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平傻了眼：“老么，天都要黑了啊！你要攆我們走？”
“我，我不管！你們快走！以後不要來了！我和大寶不會幫你們的忙的！”
沉清秋看了張大山一眼。
張大山一身火氣地道：“我去叫人來送。”
反正他自己不送。
不一會兒，他就叫了幾個人過來，套上車，打算直接強硬地把兩個老太太送走。
張含秀不顧身上有傷，硬是送到了門口。
“別再來了！真的！真的別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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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狼狽跑路的張家老姐妹差點活活氣死！
更刺激的還在後面。
她們出去的時候，張家屯的鄉親竟然對著她們扔泥巴……
“快滾！”
“以後別再來了！”
“連孩子都踢！連孩子都打！”
“糞坑裡的蛆都比你們像人！”
花大娘見狀，只能無奈地對張大山道：“你去送她們出大隊。”
張大山不願意。
但花大娘吼起來了：“快去！”
說完還踹了他一腳。
張大山只得扔給沉清秋一個眼神：等老子回來再跟你掰扯。
沉清秋扭過頭假裝沒看見。
結果一扭頭就看到張含秀哭倒在曾大寶懷裡……
直接被塞了一口陳年狗糧。
花大娘走上前，安撫道：“好了，沒事了昂，壞人都走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花大娘她們留下來安撫了一下張含秀。
不得不說那姐倆下手可真狠，張含秀身上都被撓得一道一道的，右邊腮幫子也是腫的。
沉清秋道：“二姑是沒有指甲的。”
花大娘就一邊給張含秀擦傷，一邊就哆嗦了一下。
回憶起張懷平的所作所為，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看不出來啊！最狠的竟然是她！”
沉清秋就道：“老姑，看清她們的真面目了嗎？”
張含秀的神情很是悲傷。
她一直以為大姐對她好些的。
而這也是沉清秋的目的。
因為她也看出來了，這些天都是張老二唱黑臉，張老大唱白臉。
有時候張老二可能也沒想作妖，張老大就會去拱火。
想必她們姐妹從小就是這樣的。
張農雨一直被姐姐玩弄於股掌之間，可她也不可憐，誰讓她又蠢又壞呢？
花大娘又問沉清秋：“你知道她們倆到底是來幹嘛的？”
沉清秋搖搖頭，直言不諱：“自從水尾回來，我就不稀得搭理她們。”
這話在這個時代說出來，還是比較驚世駭俗的。
畢竟農村看重親緣。
不過經過今天的事情，花大娘、陳大娘和馬大娘都不認為她說的有什麼不對。
張含秀含淚道：“是為了她們家裡的事情……”
首先是張農雨，她男人是供銷社的總負責人。
水災剛發生的時候，供銷社那邊是一團亂。
包括城裡的，還有各大隊，為了從供銷社搶物資，那簡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連個小售貨員都受賄或者抽成了，更別提張農雨的男人馬大福這個總負責人了。
另外他們的兒子馬和光，作為採購員，也被牽扯在內。
“……據說是查了又查，被帶走好幾次了。眼下暫時被放回來了，但也不一定能落得好。”
之所以有這麼多波折，還是因為馬大福有點子人脈，還在使勁折騰。
張農雨一個甩手掌櫃，她什麼都不懂，平時只管享福。
不過她男人聽說她侄子當派出所所長了，就催著她過來，可見情況可能比她想得緊急。
“她又想我讓大寶去和蘇政委說說……”
花大娘連忙道：“你可千萬別傻，這不是你能攪和的事！”
張含秀愣愣地道：“我不會攪和的，我怎麼能讓大寶因為這種事去煩蘇政委……”
她其實也不知道這事兒的嚴重性。
災期，普通官員受賄都不得了，何況是手握資源的供銷社負責人！
這要是嚴辦了，稍扯上一點關係都會被連累！
她如果讓曾大寶去了，曾大寶一個平頭百姓，倒沒什麼。
真正倒黴的是張大山和沉清秋兩個領公職的，尤其是張大山還是執法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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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娘看她不懂，便給她解釋了一下利害關係。
張含秀頓時就嚇得直哆嗦：“啊，那，那他會不會被槍斃啊？”
花大娘有點不知道該咋說。
畢竟是張含秀的姐夫……
沉清秋說了一句：“如果最後判了槍斃，那肯定是他害死了很多人。”
花大娘連忙道：“對啊！我們的政府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大山和沉清秋都是好人啊，他們倆為災民做了這麼多事，可不能被他連累了。”
聞言張含秀立刻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死也不會讓大寶去攪和的。”
她都不用什麼經過什麼心理掙扎。
因為她的本性就是極其護短而且沒有原則的……
姐夫什麼的算個屁啊，護好侄子和侄媳婦是正經！
然後她又說了張懷平家的事情。
張懷平家的事情倒沒有那麼大，就是他男人一直送禮的一個領導出了事，被查出來他也多少有點問題。
可能會被罰，最嚴重也就是逼他提前下崗。
但他其實離退休也沒幾年了。
不過呢，相比甩手掌櫃張農雨，她顯然是個會打算的人。
她還算計著想給小兒子調個崗位。
陳偉康一直在公社政府做炊事員，也就是傳說中的“八大員”中最苦最累的一員。
據說一直被他丈母孃看不起。
“她說想把偉康調去做話務員。”張含秀道。
沉清秋故意道：“哦，這是小事了。”
果然花大娘就罵了過來：“你也傻的？！咱們和兔苗公社掐得死去活來的，你還想去給他們走關係？不是送上門讓人打你的臉嗎？！”
張含秀又害怕了：“咋啊，你們咋又和公社政府掐架了啊？”
沉清秋笑眯眯地退到一邊，等花大娘給她說清楚了張家屯和兔苗公社的“恩怨情仇”。
花大娘說完了，又放了狠話：“你倆都給我清醒一點！就衝她張懷平這次幹下的這個事兒，敢再踏進我們張家屯大隊，我弄死她！到時候別說我不給你們面子！”
張含秀嚇得連忙道：“我不理她了，真的，我以後都不理她們了。”
花大娘又是一通連罵帶嚇唬的，直到張含秀和沉清秋都發誓——
“要管她們家的事我倆就是狗！”
她才滿意了，領著陳大娘和馬大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