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吃！”廖所長先大聲道，“大寶兄弟，不好意思，小魚娘這手藝把你的酸角凍比下去了！”
曾大寶憨厚一笑：“酸角糕也是她教的啊。”
雲書記看向蘇政委，笑道：“您是行家，您來品鑑品鑑？”
蘇政委道：“挺好，就是太少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
蘇政委又道：“不過這倒讓我想起我在家那些時候，甜品也是一小盅一小盅的。”
他又扭頭問曾大寶：“你侄媳婦去過南方？”
曾大寶有點茫然：“沒有吧，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這就奇怪了，她做的點心，很像南方點心。
張小魚吃好了，在舔碗。
曾大寶連忙把她的碗拿走了：“哎喲，給你媽看到，又要說你了。”
碗被拿走的時候，張小魚還追著舔了兩口。
蘇政委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要做給孩子吃，才習慣了做成一小盅一小盅的。
加上羊奶燉蛋也不是南方菜，蘇政委就沒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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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趕時間，沉清秋做飯的動靜有點大。
陸續上了一些開胃小菜和甜品之後，主菜出爐了。
她做了乾鍋雜菌、紅燒羊肉、法羅燜荷包蛋、土豆餅和炸芋條。
聽說蘇政委是蘇州人，她又做了一個茶葉清熘河蝦，一個清澹的魚肉羹。
其中河蝦是從杜家拿的，魚肉和燜蛋的法羅是同一條。
另外燜上一鍋精緻的大米飯。
菜一上桌，大夥兒就議論開了。
“喲，這是什麼？看著好香？”
“魚是湖裡撈的嗎？”
“瞧著比國營飯店的師傅燒得好多了，貴嗎？”
張含秀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好在沉清秋解了圍裙洗了手過來了。
她笑道：“都是就地取材，沒什麼特別的。雜菌是我們張家屯的特色，在本地比糙米還便宜。羊肉是我家鳥叼回來的……”
眾：“……”
張小魚得意地道：“它們在我家生孩子，天天叼小黃羊回來呢！”
葛副縣長他們吃驚地扭過頭看著那只隼。
對方因為嫌他們煩，早就把頭扭過去了，用鳥屁股對著他們。
“法羅和河蝦都是湖裡撈的”，沉清秋解釋道，“沒有好茶，所以用粗茶做了茶熘河蝦，政委，您嚐嚐。”
蘇政委很吃驚：“你還知道碧螺蝦仁啊？”
沉清秋坦然道：“聽說過的，也是瞎做，肯定比不上正經的碧螺蝦仁。”
蘇政委嘗了嘗，笑道：“做得不錯。”
奇怪的是，清熘蝦仁和魚肉羹，葛副縣長他們吃得最歡。
蘇政委反而更熱衷於乾鍋雜菌和紅燒羊肉。
廖所長是武人，連添了五碗飯。
他奇怪地道：“為什麼你家的米飯格外香？”
像他們這樣的人，粳米不算什麼稀罕玩意兒了。
但沉清秋燜的飯好像更香甜、鬆軟。
沉清秋道：“加了一點醋和香油，另外我是用兩個籠蒸的，下面那個籠裡放了些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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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熱氣上來，香料的香味就完美地留在了上籠的米飯裡。
而且清澹，若有若無，十分勾人胃口。
葛副縣長饒有興致地道：“你這又是怎麼想出來的？”
沉清秋笑道：“也是個巧合。天氣潮的時候我們會在米飯裡放香料驅蟲，後來發現這樣的米飯反而格外香，我就試著這樣做了。”
葛副縣長歎為觀止：“當真是個心思巧的人。”
沉清秋只是笑，視線忍不住落在了張小魚身上，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已經跟著廖所長添了三碗飯了。
因為有客人在，沉清秋也不好教育她。
張小魚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立刻往廖所長懷裡躲。
廖所長受寵若驚，連忙問她：“小魚，還要不要添飯？”
張小魚看了她媽一眼，小聲道：“媽，我還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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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大寶連忙道：“吃啊，為啥不吃！來，姑爺爺給你添！”
沉清秋：“……”
她心想你想和媽鬥還差點。
於是沉清秋故意道：“小魚，你摸摸你的肚肚。”
話音剛落，旁邊的葛副縣長就摸了上去。
“哎喲，小魚，你可不能再吃了，你這肚肚都吃硬了！”
張小魚哭喪著低頭勐扒飯，生怕人家把她碗裡的也搶了。
招呼大老們吃好喝好，沉清秋飛快把碗快都收拾了，又端了酸角汁出來。
這種秋老虎厲害的天氣，大家又吃得飽飽的，飯後喝上一口酸角汁，真的舒服。
廖所長他們又坐了一會兒，起身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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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再去派出所那邊熘達一圈，就得先回城去了。”
沉清秋連忙站了起來，送他們到門口。
一扭頭，張小魚已經趴在蘇政委懷裡睡著了。
……這丫頭要是吃太飽了，就會秒睡。
也不知道是胃裡消化壓力太大，導致腦供血不足還是怎麼的。
她有點擔心：“政委，我把她抱回去睡吧？”
蘇政委的腿腳不好啊，被她趴著也不知道要不要緊。
聞言蘇政委只是慈愛地摸了摸孩子的臉：“不用。”
他的幾個孩子都已經成家了，也已經有了孫兒和孫女。
都隨父母奔走在工作崗位上，偶爾也回來看看他，
但沒有這麼小的。
也沒有這麼粘人的。
哪怕就是他們小時候，見到他都恨不得給他敬個禮。
所以，他還挺享受被小魚粘著的感覺。
蘇政委又和曾大寶敘了一下舊，倆人的聲音都壓得低低的。
很是溫柔。
最後警衛員提醒了一下蘇政委，說是下午還有個會，該回去了。
蘇政委才不捨地把張小魚給了沉清秋，站了起來。
曾大寶道：“政委，我送您……”
蘇政委抓住他的手，拍了拍：“大寶……當初咱們那個排，已經只剩咱們倆了。”
當初並肩作戰的兄弟，最終都沒熬過黎明前的黑暗。
蘇政委含淚想著，怎麼就不能多堅持一會兒，跟他一起好好看看這他們用血守護的河山呢？
曾大寶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蘇政委的眼眶又紅了：“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你一樣，以後還能叫我找著的。總之，你要是有良心，多進城來看看我。”
曾大寶又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他哽咽道：“政委，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去看您。”
蘇政委拍拍他的肩膀，嘆氣：“不管怎麼樣，看到你如今生活幸福，對我也是一種慰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