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想,這樣也好,國外的風景會比較容易忘記過去。
或許這也是一個新的開始。
他自欺欺人了這麼多年,原來,只有他忘記了,原來只有他自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而,於她來說。
那種恨已經深入骨髓,變成了一種蝕心的毒藥。
她在他的身邊七年,不過是一個溫柔的陷阱,偶爾的小脾氣,或者是委屈求全的決定,也不過是她天衣無縫的演技。等著他在愛她愛到無法自拔的時候,抽身而出。讓他飽嘗一輩子求而不得卻無可奈何的痛苦。
明白一切的時候,已經太晚。
涼風吹過,他竟看到了朝陽。
不知不覺,自己竟站在這裡一夜。
可是,他的世界再也沒有朝陽...
司徒雪來到了一個小公寓。
這套公寓其實是她姐姐落小凡的。
時間太晚,她還沒來的急找房子,正巧她有那裡的鑰匙,她曾經在那裡住過一陣子,是懷著雲舟的時候,沒想到四年以後,會帶著雲舟一起來到這裡。
院子裡的老槐樹已經抽出來嫩芽,老槐樹下面還綁著一個鞦韆。
姐姐很喜歡鞦韆,聽說這個鞦韆曾經斷過,而現在的繩子是姐夫親自去國外定製的,聽說就是經歷百年的風吹雨打,也不會斷。
姐姐真的很幸福...
她黯然的嘆了一口氣,將雲舟從車子裡抱起。
小家夥已經睡了很長時間了。
她也是累的可以,躺下便也睡著了。
清晨的時候,被手機的聲音震醒。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覺得心下不妙。
竟然是聶宅的家電。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起來。
"馬上回來!"
不過四個字,卻是老爺子沉厚的聲音。
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是老爺子一貫的作風,對她,從來只有命令。
或許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緣故,她的腦袋有些沉,昏昏沉沉。
雲舟還睡著,直接打了個電話給花卿容。
希望能照顧雲舟一陣子。
她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情不會這麼輕易地過去。
就算是司徒玥答應,老爺子那邊也是個大麻煩。
畢竟媒體也已經公佈。
明天就是他們的訂婚典禮,那麼多人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幾天,關於她和司徒玥的故事被媒體一寫再寫,無非是王子公主的老套情節。、
其實,她從未關注,倒是昨晚回去的時候看到客廳裡桌幾上擺著幾本雜誌和報紙,都是關於他們的報道。
她驚詫,司徒玥竟然會看這些。
到了聶宅的時候,她驚訝的發現姐姐落小凡和姐夫墨吟風竟然全部來了。
還有爺爺,司徒清源。
看來這次的事情真的驚動了很多人。
姐姐看見她就把她拉到旁邊。她說:"小雪,爺爺現在有些生氣,大概是怪你什麼事情都瞞著他,但是公佈在媒體面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你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雲舟也可以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父親。過會兒,你別跟老爺子犟,低頭認個錯這件事情就過去了,這樣我也會省心很多。"
聽到這些話,她竟微微的怔了一下。
過了幾秒,她才豁然醒悟。
是啊,姐姐一直認為自己愛的那個人就是司徒玥。
這些年,她演的很好,知道姐姐和司徒玥有所關聯,他們也算是朋友,所以,她連她也騙了。
現在,她似乎還是一副為她開心的樣子。
墨吟風也走過來,還是一副清冷的眼神,可是他只要面對著姐姐的時候,眼神中的那種憐愛和珍惜就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來,他輕輕地攬住她的身子說:"好了,小雪自有分寸,自己就不讓人省心,還好意思說別人。"
她立刻嘟著嘴說:"我哪有,你說,我哪有?"
墨吟風寵溺的揉她的頭髮:"你哪裡都不讓人省心。"
她慘淡的笑了一笑。自己永遠無法擁有姐姐那樣的幸福。
其實,姐姐幸福也夠了。
這輩子,她最愛的兩個人,有一個幸福也足夠了。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就是姐姐剛剛說的那番話。
快到書房門前的時候,她忽然止住了腳步。
姐姐既然能說出這些話,證明老爺子也一定是這樣認為,也就是司徒玥根本沒有和他們交代。或者根本沒有說她要悔婚的事情。
那麼今天連爺爺都來了。
難到是來商量明天訂婚的事情?
她的心猛然一驚。
司徒玥,卑鄙小人!
他明明答應好的。
果然——
門虛掩著,她沒有進去,書房只有司徒清源和老爺子兩個人。
"老聶啊,這件事情實在對不住,你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我要是不說出來,清源那麼多年的名聲也就垮了,關鍵連小雪的名聲也沒了。我估計這次是我家那只兔崽子不對,小雪才會想出這麼一招,過會兒,你不準罵她。"
"罷了,罷了,我也老了,和那個老家夥明鬥暗鬥也大半生了。我看,他也老了,就算知曉了也沒力氣翻天了,不過,你也不要老護著那個丫頭,她才這樣有恃無恐,兩個人出了這麼大的岔子,我們竟然才知道。"
"老聶,我說這是件好事,親上家親,兒孫自有兒孫福,這種事情,我們是不能理解的,既然這兩個人都好上了,孩子都這麼大了,還有什麼好追究的,反正怎麼都還是我孫女,你看,訂婚典禮我都佈置好了,就在君臨天下,明天我來主持大局,你不便出場的話,就在下面看著?"司徒清源故意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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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也故意桌子一拍:"你都像媒體公佈了,我還有什麼不便出場,現在全城都知道你老糊塗的孫女是我聶邦國的孫女,所以當然是由我來主持大局,你還是去下面看著吧..."
兩個人就在裡面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
但是,看心情都是相當的愉悅。
司徒雪的心涼掉一半。
果然,司徒玥根本沒有和爺爺說婚禮的事情。
他為什麼這樣,以為生米煮成熟飯,她就會乖乖就範,想拿兩個老人來壓制她嗎。
她不是這麼有良心的人。
她冷笑。
好,他不說,那她來說。
她直接推門而入。
"我不嫁司徒玥!"她大聲說出來。
那兩人氣齊齊的看向門口。
老爺子一聽清楚她的話,聲音立刻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會嫁人,更不會嫁給司徒玥,"她清清楚楚的說出來。
司徒清源忙走過來:"小雪,到底又怎麼了,爺爺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有什麼事情和爺爺說啊,爺爺給你做主。"
司徒雪微微低下頭,說了一句:"爺爺,對不起,我現在不想嫁人,過幾天,我想出國,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她想將這裡所有的一切全部放棄,包括所有的親情,友情,還有她死去的愛情。
可是,老爺子一聽這話就氣得不行。
拄著柺杖,幾步就跑過來。
這些年,她的身子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還不都是給這兩個不孝的孫女氣得。
想當年,小凡也是一聲不吭的就遠走國外,足足在外面呆了兩年,回來以後還差點就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簡直讓他操碎了心,現在好不容易一個安穩下來,這個又說要遠走外國,還說,一輩子都不回來。
這兩個人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姐妹。
他真是被氣死了。
老爺子走到她的身邊,低啞的聲音像是夏日的悶雷,讓人心裡哆嗦:"你倒是給我再說一遍。"
老爺子往她的身邊一站,一種威嚴的氣場就這樣鋪面的壓迫過來。
她承認,她不像姐姐那樣受寵,她向來不敢忤逆老爺子。
可是,這一次,她不會妥協。
她說:"爺爺,希望你能夠尊重我的決定,我不想嫁人。"
聶老爺子說:"既然不想嫁人,你整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你這不是存心給司徒家墨黑?"
她默不作聲。
老爺子厲喝一聲:"給我跪下。"
司徒清源忙拉住他:"老聶,有話好好說。"
可是,沒想到司徒雪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爺爺,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嫁給司徒玥。"她說的很堅決。
司徒清源倒是忽然想明白似地,問:"小雪,你老實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你選在那一天將你和阿玥的關係公佈,如果不是為了結婚,你就是想毀了他的名聲,那天可是阿玥接任總裁的大日子,你給他來這麼一出,差點就讓他身敗名裂,難道這個才是你要的結果。"
司徒雪跪在地上依舊不做聲。
這樣就當是預設了。
司徒清源不太相信的退了幾步:"是這樣,竟然真是這樣,我就想,前些日子我一直問你,你都不肯說,偏偏是在那天,那個時候,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小雪,你告訴爺爺,阿玥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要是那個臭小子真的敢負你,我也饒不了他,你告訴我,我給你收拾那個臭小子。"
不是不感動的,眼睛變得溫熱。
爺爺是真的疼她,當她親生孫女那樣的疼。
他沒有追究她這樣做會給他一手經營的基業帶來多大的名譽傷害,卻說要給他做主。
可是,有些事情,她說不出來,也不願意說。
聶老爺子卻是沒有這麼好說話,他一把拉開司徒清源,用柺杖指著她的臉說:"孽障,你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司徒家待你不薄啊,阿玥那孩子從小就對你好,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裡,你們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你要毀了他的前程,還要毀了你爺爺一生的心血,你說你的心眼兒怎麼這麼壞,你說你和白眼狼有什麼區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