊,分給了洋派將領們一個團。得益於鄭奇峰的全力幫助,以及“內河派”的無私奉獻,博敦的買贈艦隊在歸國兩個月後,便正式成軍,被果興阿授予了渤海艦隊的稱號。

果興阿從百忙之中抽身而出,親自主持了渤海艦隊一眾軍官的授銜典禮,並任命博敦少將為北滿州海軍總司令。典禮結束後的宴會,果興阿和博敦都沒有參加,因為他們要和鄭奇峰、容閎開一個小圈子會議。果興阿雖然有金手指,可以遇見到阿思本艦隊的未來,但他還是向博敦和容閎詳細的瞭解了阿思本其人,在確定阿思本定然不會聽命清廷之後,果興阿敲定了他奪取阿思本艦隊的計劃。

李泰國也真是配合果興阿,果興阿這邊剛在大連定計,他就在北京向奕欣下達了最後通牒,也就是歷史上著名的一字不可改易照會。雙方已經磨了快兩個月,其實奕欣和肅順已經部分接受了李泰國的無理要求,形勢比人強,為了保住艦隊朝廷也是不得不退步,但是李泰國這次真的過分了。

倒退幾年,英法聯軍兵臨城下的時候,也沒有他這麼囂張,李泰國居然想用一支艦隊這樣威脅朝廷,他實在是太不瞭解中國人了。朝廷可以吃點虧,朝廷也可以被洋人欺負一下,但是打人不打臉,李泰國一點面子都不給朝廷留,結果只能是翻臉。就連最想遷就李泰國的奕欣,這次也沒辦法幫他說一個字了,幾百萬兩銀子雖然可貴,但是朝廷的臉面更加重要。所以朝廷對於李泰國一字不可改易的照會,也只回覆了一個滾字。

李泰國還想找赫德一起幫他威脅清廷,但是赫德一點面子也沒賣給老長官,反而搶白了李泰國一頓。李泰國狂妄無禮的行為,已經吵嚷的各國在京公使皆知,國際輿論譁然不說,還有很多人丟擲了英國威脅論,認為這就是英國預謀吞併中國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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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狂妄,不僅毀了您自己,也使我的事業受到了挫折,致使中國進步的希望全部到了北方的北滿州政府身上。北方的滿洲政府是以軍事集團起家的,雖然目前他們對待大英帝國態度友善,但是如果沒有強大的中央帝國牽制他們,他們終將成為非常危險的存在。”赫德給李泰國留下一句名人名言之後,便把他掃地出門。

粗聲大氣的鬧了兩個月,結果卻什麼都沒撈到的李泰國失落至極,他差點就可以成為中國的總督了,但是可惡的中國人為什麼要拒絕他呢!李泰國在沮喪中無數次的問著自己。當然不能利己,李泰國還可以損人,所以阿思本開始準備真的遣散艦隊。阿思本只聽命於李泰國,絕對不鳥大清政府的,既然李泰國與大清談不攏,他自然沒什麼可顧忌的。李泰國還要繼續爭取利益,要大清政府賠償李泰國、阿思本和船員們的人工。阿思本則要研究賣船了,這艦隊不能給大清,他弄到國際上賣了,也是好大一筆收入。

李泰國最後的詭計還是成功了,清政府為這支艦隊支付了九個月的薪工銀。遣返艦隊,又支付了三十七萬多兩的遣散費,還額外送給阿思本一萬兩,送給李泰國一萬四兩。艦隊由李泰國負責處理,不過後續英國政府必須將中國的幾百萬兩船錢如數退回。阿思本和李泰國研究去哪裡賣船的時候,剛剛署理英國公使職務的威妥瑪,便遇到了老熟人容閎,還有容閎帶來的北滿州全權公使鄭奇峰。

“公使先生,我們是來投訴貴國商人商業詐騙,無恥掠奪僱主財物的!”鄭奇峰拿出了中國說客的傳統,第一句話必須要鎮住你。

“鄭先生,英國是一個紳士的國度,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威妥瑪見容閎又成了翻譯,就知道這次滿洲人來者不善,先來個一推二六五。

“貴國的李泰國先生,受僱於我國政府,代我國政府向貴國採購軍艦。但是為什麼軍艦買回來之後,卻成了李泰國先生的私人物品,成了他要挾我國政府的籌碼,如果不同意他的要求,他就要遣散這些我國花高價買來的軍艦!我翻遍了《萬國公法》,也沒有找到這樣的條款,這難道不是詐騙嗎?或者說,這是貴國政府的政府行為!今後我大清政府及北滿洲政府,向貴國採購物資是否都是這樣的情況,我們的權益還有沒有保障?”鄭奇峰義憤填膺。

“哦!上帝!非常抱歉!這絕不是我大英帝國的政府行為,純屬李泰國的私人行為。赫德先生和美國公使蒲安臣先生都已經和我談過這個問題了,我們會懲處李泰國卑劣的行為,同時補償貴國的購船款。”威妥瑪被鄭奇峰一頓狂噴,心裡反而放心了,赫德和蒲安臣居中調停,這破事已經有了解決方案了,雖然大清還是要賠點錢,但是基本有了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只要不是貴國的政府行為就好。我北滿州政府最高元首,果興阿大將軍閣下,已經下達了命令,在我們自己的國土上,我們會自己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有了您的說明,我想這中間的一些小衝突,肯定不會損害你我兩國之間的邦交!”鄭奇峰對於威妥瑪的答覆非常的滿意。

“你們想幹什麼?”威妥瑪聞到了*的味道。

北滿州海軍總司令博敦,在威妥瑪和鄭奇峰玩繞口令的時候,已經氣鼓鼓的指揮著北滿州海軍全部的六十八艘主力戰艦,兵臨大沽口,準備拿下大清的阿思本艦隊。學成歸來,便能指揮如此規模的大戰,博敦本來應該是意氣風發心情大好的,但是因為戰前的一些插曲,讓他現在變得像氣鼓包一樣。

博敦的渤海艦隊目前大小戰艦只有十六艘,而且噸位上比阿思本艦隊要小的多。就算是以有心算無心,想成功偷襲有二十艘戰艦的阿思本艦隊,也非常不容易。所以博敦非常需要第一快速反應艦隊的配合,但是一向很給面子的邊昌狄,卻拒絕了剛剛上任的總司令大人,因為他們在海參崴有點私活。新官上任都有三把火,邊昌狄這麼不給面子,博敦差點沒爆發了,雖然為了團結也只能忍,但心裡肯定是非常的不舒服。博敦帶著一眾同學苦思了三天,才勉強算是找到了剋制阿思本艦隊的辦法。但是渤海艦隊剛剛到達大沽外海,第一快速反應艦隊居然也開了過來,而且目標居然和他們一樣,也是大沽口的阿思本艦隊。找藉口不聽總司令的命令,已經是很過分的事情了,現在突然自己跑來,又是幾個意思。博敦就算涵養再好,也要在船頭罵娘了。這是*裸的來爭功的,看來第一快速反應艦隊是不服啊!不僅是博敦罵娘,所有的留洋軍官全都飆了,內河里長起來的人也太沒規矩了。

邊昌狄給出的解釋是實話,但絕對不是人話。他們第一快速反應艦隊要去幹私活,剛好路過這裡,然後聽說了總司令要收拾阿思本艦隊,所以他們就來幫忙了。這話在博敦的角度上聽,怎麼聽怎麼像假話,而且第一快速反應艦隊的陣形也一點都不像來支援的,不然你們那麼靠前是幾個意思。不過博敦還是離開的太久了,偷襲阿思本艦隊的事,除了果興阿、鄭奇峰、容閎和他本人之外,只有他身邊的幾個參謀知道,邊昌狄是怎麼知道的,果興阿就不能越過博敦給邊昌狄下命令嗎?雖然博敦想歪了,但還是帶上了第一快速反應艦隊,畢竟阿思本艦隊也不好惹,人多點膽子也壯些。

關於如何收復大沽港內的阿思本艦隊,博敦設計了一個非常英國人的打法。他準備把艦隊以縱隊形式快速衝向大沽口,然後迅速轉向以橫隊形式封鎖港口,將阿思本艦隊困於港內。再之後派遣海軍陸戰隊登陸,在阿思本艦隊的背後佈設炮兵陣地,從岸上轟擊阿思本艦隊背後。以前後夾擊的方法,迫使準備不足的阿思本艦隊,在驚慌中向其投降。這個計劃最大的漏洞就是渤海艦隊兵力不足,很可能無法完全封堵住港口,現在有了第一快速反應艦隊的五十二艘中等軍艦,這個漏洞也就算是解決了。

艦隊在大沽外海隱蔽了一夜,在清晨的朝陽中,開始整隊殺向大沽口。前期的縱隊前進非常的完美,阿思本艦隊的留守官兵發現了異常,但還沒想明白出了什麼事情,博敦在望遠鏡裡看到了獲勝的希望。但是艦隊轉向的時候,卻發生了極大的混亂,博敦的勝利希望幾乎破滅了。

博敦和留洋將星們指揮的十六艘軍艦,全都完成了優美的近乎九十度的轉向,但是第一快速反應艦隊的五十二艘海狼,卻嚴重的偏離了預定航線。博敦急忙叫人去打出旗語,要求邊昌狄那幫笨蛋,趕緊向主力旗艦靠攏,完成佇列的整合。但是博敦想錯了,邊昌狄等人不是偏離了航道,他們是根本就沒準備按照博敦規劃的來。在邊昌狄等人的眼裡,博敦的計劃實在是太娘了,完全就是一副委屈相。整個艦隊都變得扭扭捏捏,還不一定能把所有的敵人都抓住,這算什麼打仗嘛!所以他們自主選擇了自己的道路,老毛子喜歡三百碼刺刀衝鋒,所以海參崴海軍專科學校的高材生們,深受自己教官的影響,搞起了三海裡艦隊衝鋒。

博敦看著衝向敵人的邊昌狄等人,還在發愣的時候,第一快速反應艦隊的艦首主炮、兩舷船腰炮臺已經全都把炮口對準了敵人,並且開始了轟擊。以為在自己母港裡休息的阿思本艦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多艘戰艦幹舷以上的桅杆等物被擊中,沖天的水柱也是一個個在海中是升起。在巨大的壓力下,懶散的水手們紛紛躲避,一時根本無法還擊,只有幾個腦子夠快的下層軍官在喝令士兵,趕緊生火起錨,逃到外海上去。

不過他們沒有機會了,戰列艦是一對三,巡洋艦是一對二,驅逐艦則是一對一,邊昌狄又玩起了碰碰船,以撞擊生生逼停了敵人。被幾艘軍艦夾住,別說是小型軍艦了,就算是八千噸的大家夥,在港內被小船夾住也是一時脫不了身。而狂暴的*接舷戰又開始了,海軍陸戰隊衝上了敵艦,一面面八星捧日旗在戰場上升了起來。

第一快速反應艦隊以四十分鍾的苦戰,生擒了整個阿思本艦隊,不過雙方的艦船都受了一定程度的損傷。但是博敦和一眾留洋歸來的高人們,卻啥也沒幹,他們結結實實的看了一場瘋子的勝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