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誰說不是？我們大隊今年的成績，難道是喝酒喝出來的？”
“當然不是。”沉清秋安撫道。
花大娘哭道：“如果你說他，他就說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現在他倒看不起我了！”
沉清秋道：“這就是胡說。您也是事業家庭一把抓的先進女性啊。”
順著她說了幾句，花大娘心裡終於舒服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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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大隊要改公社了，我知道這是大喜事，可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
她總覺得好像會出什麼事似的。
尤其是老杜最近像變了個人似的。
說白了，就是有點太飄了。
沉清秋安慰道：“咱附近幾十個大隊長，是能做得像我杜叔一樣好？男人嘛，做出成績來了，不膨脹不驕傲也不可能。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花大娘道：“大山就不會。他還是這麼踏實，幹完活就回家。”
沉清秋小聲道：“我跟您說句實話，大山並不喜歡當警察。”
花大娘吃驚地道：“啊？”
這是張大山私下跟她說的，說是規矩太多了，也太忙了。
他還是比較喜歡像以前做狩獵隊隊長的時候一樣自由自在的。
沉清秋無奈地道：“我也頭疼呢，也勸呢。”
花大娘就有點緊張地道：“這時候他可不能尥蹶子啊。”
整個大隊找不出比他更出色的人了。
而且縣裡對大隊派出所放心，最主要還是因為有他。
沉清秋撇撇嘴，道：“所以說，男人，不是這兒有毛病，就是那有毛病。總之，都是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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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娘聽她這老氣橫秋的口氣，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來的時候那陣狂躁也沒了，就問沉清秋：“身上感覺怎麼樣？”
沉清秋摸了摸還平坦的肚子，摸到上面那塊柔軟的護腰。
她道：“也沒啥，在炕上養著唄。”
花大娘緊張地道：“你也別太辛苦了，成天跑上跑下的。”
“其實我倒不覺得是太辛苦了，是我身體太差了。”
沉清秋這說的是大實話。
這個身子在生小魚的時候就是難產，大損。
過後也沒有好好保養過。
也就是仗著還年輕，不然的話連這個都懷不上。
平時倒是還好，但一入了冬，經常就手腳冰冷的。
之前老於頭就說她氣血不足，又體寒，給她吃了好一陣藥。
沉清秋自我感覺那時候已經好多了，不然的話，站久了她總是覺得頭昏眼花的。
沒想到突然懷孕了還是扛不住。
她道：“明年我可能得大大減少工作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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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娘一愣。
其實她覺得應該也是這樣，但因為太忙了也來不及細想。
主要是沉清秋的工作都太重要了，很多事情都是她拿主意的。
現在說出來了，一時之間她也有點手足無措。
“呀，真是……”
沉清秋其實自己也想過了，她這個情況，再東奔西走肯定不合適。
她安慰花大娘：“現在很多工作都步入正軌了，像金礦之類的，縣裡也會下來人監督，用不上我了。”
用得上她也是去跑腿和打雜的。
她又沒有一直領公職的想法，遲早是要下海的。
現在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她也尋思著要藉著養胎急流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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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娘以為她是出於無奈才這樣說，還在安慰她：“哎，你別這麼想，你為大隊做了這麼多貢獻啊！”
沉清秋笑道：“現在說這個還早呢，咱不得緊著先把年過了啊？”
花大娘想到剛才自己拎著大刀走人，不由得也皺了皺眉。
她道：“哎，我還是得回去。石頭總不能跟那個醉鬼，紅秀一人也操持不過來。”
沉清秋眨眨眼：“您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
結果花大娘回去的時候，正好就看到張大山把老杜給拎了出來。
張小魚和杜青青還在旁邊笑得嘎嘎的。
吳建軍人都嚇傻了，一直旁邊喊：“別，誒，別別別……”
老杜一邊笑一邊告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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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把他拎到雪地裡，對張小魚和杜青青說：“給他洗洗臉。”
杜青青還莫名其妙呢。
張小魚立刻捧著一把雪就往他臉上搓。
杜青青會意：原來如此！
她趕緊嬉笑著捧著雪衝了過去。
老杜哇哇大叫：“小魚！別鬧！啊呸！青青你也別鬧！大爺最疼你們倆了啊！”
張大山一直按著他，他也站不起來。
結果就是兩個小孩拿著雪拼命往他臉上搓。
花大娘看了他們一眼，冷哼了一聲，跑進廚房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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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家裡吃了一頓熱鬧的。
張大山把孩子抱到了老兩口屋裡。
沉清秋見他回來了，就對他道：“我試探提了一下要引退的事兒。”
張大山解開衣服，上了炕：“嬸子怎麼說？”
“看著有點接受不了，不過”，她拍了拍肚子，“有它呢！”
張大山看著牙疼，連忙拉開她的手：“你輕點拍。”
沉清秋哭笑不得：“拍不壞。”
話雖如此，他還是伸手在她肚皮上摸了摸。
就……挺新鮮的。
他是第一次經歷自己心愛的妻子在自己身邊懷孕生子的過程。
沉清秋推了他一下：“去把賬戶和錢袋子都拿出來。”
張大山依言下了炕，又在箱子裡翻了半天。
沉清秋：“……”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會收東西也不會找東西。
張大山終於找到了裝銀行賬戶和各種票都拿了出來。
沉清秋小心翼翼地揭開存摺，然後又合上了，她問張大山：“你偷看過沒有？”
張大山老實地道：“沒有。”
沉清秋說不準他看，年末給他一個驚喜。
他還真就一眼沒看。
沉清秋笑道：“你猜個數。”
張大山想了想：“五千？”
沉清秋小心翼翼地掀開存摺的一個角，給他看了。
八千六！
她等著張大山大吃一驚！
張大山只是看了一眼：“哦。”
沉清秋：“……”
隔天便是新年，沉清秋在床上養著。
外頭，曾大寶和張含秀已經忙得不得了。
不得不說，家裡有老人幫忙真的挺好的。
張含秀連一根手指頭都不讓沉清秋動。
她來給張小魚穿上了紅彤彤的小棉襖，還給帶了羊毛卷的小帽子。
杜青青也是同款打扮，不過張含秀給小姑娘改了改腰身，收了收腰。
這樣一看，過完年十歲的小青青就頗有少女感了。
今天大隊上到處都在放鞭炮，狼也不敢來。
而且為了讓孩子們能盡情玩耍，大隊安保隊到今天依然在巡邏。
所以，一大早的杜青青就帶著張小魚衝了出去。
時而又聽見她們和大隊上其他孩子又回到了家裡，在自家院子裡玩。
時而又聽見她們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