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政委是第一個坐車走的。
後來沉清秋和忙昏頭的老杜又陸續送走葛副縣長、廖所長和雲書記三位大老。
倆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老杜道：“我還沒吃飯，你家還有剩不……”
沉清秋道：“沒了。”
老杜：“……哦。”
行吧，回家吃倆餑餑墊吧墊吧得了。
不過，派出所已經忙了半天了，都在給群眾科普，張大山也還沒吃呢。
難道沉清秋也不給張大山做一口嗎？
“我知道我嬸做了餑餑，您看您能不能給我家孩子爹捎兩個？”
老杜：“……哦。”
沉清秋又開心地道：“杜叔，咱聊聊您要給我升職的問題啊。”
老杜撇撇嘴，帶著一點不甘心——主要是來自不想吃餑餑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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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大隊一直沒有副大隊長啊。如今你也做出成績來了，可以把你升上去了。”
按道理，每個大隊是要有兩個副大隊長的。
張家屯一直沒有。
主要是手底下十個小隊長，差不多都一個德行，能力差不多，毛病也差不多。
之前老杜想找張大山。
但因為他過於貪心，想讓讀書多的張大山兼任一點文書的工作，不然怎麼叫副隊長嘛。
張大山狠狠地拒絕了他。
也想找李明，可因為李明知道自己的成分有問題，所以比較委婉地拒絕了他。
總結一下就是都無情地拒絕了他。
他一邊領著沉清秋往自家走，一邊道：“其實我早就想了，但是怕你太年輕了壓不住下面那十個。現在正好有一個很好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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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做出了成績還是其次。
因為總會有人心裡沒點數，看不清自己和她的差距。
最好的契機是前幾天，包括王金、劉老蔫兒在內，好幾個小隊長都栽在了王曉蓮身上，然後被沉清秋狠狠地削了。
老杜是個比鬼還精的，他立刻意識到這就是機會了。
這次幾個小隊長的銳氣已經被狠狠挫傷了，剩下的幾個，也都人人自危。
沉清秋興奮地道：“給我漲工資不？”
老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家小魚這麼能賺錢，你還缺錢啊……”
沉清秋認真地道：“不缺，但漲工資又不是什麼壞事。”
老杜沒好氣地道：“漲啊，副大隊長十五個工分一天，每個月有十塊錢補助，還有糧票肉票和布票都翻倍。滿意不？”
沉清秋想了想：“還成。”
雖說還是不多，但領工資幹工作也就這麼回事吧。
真正要賺錢還得做生意。
不過沉清秋估算過，小魚賣茶湯掙的錢已經到達這個年代在山區經濟的高層了。
她現在一天就能掙個四十到五十多。
作為家庭來說，沉清秋就算自己再親自上陣，也很難有大突破了，還損失肉票糧票這種進項。
所以她和張大山也可以安心搞建設嘛。
老杜總算開心了一點，對她道：“那說好了啊，不許反悔啊。”
要說老杜也是很鬧心。
副大隊長的位置大把的人搶著要。
可他好像總是看上了會拒絕他的人，而且一直被拒絕。
現在這事兒有點譜了，他還挺高興。
……
沉清秋去派出所熘達了一圈。
見那裡人山人海，她果斷決定，寧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個苦留著給張大山受就行了。
到了這會兒，她才終於去了陳大孃家。
說來也是奇怪，張懷平他們竟然一直都老老實實的，窩在陳大孃家，也沒有出來作妖。
主要是陳偉康出去打聽了一輪……
幾個平時他連面都見不到的領導都在張家吃飯也就算了，還有軍區的首長專門來找曾大寶……
這個張家姐妹一直看不起的窮妹夫，竟然突然翻身成了軍區首長的舊相識了？！
就連眼高於頂的張濃雨，也難免有些拘束了起來。
所以沉清秋過來的時候，他們的態度就好了很多。
起碼面上是這樣的。
“果，小魚娘來了”，張懷平熱情地道，“忙了一天，累了吧？”
張農雨瞥了她一眼，沒吭聲。
但對於她來說，不罵人就是客氣了。
沉清秋愣了一下，只道：“還好。大姑，二姑，我現在領你們去見老姑。”
張懷平安撫道：“農雨，咱們那麼多年沒管大山，現在要修復關係，也得有點耐心……”
張農雨暴躁地道：“怎麼沒管過他？！咱爹剛走那幾年，咱是沒往家拿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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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是拿了，但那時候大山還小，也不記事……”
“不記事我就不是他姑了？！現在就讓一個外姓人這樣欺負咱們！”
張懷平無心安撫二妹。
她皺了皺眉，有些焦躁地看向外面。
張家屯大隊派出所掛牌的訊息在城裡也傳得沸沸揚揚的，按理來說這麼大的事，應該給親戚發個信一起慶祝。
可張懷平直等到昨天也沒等到邀請。
她等不住了，乾脆就帶上小兒子，又親自趕著去了一趟二妹家，叫上她一起來了。
最近張農雨的男人是倒黴了，她家也是一樣的。
她男人做成衣廠的車間主任，掙不了多少錢，沒想到成衣廠出事還要被連累。
現在縣城裡能走的關係都走了，平時她家逢年過節送禮供著的那群人都對她們避之不及。
有人給她指了條明路，她男人那事兒是派出所在查。
相比起張農雨在因為覺得自己受到輕視而發火，她更擔心的是事情辦不成。
眼看張濃雨還在絮叨個沒完，張懷平只能沒好氣地道：“放心吧，再怎麼說她也不能丟著我們不管。”
“媽，二姨！”
這時候，一個瘦小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這是張懷平的小兒子陳偉康，他打聽訊息先回來了。
他帶回了一個令張家姐妹大吃一驚的訊息！
“縣裡的領導都在張家吃飯……”
幾個平時他連面都見不到的領導都在張家吃飯也就算了，還有軍區的首長專門來找曾大寶……
這個張家姐妹一直看不起的窮妹夫，竟然突然翻身成了軍區首長的舊相識了？！
張濃雨震驚地道：“你沒打聽錯吧？”
“哪能啊！”陳偉康連忙道，“軍區的車我可認得，都在她家門口擺著呢！”
這下就連本來只是被大姐忽悠過來的張農雨都有點坐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