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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四大漢臣

乾隆朝以降,大清朝廷就不是旗人的天下了。雖然皇帝更願意相信和倚重旗人,但是漢臣已經在朝堂上獲取了絕對的優勢,為了維護自己的天下,滿洲皇帝也不得不依靠漢臣。同治朝提起四大漢臣,大家想到的都是曾、左、李、胡等人,但若是在咸豐朝提起四大漢臣,絕對會得到不同的答案。

同治五年十月二十二日,享有“三代帝師”“四朝文臣”之譽,被左宗棠稱為“身留京師,系天下望”的重臣祁寯藻駕鶴西去,終年七十四歲,清廷賜諡號“文端”,入祀賢良祠,可謂隆遇。不及半載(同治六年四月),又一顯宦周祖培撒手人寰,時年七十五歲。清廷亦未怠慢,賜諡號“文勤”,實屬優恤。

老臣們的逐一凋零,惹來後輩們無盡的慨嘆。翁同龢赴祁府弔喪時慟哭不已,哀泣嚎哭道:“先公執友至此凋喪盡矣!”眾所周知,翁同龢的老爹乃是大學士翁心存,除卻祁雋藻、周祖培二人,尚有彭蘊章。這四位長者在咸豐、同治之際的進退與作為,對於政局之消長與變幻,絕對是舉足輕重,堪為彼時老人政治的樣板。若是在咸豐朝前期,提起四大漢臣,人們想起的也往往是這四位老爺子。

老人也是由菜鳥蛻變而來,祁、彭、周、翁四人再了不起,也打破不了這個自然規律。不過於政壇摸爬滾打,拼的除了能力、情商與運氣,當然還有一要素。街口賣豆腐的還講究個祖傳的手藝,為官治政自然也少不了家族的背景。此四位老爺子的家境自然皆不尋常,較之一般貧寒士子,他們全都足以稱得上門閥。所以他們的人生,已非單單屬於自己,早已被規劃為家族發展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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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寯藻,字春圃,出身山西壽陽。其父祁韻士,官至戶部郎中,是中央部委的正處級京官,見多識廣,可以說為兒子未來發展積累了一定基礎。而且出身陝西的祁雋藻,家道極為殷實,老爹又是管戶部的,他們與山西票號間的關係不言而喻。祁寯藻天資聰穎,年紀輕輕便高中進士,進入翰林院。道光元年,祁氏入值南書房,時常與道光皇帝相伴,加之其學識厚重,兼通義理、考據,頗得道光賞識,成為“天子近臣”。經過十餘年磨練,到道光二十一年,祁終成正果,躋身軍機處,自此位居樞桓達十四年之久,預聞機密無數。

彭蘊章,字泳莪,出身江蘇長洲名門彭氏。彭蘊章的曾祖父乃乾隆朝兵部尚書彭啟豐,其家自乾隆朝開始便官宦不絕。正仗著這份祖上恩蔭,彭以舉人身份邁入官場綠色通道,以內閣中書職務在軍機處充任章京,積累了不少人脈資源。後來又考上進士,於是仕途愈發平坦,咸豐元年殺入軍機處,然後一待便是十年。

周祖培的老爹也是很值得拿出來炫,絲毫不輸於前面二位。其父周鉞,官至鴻臚寺少卿,按官階可卡在副司級,在京官中也算得上體面。周祖培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二十七歲便金榜題名,後經幾大部委歷練,雖始終未能入主軍機,但畢竟官拜體仁閣大學士,絕對稱得上位高權重。而且他在各尚書的位置上都混過,堪稱資深部堂,絕對的實權派。

翁心存的背景則稍遜一籌,倘是若拼爹,必敗無疑。其父翁鹹封,曾任海州學正,相當於地方教育局局長,屬於基層公務員序列,故無法為子女在京城發展提供便利。不過翁父嚴厲的家教、淵博的知識與良好的學風對翁心存甚有影響,其能實現讀書改變命運,與此關係極大。翁氏自三十歲進入仕途,勤勉謙遜,一路走得順遂,兩度出任帝師,也做到了體仁閣大學士的高位。

毋庸置疑,經歷過無數驚濤駭浪的老人們,他們擁有著常人罕匹的執政經驗,這是十分可貴,但也十分可怕,這些經驗會讓長者們趨於無為與世故。祁寯藻便是典型,雖老成持重,卻往往尚空言而不務實。咸豐登基初期,一心求治,於是總向祁老爺子請教“用人行政之道”。祁老爺子每每“引經據典,動逾晷刻”,其滔滔不絕且不切實際的言論令同列大臣們深以為苦。咸豐剛開始還聽得進去,後來也頗不耐煩。祁老爺子一點幹的沒有,但是背經的能力屬實厲害,比唐僧還唐僧,咸豐啥也沒問出來不說,還被他念的頭大如鬥。

咸豐五年,祁老爺子終於稱病求退,咸豐不作任何挽留,非常乾脆的答應了下來。連面子活都沒做,只求這位背經的大爺趕緊滾蛋。而且咸豐未按慣例為祁老爺子暫留大學士一職,而是立即將其授予恭親王奕欣的老師賈楨,咸豐為了擺脫祁老爺子,都已經寧可便宜政敵了。祁老爺子的隱退,並非是因為什麼病痛,而是識時務之舉。當時恭王已入主軍機且以非常規方式取代了祁老爺子的首席之位,與一位年僅二十出頭的天潢貴胄共處中樞,矛盾似不可避免,與其日後身陷囹圄,不如乘早離開,以待時機。祁老爺子選擇穩居三晉,“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實在人老成精的絕佳體現。

奕欣其實就是在軍機處意思意思,咸豐怎麼會容得下自己這個討厭的弟弟,所以首席軍機大臣這個大餡餅,很快就砸在了彭蘊章的頭上。彭老爺子向來的行事風格,都是“廉謹小心,每與會議,必持詳慎”。說得難聽點,即是不表態、不擔責、只磕頭、少發言的和事佬。當時同僚私下裡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彭葫蘆”,意在諷刺其一向“唯阿取容,從無建白”。這般胸無大志且能力庸常之輩佔據顯位,在波詭雲譎的官場中倒也稀鬆平常,不過就日趨險象環生的時勢而言,絕非福音。後來曾國藩在品評咸豐朝祁、彭兩位相國時,用了“有學無識”四字,可謂頗中肯綮,在他們都任期,大清的衰局惡化為了危局。

面臨嚴重的政治危機,特別是你死我活的千鈞一髮之際,老人們的作用又尤為關鍵,他們的判斷與導向往往直接關係著某派實力的興亡榮枯。就在彭老爺子任內,肅順已悄然崛起。隨著肅順日漸強勢,素來明哲保身的彭蘊章名為首輔,實際伴食宰相而已。後其感覺形勢不妙,索性以養病為由開缺。這樣在朝堂內能與肅順略能過招的漢人高官,便只有翁心存與周祖培了。

翁老爺子和肅順這個後生過了兩招,便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對手,非常利索的辭職跑了。然而肅順卻不準備放過他,隔了一年便以“戶部寶鈔案”失察之名,給予了翁老爺子革職留任處分。如此一來,四位長者,唯剩下周祖培與肅順周旋了,恰好這位老周正是虛與委蛇的太極高手。老爺子心知,面對咄咄逼人的肅順,硬來顯然不明智,只能以退為進,伺機而動,然後他就一直等到了咸豐嚥氣。

辛酉年可是周老爺子大放異彩的年月,從董元醇的奏摺到京門迎駕,從判定肅順死刑到更改同治年號,周老爺子差點沒把自己給累死了。雖然最後肅順又回來了,但是老爺子也沒咋的,而且給兩宮太後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周祖培當了數年的忍者神龜,就為了在關鍵時刻置肅順於死地,老家夥兒的很辣可見一斑。

同治登基之後,基於多種考慮,朝廷需要昔日的耆碩宿舊出來站臺,於是老人們紛紛迴歸。祁雋藻、彭蘊章、翁心存三人都是和肅順不對眼,才先後去位。如今肅順再沒了往日的風光,他們自然聯翩復起。祁、翁二人“輔導衝主,一時清望所歸”,彭則再度執掌兵部。時光好像倒退回了咸豐初年,這幫老家夥又全都回來了。

常言道:“樹大根必深”,如此方能枝繁葉茂。正因沉浮中樞數十載,老人們往往有著極其廣博的人脈網路,甚或已形成自己的派系,故他們欲圖維繫己之勢力不倒,即使身退心也不能退,必須關照乃至袒護自家心腹。可惜昔日的大腿,已風光不再,他們竭力護持的小弟何桂清還是倒在了曾國藩的刀下。這件事讓老家夥們對曾國藩恨之入骨,沒少在御前給曾國藩配藥。當年祁雋藻就用一句話差點廢了曾國藩,如今幾個老家夥聯合,更是犀利無比。曾國藩克復南京之後,幾乎是一步一個坎,全都是這幫老家夥兒們給他找的麻煩。

傳統社會尊老敬老,人們常誇讚肱骨重臣“老成持國”,殊不知一旦涉及其背後的政治利益,老臣亦堪誤國。究竟持國還是誤國,其距離往往一線之隔,結果卻霄壤之別。老樹之所以四季常青,關鍵在於根深蒂固,常舒新枝。與祖輩一樣,考慮培養家族政治事業接班人至為重要。周家少爺依仗老爹的福分混得一員外郎的閒差,其餘三家的少爺更是重複著老子當年輝煌的故事。彭蘊章之子彭祖賢坐到了湖北巡撫,祁雋藻之子祁世長也追隨先父的腳步,一度擔任工部尚書,翁心存之子翁同龢更是超邁其父,歷任兩代帝師、執掌軍機八年之久。恍惚間,這一串名字似乎預示著歷史又回到了原點。或許老人政治的致命之處,不僅在於其可以左右政局,還在於其能夠藉助子孫為家族的政治事業續命,令濤聲依舊。然而大變革時代,政治演進的濤聲本不該這般依舊,但濤聲卻依舊得如此從容而任性。

奕譞麾下鷹派的主幹,便是這四家的門生故吏,儒家門閥又如當年的東林黨一樣,緊緊的團結在了奕譞的周圍。洋務、改革、西學等等,他們都不在乎,但他們要幹掉奕欣,他們要幹掉曾國藩,他們要毀了大清的改革,因為他們要維護自己的既得利益。當然他們的名單上還有一個人,那便是長春的果興阿,這個離經叛道的混蛋,實在是太有錢了,一定要弄死他,然後搶走他的產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