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道：“可如果她女婿已經告訴了女兒，那攆回去也沒用啊。”
張大山道：“其實讓她把錢拿走我也不在意。就是我爺臨死之前逼我老姑發了毒誓，如果她把錢留給了自己的孩子，就讓她吊死。”
沉清秋：“……”
張大山頭痛地道：“她這個人，從小跟著我奶讀舊書的，滿腦子舊思想，她真的做得出來。”
張含秀為了守護張家真的是不遺餘力。
她當初還想不嫁人算了，是八歲的張大山把她攆走的。
當時他天天罵她，罵她“老姑娘”、“沒人要”、“丟盡了張家的人”……
後來張含秀是哭著出嫁的。
“所以她真的做得出來”，張大山道，“她很笨，沒什麼成算，又容易被騙。但是……她真的做得出來。”
沉清秋後知後覺地道：“你還是很在意老姑對吧？”
張大山嘴硬地道：“不。只是希望她起碼能過消停日子。”
沉清秋也沒有跟他辯。
她想了想，就道：“我給你出個主意吧。”
張大山：“嗯？”
“你不是知道東西在哪兒嗎？咱這就去挖出來，藏起來。”
張大山吃驚地直接坐了起來：“藏起來？”
“對，不是怕老姑吊死嗎？”沉清秋冷靜地分析，“你看她這個樣子，她藏不住多久的，遲早被她女兒知道。到時候她女兒又鬧自殺，鬧離家出走咋辦？她肯定就會都說了。”
說了，曾寶珠肯定會迫不及待地去挖寶。
終於她媽會不會在家吊死，她才不管。
但如果她什麼都沒找到，張含秀也不用因為她的後代沾了那筆錢就要去吊死。
到時候就說被人偷了。
她要怎麼鬧出天去，就鬧唄。
沉清秋問張大山：“你知道在哪兒不？”
他說他爺爺走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事了的。
張大山道：“知道，在老宅子。”
“好啊，那你趕緊去，連夜去。”
搞不好李安國來之前已經說了。
張大山是當局者迷，只覺得他自己也不稀罕那錢。
但現在聽沉清秋說了，他琢磨了一下，覺得也是個辦法。
於是他真的爬起來了，開始穿衣服，一邊還催促沉清秋：“快點起來穿衣服。”
沉清秋傻了眼：“我也要去？！”
張大山很熱情地道：“當然，去挖咱家的寶貝，我得帶著你。”
沉清秋腿都要抽筋了：“……大可不必。”
她不肯去，因為她真的感覺人好像被他拆了一樣，而且還困了。
但無奈張大山非要帶她去，還說：“你比較會藏東西，到時候你來藏。”
沉清秋還是不想去，她道：“這不太好，你親姑姑都不讓沾，我一個外姓人……”
“你跟她一樣是滿腦子舊思想，要把你送到老杜那去接受教育不？”
那一瞬間沉清秋就想到老杜的喇叭前陣子壞了……拿去修，人家說是口水噴多了。
她頓時就很驚恐。
張大山直接把她拎了起來：“快點。”
沉清秋：“……”
講道理，讓她踏實睡覺不香嗎？
而且那錢是他家的，她就算不想要，以後也會留給小魚啊。
那她何必辛苦這一趟？
但被他拎著，沉清秋只能哆哆嗦嗦地起來穿衣服，一邊問他。
“遠嗎？”
張大山道：“不算遠，半個小時的路。”
“哦。”那勉強能接受。
結果所謂的“半個小時”，是騎快馬半個小時……
而且是張大山的快馬……
沉清秋被他抱上馬，雖然是側坐，但馬一跑起來她感覺起碼飆上了六十碼……
她忍著出了大隊，才破口大罵：“張大山！你跟我是不是有仇？！”
“你今天是不是就想弄死我？！”
張大山反正頭鐵，也由著她罵，越罵越加速。
等到了地方，沉清秋傻了眼。
這是張家屯大隊老村址上的一片大宅，是個超級大院，她之前還跟杜紅秀一起熘達過呢。
當時只覺得肯定是以前一個超級有錢的人家的住處。
結果杜紅秀說這是個鬼宅，說是風水特別不好，以前住在裡面的人差點斷子絕孫了。
沉清秋哆嗦道：“這，這是你家的啊……”
張大山道：“嗯。”
一臉澹定的樣子。
張大山給沉清秋解釋：“因為我祖上家宅中陸續有男丁夭折，找人看了風水，說是宅子和祖墳的風水不好。”
從他太爺爺那一代開始，就從這宅子搬出去了。
據說這是因為他家祖上與人結仇，所以祖墳被人動了風水，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
只能靠這種辦法，才能保住血脈。
按照風水先生說的，把名下的田地都贈送給了佃戶，然後把財產都埋了起來。
只留下一點錢財傍身，好歹是讓他爺爺過完了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還是什麼的，搬出來以後他爺爺的身體就好了很多，有一段時間還能打獵了。
但張大山也沒有經歷過祖上那些事，又是生在國旗下，長在春風裡的，所以他是覺得那事兒挺扯的。
現在這個宅子已經不屬於張家了，屬於國有。
“鬼宅”之名還是很兇，所以暫時也沒人進過這宅子。
其實之前搞運動的時候，老杜查到過他家祖上的情況，但老杜瞞了下來沒對外公佈。
聽張大山解釋完了，沉清秋沉默了。
張大山還問她：“你怎麼了？”
沉清秋道：“你確定這不是一個……真鬼宅？”
張大山：“……”
沉清秋後退了一步：“你把我送到老杜那去接受教育也沒用啊！我覺得他跟我是一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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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自己就是個隱藏的大迷信！
張大山愣了一下，道：“走吧，再不動手天都快亮了。”
沉清秋又後退一步：“要不你自己進去就行了，我在外面等你。”
張大山已經把挖地的鋤頭拿了下來，一手抱起沉清秋。
“張大山！”沉清秋氣壞了，“我不去！裡面搞不好有鬼！”
“那就更不能讓你男人自己進去了。”
沉清秋：“……”
張大山邊走邊道：“難道你是看著自己男人自己去見鬼的狠心女人？”
沉清秋很想大聲吼出來：我就是！
但她左右看了一下環境，覺得在外面等好像也挺可怕的，還是跟他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