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女孩看上去不過十來歲,卻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尤其是那一雙彎成月亮的眼睛,笑的像是冬日裡的暖陽。
慢慢的,遇到任何沮喪,困難的事情,他都會將照片拿出來看看那張可愛的小臉蛋,心裡就會安穩許多。
思念不重,就像一整個秋天的落葉。
她變成了他的精神依戀。
可是,就在他也幻想著那個丫頭是不是和自己一樣想著他的時候,她的身邊卻有了另一個人。
他故意將所有的課程和任務在她十八歲生日之前全部結束,回去之前還故意跑到瑞士最純淨的雪山,親手抓了一把雪放入水晶瓶中封存,他想將這個作為她的生日禮物,寓意永恆的雪。
當他滿懷愉悅的回到司徒莊園的時候,看到的竟然是這幅場景。
"鳳哥哥,你娶我好不好?"
一個少女趴在花園的木桌上,一襲白色的長裙微微迎風飄揚。
她側身看著旁邊正忙著修著一張木樁椅子的一個男子。
他看一眼便僵在那裡。
那個男子有著世界少見的絕美容顏,看一眼就會迷上的深邃的眼睛。
可是,他看的卻是那樣刺眼。
那個男子終於在百忙之中抬起頭來,對上那個女孩滿眼的笑意,應付一般的說了一句:"你還小。"
他的聲音竟也如此好聽,好聽到他心裡莫名竄起一團怒火。
那個女孩彎下腰去,就蹲在他的面前,臉上還帶著一股小小的賴皮勁兒,竟似在撒嬌:"那我長大一些,你就娶我羅?"
那個男子也抬頭與她對視,他們就這樣看了很長時間,似乎身邊所有的東西都不存在,眼中只看到彼此。
"等你長大以後再說。"
那個男子的聲音聽上去淡淡的,但是女孩卻像得到一個天大的承諾一般,猛的撲到男子的背上:"太好啦,太好啦,以後我要當鳳哥哥的新娘啦,哈哈哈..."
那個看似清冷的男子嘴角似乎也勾出笑意,站起來揹著她就在院子裡奔跑。
正是初春的季節,天色雖微微有些嚴寒,但是院子中大片的草地卻偷偷發出了嫩芽,女孩在男子的背上張開手臂,
笑容像是滿滿的溢位來:"飛呀,我要飛起來了,鳳哥哥,再快一些。"
她的裙角在風中飛揚起來,陽光似乎都灑在他們的身上,像是花叢中偏偏起舞的雙蝶,那樣明媚的笑容,那樣動人的笑聲,那樣飛揚的心情,那樣美麗的場景,統統不是他的!
通通都不是他的!!
那時,他就像一個魔鬼一樣,隱在樹後面的陰影中,看著那兩個人,一顆心好像被人一劍刺穿一樣,痛的渾身顫抖。
沒錯,那個人就是她的妹妹。
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縈,夜夜入夢的那個人。
沒想到五年過去,她已經長大了,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美麗的像是一朵盛開在天山上的雪蓮。
五年來,他千萬次的猜想,她會長成什麼樣子,是不是還像小時候一樣的可愛。
現在,他看到了,幾乎沒怎麼變,只是多了一份少女的美麗與清新,他看到第一眼就有砰然心動的感覺。
五年來,他千萬次的猜想,他回來看到她的第一眼該說些什麼,而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現在,他回來了,看到的竟然是她趴在別的男子的背上,幸福的承諾"我長大要嫁給你。"
有一句話,他甚至還沒有來的及說——我一直在等你長大。
後來,他終於出現在她的面前。
從她的眼底,沒有看到任何的驚喜,甚至是帶著一絲意外和驚怯的說了一句"哥哥,你會來了。"
從那時候開始,他本就傷痕累累的心開始變硬。
他百般刁難她,無非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將自己硬塞進她的心裡。
他明著暗著拆散那兩個人。
對於那個男人,他更是毫不手軟。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小雪一直稱作"鳳哥哥"的人竟是他出國前幾天,她從街上撿回來的乞丐。
那個他曾經以為是個啞巴,長相醜陋的傢伙。
他怎麼想也沒有想到小雪會喜歡他,怎麼想也沒有想到自己缺失的五年竟然讓這樣一個一無所有,司徒家收留的一個乞丐給填滿。
最可恨的是,是自己親口答應收留他的,是自己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
可是,那個人有什麼資格和他爭?
可是,後來,他才知道,這個人的確是不簡單。
他一度被逼的瘋狂。
柔道五段外加在國外練了那麼多年擊劍的他,竟然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有時候,他都會想,這個人絕對是他表面身份那樣的簡單。
整整兩年,他不斷的羞辱他們,拆散他們,可是似乎一點效果都沒有。兩年來,他造就的不過是他們兩個人越來越接近的心,和越來越堅強的信念。
他恨,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這兩個人。
直到最後一次,他竟然無意間聽到小雪央求那個人帶她走,就算浪跡天涯也永不相離。
那時,他就真的瘋了。
可是那一次,他竟大發慈悲的對著那個人說。
他們兩個人來賭一次,用命來賭。
就賭誰能開車越過落霞峰。
落霞風算是A市最美的地方,尤其是山上的日出,他小時候還經常帶著小雪來看。
落霞風山頂有一塊很平整的土地,土地的邊緣就是筆直的陡峭懸崖。
山峰的另一端是落日峰,這其實是兩座山,中間有幾十米的溝壑。
他們就賭誰能夠從落霞峰直接越過溝壑到達落日峰,輸的那個人會自動放棄小雪,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另一個人的面前。
其實除非自動放棄,輸的那個人必死無疑。
當時,他也是瘋了。
這樣的賭約九死一生,就算是世界頂級F1選手也不一定能夠做到。
因為,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會答應。
如果他真的愛小雪,就不會選擇浪跡天涯這樣的日子。
當時,他就是想將他逼上死路。
那天,已是傍晚。
這件事情,他本不打算讓小雪知道。
可是最終她還是知道了。
傍晚時分,她匆匆趕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坐在車裡啟動引擎。
終究遲了一步。
那個人終究沒有越過溝壑,車子快要觸到落日峰的時候,直直的從空中摔落下去。
如他所願!
當時,司徒雪也眼睜睜看著那個人連帶著車子摔落山腳。
她瘋狂的跑到懸崖邊,只聽見一聲巨響,然後火光滔天,車子爆炸了。
他看著她瘋狂的嘶吼,看著她哭啞了嗓子,看著她那種絕望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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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攔著,恐怕,她也縱身那茫茫的火海中。
她瘋狂的撲打他,撕咬,像是一個發狂的豹子。
從那一刻開始,他終於看清楚了她眼裡最徹骨的恨意。
那是一種恨不得同歸於盡的決絕。
當時,他竟然有些後悔,因為那樣的的眼神讓他難受,好像被打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一樣。
那天晚上,她呆在落霞峰頂,不肯走。
最後哭累了,嗓子也啞了,她就躺在懸崖邊。
但是,他卻無法靠近她,只要他稍稍靠近,她就會發狂一般。
可是,他也不敢走。
那時,他真的很害怕,就站在她的身後,不敢近,不敢遠,幾乎不敢眨眼睛,生怕轉瞬間,她就要消失。
天快亮的時候,像火盆一樣的太陽從天邊升起來,紅的像是血一樣,卻不可否認的確是一種絕美的場景。
他看著那初生的太陽只不過恍惚了一秒。
他眼前的身影竟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沒有轉身,沒有說一句話,縱身就躍下了山崖。
當時,他真的呆了。
這是他此生的夢魘。
他足足的愣了十秒才反應過來。
那是他一生最絕望的日子,就好像親手毀滅了自己一手打造的世界,所有的黑暗鋪天蓋地,不透一絲光亮,就像死亡一樣窒息。
有一刻,他甚至在想,小雪剛剛的感受是不是就和自己一樣。
那一刻,他竟有一些理解她。
那時候,她就曉得用這樣的方式報復他。
當他瘋狂的衝下山時,沒有發現小雪的身影。
他不知道是絕望還是慶幸。
因為他也沒有發現那個人的身影。
後來的日子裡,他恨不得將A市掘地三尺,依舊沒有小雪的半點訊息。
不過半個月,她卻自己回來了。
手上抱著一個漢白玉的骨灰盒。
那時候,他便猜中了那裡面的人是誰。
可是,他不敢了,不敢計較了。
他親眼看到小雪將那個盒子埋到後山的一顆銀杏樹下,那棵樹是她和那個人種的。
可是,他裝作不知道,此後就幾乎沒有踏入後山一步。
將那個人埋葬以後,她的小雪似乎就一下子回來了。
那個親切的叫他"哥哥",只對他笑,只對他撒嬌的,會耍小脾氣,會有點小任性的司徒雪又回來了。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好像根本沒有那生生隔離的五年,沒有相互折磨的兩年,也沒有那個人...
雖然,他不安。或許明知道所有的一切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樣的安好。
或者她那樣的笑容背後多了一點複雜的東西。
可是,他不計較,他騙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只要從此以後她在他的身邊,他就滿足了。
畢竟那時候,她不過才二十出頭,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
這樣的事情不過是人生中的一段插曲,很快便會忘記。
從此那個人成為他們之間的禁忌,再也沒有提過,時間久了,他竟以為她真的忘記了。
他一如既往的寵著她。
幾個月後,她說要去法國留學,他便也答應了。
其實,他知道,小雪那時候知道自己竟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
她去法國,不過是找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