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連忙道：“我們大隊的婦女同志給我們準備了一些點心和茶水，幾位同志先歇歇吧？”
這一大早地趕過來，他們確實累了，所以都點頭說好。
老杜一眼就瞥到桌上的東西多討喜了，他心裡得意，但嘴上還是道：“我們鄉下地方沒什麼好東西哈，同志們見諒，見諒。”
因為王蓮和陳大娘都有點緊張，沉清秋只能自己招呼了。
她正擺碗快呢，突然一抬頭就看到李田站在門口探頭探腦。
很是著急的樣子，但是不敢進來。
她心裡頓時打了個突，推了張大山一下，然後趁沒人注意到她，偷偷熘出去了。
……
“咋了這是？”沉清秋生怕大集出事，連忙問他。
李田臉色不好看：“咱大隊外頭，發現一具屍體。”
老杜還在那得意揚揚地吹噓：“這些點心看著精緻，但其實都是用災期的屯糧做的。比如說這個……”
他夾起一塊羊奶糕，嘗了一口，正想扭頭問沉清秋是什麼做的呢。
結果一扭頭，沉清秋不見了。
王蓮和陳大娘也早就躲起來了。
老杜：“……”
“這是羊奶糕，加了不知道啥粉吧。”張大山道。
老杜心想你這麼說還不如別說。
葛副縣長嘗了一口，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很嫩啊，小娃娃應該愛吃。”
廖所長已經把湯水吃了個精光，一邊道：“這個我吃出來了，是用番薯和銀耳做的。張家屯這一代的銀耳真好啊。”
老杜道：“重要的東西都便宜，加了……”
“羊奶。”張大山道。
老杜心想我吃出來了！
廖所長道：“這個小圓子是什麼做的？也便宜？”
老杜道：“肯定便宜，這個是……”
然後他看向張大山，一臉期待地等著張大山說出來。
張大山：“……我就記得我孩子娘拿了幾個大木薯弄的。”
廖所長覺得很神奇：“木薯怎麼做出這麼好吃的東西啊……”
一邊說又一邊往張大山碗裡看。
因為婦女同志都不見了，張大山只好自己站起來進去問問還有沒有了。
……
此時沉清秋正抓著李田問：“在哪兒發現的屍體？”
如果離大集太近，如果被人看見了勢必會引起恐慌。
李田的面色有些艱難：“嫂子，那，那好像是個熟人……”
沉清秋：“……哈？”
李田道：“是曾寶珠。”
沉清秋人傻了。
她之前就對這突然冒出來的親戚抱有高度警惕心。
張含秀有點煩人，但曾寶珠是個真極品。
而沉清秋也還沒想好怎麼能夠妥善地處理這個極品，和張含秀的親情，能不對他們這個小家庭的前程造成影響。
萬萬沒想到極品還沒出現就死了……
沉清秋的心情有點微妙的同時，一方面又有點頭大了。
她知道李田偷偷來告訴她，就是不希望影響大集。
但如果傳出去的話，讓人知道他們為了大集連親人的死都不顧，那反而更棘手。
李田估計也是沒考慮到這些吧。
她花了一點時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是怎麼死的？”
李田道：“從咱大隊外面的河裡漂過來的。”
“死了多久能看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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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但已經死硬了，人也泡腫了。”
沉清秋咬了咬指甲，道：“你等著，我去找廖所長出來。”
李田吃驚地道：“要告訴廖所長啊？！”
“總比被別人捅出來好！”
沉清秋說完就走了進去。
李田還在奇怪她怎麼把廖所長叫出來呢。
結果她就直接跑進去在廖所長耳邊耳語了幾句……
見慣了廖所長雷霆作風的李田嚇得直接跑掉了。
廖所長聽了以後，微微變色，然後就直接站了起來跟她走了出去。
葛副縣長奇怪地道：“這是咋了？”
老杜看向張大山，張大山只是皺眉看著他媳婦。
他道：“沒事……她是大集負責人，可能有什麼問題想問問廖所長吧。”
葛副縣長很感興趣：“沉清秋同志還是大集負責人啊？真不容易啊，年紀輕輕的。”
老杜立刻把話題引了過來：“可不是，很多好主意都是她出的。”
……
沉清秋選擇和廖所長和盤托出。
她表現得就像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婦人，也很符合她的年紀。
“人我還沒看到，也不確定那是不是我孩子爹的表妹……”
廖所長立刻道：“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影響你們的大集，知道吧？！”
沉清秋等的就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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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就不是他們自己冷血自私，為了大集不顧親人了！
但沉清秋面上還是矯情了一下。
她皺眉道：“我孩子爹從小就沒了父母，多虧他老姑拉扯了他幾年……”
廖所長問：“死者是他那位老姑的女兒嗎？”
沉清秋點點頭：“很可能是。”
廖所長語重心長地道：“孩子，我給你交個底。”
沉清秋：“……”
行吧，比“小三八”好聽點。
“這次在你們這兒試點做大集，我們也是頂著巨大的壓力，知道不？但我們也別無選擇了。”
“現在你們這是雨過天晴，很多地方都還在澇著。”
“如果物資可以流通，就可以讓很多災民透過自己想辦法來解決生存問題。”
“而不是只能苦苦等待政府的救援。”
“雖然還是有反對勢力，但我們都覺得你們的進度甚至太慢了。”
最後這句話把沉清秋驚到了：“真的嗎？”
廖所長道：“真的。這次考察結束，你們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沉清秋激動了！
“悲傷兩難小婦女”的人設她差點都沒演下去！
好在她愣愣地站在那，廖所長也分辨不出她的情緒。
他還在勸她：“這個時候，就要舍小家為大家。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很委屈，但希望你們能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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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不是冷血鬼，也不是說對一個人的死亡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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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個人她畢竟沒見過，而且她現在被“大展拳腳”的巨大喜悅差點衝昏了頭……
因此她就非常努力地控制自己別笑出來，以至於面部有些抽搐。
“那……現在怎麼辦？”
廖所長道：“先封鎖消息，我來處理。”
沉清秋瘋狂點頭。
廖所長也沒想太多，立刻進去和同行的領導解釋了一下：“出了點事，怕影響大集，我這就帶人去看看。”
葛副縣長連忙道：“趕緊去吧，別影響了大集。”
……果然上頭是這個意思。
廖所長點了點頭，立刻就帶人出去了。
沉清秋連忙追了出去，她得帶廖所長去把李田找出來，讓李田帶他們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