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松是張大山的“前妻”馬帶男跟別的男人生的，不過自小長在張大山膝下，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不是親生的。
當時的大隊會計李明，在自己有錢的大伯找過來要他出國去繼承遺產的時候，跟張大山要了小松當幹孫子。
他跟著李明和李明的妻子蒲大娘出國去了，突然又回國，沒想到竟然在京城呆了一個多月。
沉清秋之前打電話問過，說這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蒲大娘也是跟著他走的。
這個時代通訊不方便，聯不聯絡得上也全靠兩頭的默契，更別提詳談了。
結果沒想到他突然說回來就回來了。
整個公社都有點子轟動，都圍著叫叫喳喳的。
因為李家的房子已經推了，要為以後金礦做準備，花大娘她們幾個都邀請蒲大娘去她們家住。
她們幾個是自小的金蘭，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好。
蒲大娘口吃，一激動就更口吃了。
她不自在地扭頭看張小松，看那樣子想問問：我該去住誰家呢？
張小松揮揮手：“花奶奶，您幫我看著點她！”
這就是選定了花大孃家了。
……
因為現在已經晚了，大家家裡都在吃晚飯了，圍了一下也就散了。
沉清秋跑出去看到張小松，倒是樂了。
這傻小子還不到十歲，比出國之前白嫩了不少。
大概是營養好，個子躥了不少，人看著也壯實了。
穿個小襯衫，背帶褲，好像還弄了點頭油，頭髮都往後梳。
“哥！哥哥！”
張小魚飛撲了過去。
張小松本來還在左顧右盼，好像在找啥。
結果頭也沒回，趕緊把張小魚一把扛了起來。
“誒！”
沉清秋笑眯眯地道：“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張小松扭頭看到她，有點納悶：“你誰啊？”
沉清秋：“……”
這時候張大山和老杜前後腳過來了。
聞言張大山就直接上前，揉亂了他的小油頭。
“嗯？！爹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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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嫌棄地把手往他衣服上擦了擦。
“死小子。”
張小松被搞亂了髮型，還想跟他幹一下。
結果張大山反手就把他拎了起來，他瞬間就跟只小雞崽子似的在半空中撲騰。
張小魚本來是被他抱著的，這會兒滑到了地上，抱著他的腿，跟哥哥成了一串。
她還以為是在玩遊戲呢，笑得可開心了。
“爹！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都大了！這像什麼樣子！”
好多他的小夥伴都在不遠處偷看呢！
這叫他面子往哪裡擱！
老杜哈哈大笑：“小松啊，你越來越有小資本家的派頭了嘛。”
本來也就是長輩的一句玩笑話。
誰知道張小松的反應賊大，被他爹拎著，他還大喊：“你才資本家！”
老杜也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
張小松罵罵咧咧地被他爹拎進了屋。
他被拎在半空中還不消停，還衝沉清秋道：“誒，你是吃了多少啊，胖成這樣？”
沉清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張大山道：“打死他。”
張大山立刻就把張小松拎進去揍了。
張小松吃驚地大叫：“喂！幹嘛打我！你這個死女人！我是為你好你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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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張大山就把他摁在了院子裡的石桌上。
張小松一看竟然要打屁股？！
他求饒道：“爹，給點面子，讓人家看見多不好啊？”
老杜把門關上了：“放心，看不見。”
張小松：“……”
張大山立刻打得他哭爹喊娘。
張小魚往地上一坐，開始假哭。
“別打我哥嘛，別打我哥嘛，打死了我就沒有哥哥了！”
雷聲大雨點小，愣是沒眼淚。
張小松都被她氣樂了。
他實在好沒面子，就衝沉清秋道：“媽，我錯了。”
沉清秋這才道：“放開他吧。”
張大山松了手。
這時候曾大寶和張含秀就在不遠處看。
他倆過來的時候，張小松已經走了。
而沉清秋回來之前，張大山和老姑老姑父家的關係正是最惡劣的階段。
沒什麼來往，也就不熟。
沉清秋拎著他，到了曾大寶和張含秀跟前兒。
“叫老姑奶奶和老姑爺爺。”
張小松也老實：“老姑奶奶，老姑爺爺。”
曾大寶看著這大侄孫挺稀奇的，又笑開了花：“誒！”
張小松又道：“我聽青青說了，幸好有你們倆幫忙，我媽才能騰開手。”
沉清秋就斜睨了他一眼。
看來這臭小子和青青聯絡，和跟親爹媽聯絡得要頻繁得多了。
又領他去看過他的小弟弟，眼看飯菜要涼了，一家人趕緊先吃飯了。
老杜捏著張小松玩了一會兒也回去了。
沉清秋和張大山看著張小松，心中都是百感交集。
一肚子的問題想問……
結果，這小子自己還挺活躍，一直在大說特說國外的見聞。
就是說，“外邊兒”是不算工分的，也不用等集體發糧票，自己賺錢自己花，多勞多得。
他大膽地說著：“我覺得這樣比咱好，咱這少不得有些偷奸的，懶的佔便宜，勤快的吃虧。”
張大山只是說了一句：“這話別出去亂說。”
張小松撇撇嘴。
他看著那滿滿一大盤的紅燒肉，立刻就快子如風。
才吃一口就“呸”了出來。
張含秀：“……”
張小松的記憶還停留在家裡是沉清秋做飯的時代。
吃慣了家裡做的飯，出國最難的就吃飯二字。
那些老外吃肉都不放血，一股子腥味。
在思鄉的情緒下，沉清秋做的飯菜又被美化了不少，都是他夢裡最香最甜的味道。
結果這一口咬下去，夢幻的美味就化為泡影了。
“外面太鹹，裡面不入味，還腥。你做飯咋這麼難吃了？”
張含秀：“……”
張小松又道：“你就是吃這些才吃得這麼肥的？我在外頭見得多了，很多人都是胖出病的。”
沉清秋看了一眼張含秀的臉色，道：“有的吃你就吃吧，哪兒這麼多話。”
張小松不滿地道：“為你好知不知道？”
說完他就把那碗紅燒肉都端過來了：“做那麼難吃還做那麼大一盆。反正你別吃了，對身體沒好處的，不信我明天把青青帶來跟你講。”
然後就一邊嫌棄一邊吃肉，還瘋狂撥給張大山。
整個飯桌上鴉雀無聲。
只有他一直在對沉清秋說：“別饞啊，忍著點。”
張大山有那麼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沉清秋用力踩了他一腳。
她道：“其實，真的挺好吃的……”
張小松心想這個女人是舌頭壞掉了不成？
他只好道：“好吃你也不準吃了，反正我是為你好！”
張小松晚上還想出去呢，不知道想去幹嘛。
結果被他妹妹纏住了。
張小魚的記性也真好，都一年沒見哥哥了，還那麼黏湖。
晚上還要跟她哥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