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對張小魚道:“小魚,你過來,電影要開始了。”
張小魚不肯,一直站在剛才說話的那兩個婦女面前:“你!就是你!還有你!”
吉利皺了皺眉,站在了她身邊。
作為運輸隊的一員,她身上還有一股子氣勢在的。
最要命的是張小魚身邊還站著一隻公雞……
鬧鐘也不知道啥時候跑進來的。
一孩一雞就這麼仰著頭,瞪著那兩個婦女。
耳朵很多張家屯本地的婦女同胞也都看過來了。
眼看是沒法收場了。
卓佩只好讓那兩個婦女站了起來,給沉清秋道了歉。
然後她又道:“對不起,我們真的沒有惡意。今天這趟,是好不容易出來玩,所以看到什麼都新奇。”
沉清秋也沒多為難她們,把小魚叫了回來,讓吉利帶著她去坐好。
小魚還是氣呼呼地看著那群人,時不時甩一個眼刀子過來。
沉清秋對卓佩道:“你們也去坐好吧,電影馬上要開始了。”
卓佩點點頭,回到了座位上。
這時候陳大娘就道:“小魚娘,你也太好說話了。”
沉清秋安撫地摸了一下張小魚的頭,道:“沒事兒,說一句我又不會少塊肉。”
不可能因為人家說她胖就跟人家打架啊。
這時候電影要開始了,吳建軍已經出來拉好了大幕。
白天看電影,光線上會差一些。
但是對於這會兒的人來說,也不會挑剔這個了。
他們從城裡拿到的膠帶不多,今天放的是經典電影《白毛女》。
沉清秋前世已經看過好幾個版本了……
後來乾脆就倚在吉利肩頭睡著了。
她已經臨產了,為了不在自己去生孩子的時候耽誤工作,最近加班加點地核對大隊的賬目,也挺累的。
這一睡,就呼嚕呼嚕的,還流口水了。
多少是有點不雅……
陳大娘正笑呢,正想把她叫醒,讓她回家去睡得舒服點。
然後她就臉色一僵。
張小魚低頭一看,大喊一聲:“我媽尿褲子啦!!!”
沉清秋勐地驚醒了,感覺到身體的異樣,人就嚇僵了。
她下意識地叫了起來:“張,張大山,張大山!!!!”
“轟”的一聲,整個電影院就亂了。
有經驗的婦女們連忙把她扶起來,要送她回家去生孩子。
陳大娘大叫著讓人去把接生婆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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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不敢在家裡生,一直叫:“張大山……張大山呢!”
陳大娘不知道她是想讓張大山送她上醫院,只是安慰她:“沒事兒,小魚娘,沒事兒啊,我們這就送你回家去……”
一邊說,她一邊扶著沉清秋往外走。
沉清秋恐怕是真的要生了,一邊走,羊水就流個不停。
她正在想不是應該先宮縮的嗎?
然後一陣劇烈的宮縮就來了。
沉清秋猝不及防地嚇得大叫一聲,彎下了腰。
張小魚嚇得哇地一聲就哭了:“媽,媽……”
嚇得陳大娘連忙扶著沉清秋:“你先緩緩,先緩緩!”
現場一片混亂,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去幫忙了。
只有松花崗那群人離得遠遠的。
有點奇怪,但是現在也沒人能顧得上她們了。
直到張大山匆匆趕了過來。
陳大娘急得要死,捶了他一下:“你咋才來啊!小魚娘都走不了路了!”
沉清秋的體質在這個時代是偏嬌弱的,而且來了之後就做文職沒有幹過什麼體力活,耐受能力也不如其他婦女。
這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已經渾身汗溼透了,連路都走不動了。
張大山也沒二話,一把把她抱了起來,嚇得身邊的人都驚呼了一聲。
“嬸子們,幫我看著點小魚,我現在帶她上醫院。”
他剛才就是跑著去找老謝開車過來了。
說完,也顧不得別人了,抱著小胖媳婦就步履穩健地出去了。
張小魚嚇得追了出去:“媽!媽媽!”
花大娘連忙一把抱住她:“小魚,別怕,你媽生寶寶去了。”
張小魚哭得像個小傻子。
她平時都表現得很小大人的樣子,這會兒哭得茫茫的,令人心生愛憐。
一群人就圍著她哄啊哄。
張小魚仰著頭扯著嗓子吼:“媽——哇——嗚哇哇哇嘛嘛嘛——”
……
沉清秋半躺在卡車上,痛得整個人都有點子面目猙獰了。
她緊緊抓著張大山的手,也沒察覺到他的手在抖。
“我收拾的那個小包帶了嗎?!”她衝他吼。
她早就收拾好待產包了,裡頭有她自己的洗漱用品,換洗衣服,還有小孩的尿布片和包被等物。
張大山:“……”
沉清秋急眼了,又衝他吼:“你沒帶啊?!”
張大山想說他剛才嚇都嚇死了,真就把那個小包忘了。
他只能安撫她:“別急,我回頭讓老姑父帶過來。”
這時候老謝也安慰她:“沒事兒啊,小魚娘,離生出來還要一會兒呢。”
沉清秋剛緩一些,又一陣劇烈的宮縮,她又痛又慌,大叫:“我怎麼覺得我馬上要生了!”
急得張大山又去吼老謝:“開快點啊!她要生了!”
老謝趕緊踩了一腳油門,一邊大吼:“穩著點啊!老子要飆起來了!”
說完,一輛大卡車就在空曠的大草場上風馳電掣地跑了起來。
沉清秋努力調整呼吸,但還是怕得不行。
她是不知道,張大山比她嚇得還狠,生怕她就這麼把孩子生路上了。
老趙早就打了電話到醫院,讓曾醫生那邊做好準備了。
古來就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沉清秋是特別會哭的那種。
老趙一把年紀也是被嚇壞了,打著電話就在那邊語無倫次:“哎喲,很危險啊!她真的很危險啊!一路都在嗷嗷叫!”
曾醫生也很重視。
作為那縣最好的婦產科醫生,她是不會說出“不就是生個孩子嗎”這種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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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十年來,她見過產房裡發生了太多太多的悲劇了。
現在她就是很擔心,沉清秋不會遇到那種極端情況了吧?
……
沉清秋一個連痛經都無法忍受的主,被這劇烈的宮縮弄得死去活來的。
堅持不到醫院她就要痛暈過去了。
終於她痛定思痛,把一直不敢喝的小魚的靈泉拿出來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然後就通體舒暢了,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