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張大山妥協了。
他扔下刀，親自去跟老杜說了，跟他們借一個空屋子給他安排客人。
沉清秋這才拎著肉去喂了鳥，回來做了一些快手菜當晚飯。
張含秀一直心驚膽戰的，生怕倔強的侄子和什麼都不知道的侄媳婦打起來。
好在最後他們也沒有打架。
就是吃飯的時候，張大山自己賭氣似的三兩口就把飯扒拉完了，然後就進屋了。
拒絕和任何人交流。
於大爺剛從藥房回來，一頭霧水：“幹啥啊他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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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沉清秋只能這麼說了。
她也是無奈了，對張含秀道：“老姑，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張含秀很想再哭一場，只是在老於和侄媳婦面前忍住了。
她點點頭，拒絕了沉清秋送她，拎著行李讓她女婿送她過去了。
張小魚非要跟著去，沉清秋也是沒法。
只是趁沒人注意，把羊肉藏在了空間裡。
然後才從廚房走了出來。
一走到門口就看到張大山站在那，負手看著她。
沉清秋快步走上去：“走吧，回屋。”
張大山沒吭聲，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就帶回了屋。
今天小魚不在，倒是好時候，只是張大山顯然心情不好。
滅了燈以後抱她，動作就有些粗暴。
也讓她覺得他以前原來也算是憐香惜玉了……
不過她能感覺到他心裡不好受，雖然體力跟不上，但也儘量配合他了。
唯一的安慰就是好歹是在自己屋裡，自己炕上，心裡踏實……
沉清秋一直耐著性子等他完事兒了好問他話。
結果他倒沒完沒了了！
而且完事他竟然就睡了！
氣得沉清秋起來推他：“張大山！你別裝睡！”
“張大山，你要是什麼都不跟我講，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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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這才無奈地睜開眼，抓住了她的手。
沉清秋被他氣死了，雖說已經沒什麼力氣了，但還是使了吃奶的勁踹了他一腳。
“老姑是好人”，他啞聲道，“我心裡感激她。但就一樣，她家不能沾，只要沾上了，咱以後都要倒黴。”
沉清秋：“……為啥這麼說？因為你妹？”
“嗯”，張大山道，“她要錢，死要錢，而且專門拿別人東西。如果你把她讓進家門了，她就會沒臉沒皮一直吃你用你，我問你，你受得了不？”
沉清秋大概是能想象那是什麼樣的人了……
“我倒是跟陳嬸打聽過一些啦”，沉清秋道，“但，還發生了什麼呢？不然你不至於氣成這樣。”
如果說張含秀寵女兒昏了頭，對張含秀心軟，就會讓曾寶珠也得寸進尺，那冷情的做法確實是應該連當娘的一起冷著。
但張大山不是這種人啊。
他要是能想到這麼細緻，那他就不會一而再被女人偷了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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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咱家養過一條狗，是從咱太爺爺那一代，祖輩一直在咱家的，到我這一代的時候就剩那一隻了……”
那是一隻血統非常好的狼狗，一直在張家繁衍。
不過可能是受了張家運勢的影響，所以子孫運不佳，所以繁衍到張大山這一代，就只剩下一隻了。
張大山繼承的為數不多的遺產，除了破房子，就是獵犬。
張含秀嫁人的時候他才八歲，也把這條血脈帶了起來。
雖然代代都是單胎，但他成年以後也餘下最後一隻母的，他是非常珍惜的。
“長得非常好，動作又快，叫起來也兇，咱大隊現在那些狗，沒有一條能跟它比。”張大山回憶。
語調不自覺地輕柔了很多。
大概對他而言，無父無母，沒有親人的童年，就是和那一條血脈相依為命的吧。
老杜他們對他再好，畢竟也不是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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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出了馬帶男的事，因為馬帶男跑了，她也有份，所以大夥兒都罵她。我是沒計較這件事，但她倒先不願意人家罵她了，為了賭氣，把咱家狗拐走了。”
因為獵犬也認她當主人，就跟她走了。
沒有一點道理啊，她把張大山的狗扣在了自己家裡，嚷嚷著說男女平等了這條狗她也有繼承權，用這個使勁跟人吵。
不為別的，就是要跟張大山賭氣。
“我上過好幾次門”，張大山啞聲道，“我老姑勸我忍幾天，說是等她氣消了，就想辦法把狗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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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她就在家裡大哭大鬧，鬧離家出走，鬧自殺。
“後來呢？”沉清秋輕聲問。
張大山偏過頭，看著她：“後來它死了，誤食了老鼠藥。我打了她，老姑就說我是白眼狼，把我攆走了。”
沉清秋：“……”
張大山緩緩道：“這條血脈，我們家養了上百年，斷送在我手裡了。”
沉清秋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悲傷。
她忍不住俯身抱住了張大山。
“怎麼是斷送在你手裡呢？是她害的。”
張大山抓住她的胳膊，啞聲道：“如果不是我對我老姑心軟，由著我老姑一起縱容她，就不會這樣。”
這才是最可怕的。
他曾經一千次一萬次懊惱。
因為他原本可以輕易把那狗帶回來的，結果就因為對撫養過自己的張含秀心軟，明知道曾寶珠一點道理都沒有，竟然還縱容她。
聽了張含秀的鬼話，說什麼，等幾天，等幾天……
從此他都不會對張含秀心軟了。
沉清秋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他了。
“當初她和馬帶男串聯就是為了錢，她覺得她媽養了我幾年，我的命都是她媽的，我的東西都是她的。”張大山又開始說了起來。
沉清秋氣到破口大罵：“放屁！”
“然後就是我爺爺，據說藏了些東西留給我，”張大山又道，“臨死之前，託付給老姑了。”
因為當時在身邊伺候的就是張含秀，而張大山又太小了。
他們只當張大山聽不懂，其實張大山那時候已經知道事了，也早就知道這筆財產的存在了。
只不過這些年他一直沒提。
“如果讓那賤人知道還了得？她肯定會喊著現在男女平等了，她也有份，然後往死裡折騰她媽。”
沉清秋聽說自家也有遺產，倒是異常平靜。
“這樣說的話，你不是還有幾個姑姑嗎？”
“嗯，她們都不知道。我本來打算不提的，也希望我老姑別提。不過可惜，我老姑蠢了點。”
今天竟然把曾寶珠的男人帶來了。
雖然話沒有說透，但誰知道她私下裡有沒有跟李安國說過？
李安國這個人，平時不聲不響，其實蔫壞蔫壞。
張含秀真的是傻得可憐，她就是不信她女兒是個壞的，她總覺得曾寶珠就是嘴上壞，但心是好的。
她就不信，她這女兒為了錢，逼死她都幹得出來。
“我是這麼想，明天無論如何要把她給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