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沉清秋就和張大山商量。
“這娃娃在外頭也不知道遇到啥事兒了，看著變了個人似的。”
當爹的就道：“不還是那咋咋呼呼的德行嗎？”
哪裡呀，小松之前的那股子青澀的愣勁兒沒了。
現在雖然也是咋咋呼呼的，可是眼神透露著一股和年紀不符的成熟。
沉清秋忍不住道：“也不知道他這一年在外頭都經歷了什麼……”
張大山在後面扒拉她的衣領。
沉清秋不耐煩地往後甩了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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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問問他，這一年在外頭都經歷了啥。還有為啥提前回來了？在京城為啥又呆了這麼久？還有啊，李叔讓他和蒲嬸先回來是想幹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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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叨叨了半天，但其實最擔心的是：“他現在滿嘴胡說八道的是要惹事的，我們應該咋跟他說啊？”
“說啥？打一頓就行了。”張大山道。
“不行啊。他還那麼小，咱們當初匆匆送他出國，要是受苦了，他心裡會不會怨咱，咱咋還能打他呢？”
下一秒張大山在她肩膀上響亮地“波唧”了一口。
沉清秋：“……”
她撲騰了一下，惱火道：“你沒心沒肺啊！他是你兒子啊！”
張大山一翻身把胖胖的媳婦抱住了。
他道：“小松是小子，多經歷點，多長點見識，有啥的？也鍛鍊一下心性。”
沉清秋皺眉道：“不帶這樣的，現在這個時代了，小子和妮兒，都是一樣的。”
張大山就道：“那你說妮兒，咱家就你管小魚管得最狠。你擔心過小魚會恨你不？”
沒擔心過，小魚那麼甜！
不過他說的也是有道理的。
如果是親生的打一頓也就完事了，當爹媽的才不會因為害怕被孩子仇恨，而不敢管他呢。
沉清秋警覺自己這種心態也是不對的。
張大山倒是戳破了她的心魔。
但是話雖如此，沉清秋還是奮力掙扎了一下把他推下去了。
“起開！你改天去了縣城再說！再懷上我就不跟你過了！”
這個理由讓張大山沒法挑錯。
小實還在旁邊呢。
他是親力親為帶娃的那種漢子。
以前小魚半夜醒了都是他哄，現在小實半夜醒了他也會醒。
沉清秋產後水腫，體力和精力都不好，實在經不住孩子鬧。
半夜經常喂著奶就又睡過去了。
接下來拍嗝啥的都是張大山做。
他本就是個暴碳的性子，但是這個小不點跟他嘰嘰歪歪也打不得罵不得。
自己被折騰過就知道帶崽子的苦，他當然不會張嘴就說要子孫滿堂了。
張大山翻了回去，側在了小實身邊。
沉清秋其實空間裡還有那個什麼套……
有一部分原因還是在生崗子嶺那個事兒的氣。
夫妻倆可以說是“各懷鬼胎”了。
……
隔天，沉清秋就突然開始瘋狂跑廁所。
都是小廁，一會兒的功夫就要去一趟。
早上帶著崽子去上班，到中午才幾個小時，就上了十幾趟廁所。
搞得陳大娘只好蹲在旁邊幫她帶孩子。
她兒媳婦王蓮也懷孕了，才兩個月，所以陳大娘最近看到小孩兒總想去rua一下。
結果看見沉清秋瘋狂跑廁所，她就挺納悶。
“你這是咋了？身體不舒服啊？”
沉清秋尷尬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老想上。”
身體倒是沒有不舒服，甚至應該說非常舒服。
上了半天廁所，就是那種在排水腫的感覺。
從生完孩子以來，身上這種日常頭重腳輕的感覺都消失了些。
“那打魚割草，你還是別去了吧。”陳大娘道。
現在是冬季屯糧的時候了，每年從七月以後，河道上游和湖泊、水泡裡的魚大多都往下游和江河裡去了。
下游一帶的草甸子肥美，小葉章都是一叢一叢的。
這種草不但可以編制草簾、苦房頂，還是上等的燒火料，用來做飯暖炕，不但耐燒還火力極強。
而這種草甸子下又有魚。
公社、各大隊劃分了區域，派出男人和大些的孩子，手執特長杆，打草抓魚，又豐收又好玩。
去年是因為洪澇，就沒有開展這項活動。
今年放了一年，據說那魚已經肥得不像話了。
草甸子下的水褪去後，許多大魚擱淺，有些就會蹦到旁邊的岸上。
那魚肥得，就算路上有人看見，還需與它們“搏鬥”一番才能把肥魚領回家。
沉清秋本來也想跟著去玩玩的。
就算不能參與，這天高地闊地去看看熱鬧也好。
但是現在就……
她只能道：“我看看我明天還這樣不。”
但是她覺得自己這恐怕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靈泉的效果已經出來了，就是瘋狂排溼。
她這廁所上得不但不虛，還越上身上越輕鬆。
剛才她還檢查了一下奶水質量，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那照這個情況看，估計……還得排幾天。
……
張小松今天起床的時候，他爹媽都去上班了，連他妹妹都去擺攤了。
張含秀出來跟他講，去辦公室可以找他媽。
他“哦”了一聲，然後發現是張含秀才操持廚房。
張含秀幹活慢啊，要做頓飯，幾個小時之前就開始弄了。
想到昨天晚飯的時候自己在那大放厥詞，說飯弄得難吃。
他的麵皮一紅，跑過去解釋了一句：“老姑奶，我那個，昨晚以為是我媽燒的飯。”
張含秀顛著小腳跑出來，問他：“真的很難吃啊？”
張小松奮力解釋：“那啥，我真以為是我媽做的……”
“甭管是誰做的，你就跟老姑奶奶說句實話，難吃不？”
張小松：“……”
張含秀紅著眼圈道：“你老姑父和你媽都哄我，你給我說句實話。”
張小松硬著頭皮道：“我就是，以為是我媽做的，做得沒她以前好。”
這話說得挺圓了，但誰知道張含秀又追問了。
“不如她手藝好，但是難吃不？”
張小松：“……”
他雖然，不大瞭解這位老姑奶，但隱約覺得這題有點送命。
“你說實話呀。”張含秀輕聲細語地道。
張小松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道：“嗯，難吃。”
然後張老姑的淚啊，就像剛開了閘的水庫水。
張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