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小凡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我站不起來,我站不起來怎麼辦,阿澤,我好害怕,我是不是就要死了,我好害怕..."
那邊的聲音忽然沉寂了一會兒。
她只顧在電話這頭哭:"你呆在原地別動,我馬上過來。"
手機被掛掉以後,落小凡依舊在流淚。
現在她越來越覺得自己變得很脆弱,墨吟風說的對,只要在他的身邊,她就被打回原形,可是,她堅強不起來,要她怎麼堅強,終歸還是要死,終歸還是要離開他。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清晨的陽光暖暖的。
可是,她卻覺得好涼,涼透了。
當唐澤寒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依舊眼神恍惚的看不清世界。
直到唐澤寒在她的面前站定,她才抬眼,聲音已經哭得嘶啞,她喃喃的叫了一聲:"阿澤..."剛剛停止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唐澤寒看著她的樣子,心裡狠狠的一揪,她臉色蒼白的就像一張紙,一臉的無助,讓人沒有辦法不心疼。
落小凡望著他,像是溺水的人發現了一塊浮木,又好像受傷的人回到家裡,她的聲音哽咽:"阿澤,我不能走路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唐澤寒的眼眶微微紅了紅,一聲不吭,攔腰抱起落小凡放進車裡就直奔醫院。
"報告結果出來了,子彈已經微微移了位,之所以會有這麼多突發狀況,是因為壓迫到一些敏感的神經,她的腦神經已經出現衰弱和微死亡的現象,情況惡劣的相當厲害,她現在必須住院。"白醫師對唐澤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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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澤寒表情沉重:"我馬上去辦住院手續。"
說完他就轉身往外走。
"阿寒。"白醫師叫住了他。
"以一個醫生的角度,我還是介意手術,美國那邊也一直準備著,雖然希望只有百分之五,但是我們會盡力。"
"我會勸她的。"他說。
白醫師繼續:"不過以她現在的情況,不宜馬上動手,她必須接受治療,而且身體也需要調理,她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太妙,這樣恐怕撐不下去。"
唐澤寒點頭:"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白醫師有些猶豫還是說了出來:"關於神經的總是比較復雜,接下來的治療流程會很痛苦,以她現在的情況,像今天這種事情肯定會時常發生,而且會越來越嚴重,你叫她做好心理準備,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住這樣的痛苦。"
落小凡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望著天花板。
剛剛醫生已經做了緊急處理,說是什麼神經性壓迫才會導致她的腿失去知覺。不知道打了一針什麼特效,反正現在她的腿是稍稍恢復了一些知覺,剛剛被她捶打的地方,她只覺得痛。
而且,醫生也跟她說了,她的情況很壞,壞的超出了預料。
頭有些疼,後腦那邊總有一塊在隱隱作痛。
她微微撫上後腦勺,裡面有個小東西睡著了嗎,可是為什麼不一直睡著,為什麼還要甦醒,還要這樣折磨她。
如果是這樣,如果這樣的情況總是發生,她也不能呆在阿風的身邊了。
她該不該將這一切告訴他,告訴他了他會怎麼辦?
醫生始終在勸她動手術,如果她死在手術臺上了怎麼辦?
她真的很猶豫。
"你覺得怎麼樣了?"唐澤寒進來,做到了床沿。
落小凡撐著手臂,坐起來,唐澤寒拿著枕頭墊在她的後背上。
"阿澤,我該怎麼辦?"她無助的看著的他。
"住院治療,然後手術,然後好好活著,幸福的活著。"他說。
"手術失敗了怎麼辦?"她微微低下頭。
他最怕的也是這個。
他握住她的手:"小凡,就算是只有一絲希望,你都要不要放棄,你自己不能放棄,求生的意志很重要,醫學的奇蹟往往不是技術的高超而是一個人的意志,小凡,你已經有了家庭,有了愛人,有了孩子,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讓你堅強的面對嗎,不要在逃避了,一天一天的拖下去,情況只會變得更糟。"
落小凡低著頭想了很長時間。
長的唐澤寒最後嘆了一口氣。
"我會接受治療,我會動手術。"她忽然說出口。
她抓住唐澤寒的手,努力的揚起一抹微笑,可是明明淚花就在眼中打轉:"我想要活著,我也想要幸福。"
唐澤寒也笑了出來,似乎松了一口氣,但是似乎心情又變得更加沉重。
他對她說:"小凡,手術之前你必須住院接受治療一段時間,你答應我,不管有多痛苦,你都要撐下去。"
落小凡點頭。
唐澤寒含笑揉了揉她額前的頭髮:"丫頭,真乖。"
聽到這樣的話,落小凡的眼淚竟然忍不住的掉下來。
她很認真的看著他:"對不起,謝謝你。"
這是她一直以來最想對他說的一句話。
唐澤寒微微一動。
"對不起什麼?"他開玩笑一般扯開嘴角,笑的一抹無奈。
"所有的事情。"她說的很認真。
他抱住她:"沒關係,已經沒關係了,小凡,以後我只當你的哥哥,你的親人,只要看著你好好地活著,我要看著你幸福,所以不要死。不要放棄。"
多多這些日子正好住在聶家,連同秋諾一起,聽說秋言也去了,老爺子心血來潮帶著三個人去了湖州的老家,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不過這樣也好,她倒是松了一口氣。
可是既然決定動手術了,她不是該告訴阿風了。
剛想到這裡的時候,手機就響了,上面閃耀著"老公"著兩個字眼,落小凡的心跳越來越快,卻遲遲不敢接。
手機響了一會兒就斷了,她心裡微微松了一口氣,但似乎又有些失望。
驀然手機再次響起,這次她像條件反射一般就接起來。
"怎麼這麼晚才接電話,你現在在哪裡?"他的語氣不太好,因為剛剛打到墨園,蕭管家說她還沒有回來,已經九點了,她沒在家裡還在外面亂逛什麼,他是有些擔心。
落小凡可能被她的語氣嚇的有點懵,直接接了一句:"我在醫院裡。"
"醫院,怎麼會在醫院,你生病了,嚴不嚴重,要不要我回來。"墨吟風的語氣低沉卻顯得很著急。
"不用不用,你別擔心,胃疼而已,來拿點藥。"聽到墨吟風焦急的語氣,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可是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正是想和他說這件事情的。
明顯能感覺到墨吟風輕嘆一聲,舒了一口氣。
落小凡自己卻也是松了一口氣一樣,他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這樣也好,她也不想看到他整天為自己提心吊膽。
墨吟風還是不確定的問了一聲:"你真的沒事了?"
落小凡微微扯開嘴角:"真的沒事了。"
墨吟風的語氣這才溫和了起來。
他們開始說話,各自說著今天幹了些什麼,吃了哪些東西,像是最平常的家常,放下電話的時候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落小凡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有些孤單,明明才說了那麼多話,還是很想他。
她從視窗能看到外面的月亮,很亮很圓。
不過兩週,墨吟風兩週後會回來,而她兩週後回去美國動手術,她的心裡其實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墨吟風能夠在這些難熬的日子裡陪著她,一方面又害怕他擔心受怕,至少現在這樣,他們還能說說笑笑,如果他知道了這一切,這樣的歡聲笑語是不是全部都消失了。
這麼多年了,她習慣了所有的事情一個人承受。
每一次,她也都挺過來了。
這一次,她也可以。
其實治療她倒還是可以忍受。
只不過越來越嚴重的頭痛和頻頻出現的狀況,讓她越來越沒有底。
就好像今天,她失明了兩個小時,是至今為止最長的一次。
現在任舊記得那漫長的兩個小時她是怎麼等過來的。
一分一秒都覺得是煎熬,心裡的無底洞越來越大,那片黑暗就好像要將她吞噬了一般,看不到這個世界,甚至連一絲光亮都感受不到。
誰也不知道。
她就在病房透著光的窗戶邊站了整整兩個小時,一動不敢動,每一次閉上眼睛,都希望再次睜開的時候,下一秒能夠看到陽光,手指抓著窗沿已經疼得沒有知覺,兩個小時像是過了兩個世紀一樣漫長。
當最後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終於知道原來天堂和地獄也不過在眨眼之間。
這件事情,她連阿澤都沒有告訴。
白醫師現在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叫她做好心裡準備。
心裡準備嗎?
到底已經到了什麼程度,要這樣時刻準備著。
她的嘴角勾出一絲笑意。
每天最值得開心的事情,是多多和墨吟風的電話。
多多幾乎是每天清早的電話,很準時,七點,會和她說,媽咪,早安,媽咪,我想你,媽咪,你也想多多嗎?
多多單純的似乎每天都在這樣重複這樣幾句,可是她卻是怎麼也聽不夠了一般。
因為要住院,她只是回墨園收拾一些簡單的衣服,她和蕭管家說,她要出去旅遊一段時間。
事實上,她也是這樣和墨吟風說的。
開始墨吟風還有些不放心,她這些日子明明身體不好,怎麼就心血來潮,忽然想要旅遊呢。
幸虧她說她是跟著團隊的,而且每天都會報告行程。
不過墨吟風時不時的還會打電話來。比如吃晚飯的時候,或者是九點以後。
落小凡知道他很忙,從他的聲音中也知道他很累。
也不知道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晚上時分。
落小凡坐在窗邊的一張藤椅上,腿上還蓋著薄薄的被子。
她手裡拿著手機,腿上放著一本相簿,眼睛看著窗外夜幕中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不是很亮,天空好像有一絲烏雲,遮住了它的光華。
"我要變成童話裡你愛的那個天使,
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