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松花崗的人捱打。”張大山道。
真的，就死活要搶人家打好的草和魚……
非說是趁他們不在的時候，在他們草甸裡打的。
他們去幹活的人本來就少，還以為人家不敢揍他們。
沒想到結果碰到狠茬子了。
被人以多揍少揍得死去活來死去活來死去活來……
當時那種情況，人人都打紅了眼，不然不至於連鳴槍都鎮不住人。
可想而知下手有多狠。
杜青青心裡有數了，看來跌打損傷的藥得多帶一些。
張大山又道：“叫誰陪你去？”
總不會讓兩個孩子自己去的。
杜青青想了想，道：“以蘭姐吧，再叫小錘哥拉車。”
張大山奇怪地問：“不要陳大娘？”
其實他是覺得陳大娘合適的，畢竟能打能罵能護得住孩子。
劉小錘原來是狩獵隊的，不過年紀太小了，臉皮子薄。
杜青青笑道：“陳奶奶今天都要伺候她那些黃花菜，還有要去包餃子。”
這時候沉清秋走了出來，道：“好了！”
張小松趕緊跑過去，揭開蓋子看了看。
他立刻道：“加魚籽兒了不？”
沉清秋嗔了他一眼：“你聞不出來？”
張小松用力聞了一口，心裡甚滿意，但是臉上一點都不露。
他拿了東西就要走。
沉清秋趕緊拉了他一下：“你這趟可是跟青青去的，要聽青青的話，可不能給人家添麻煩。”
張小松嫌棄地道：“你怎麼這麼囉嗦，盡說這些沒用的話？”
沉清秋也習慣他就是這德行了。
她毫不客氣地用力擰了一下他的耳朵。
看他憋得滿臉通紅，但是唯恐丟了面子不敢大叫，只敢惡狠狠地瞪沉清秋……
沉清秋憋著笑推了他一下：“滾吧。”
張小松拎著食盒罵罵咧咧地走了。
……
今天大隊的第八、九、十生產隊去草甸子了。
剩下的人，有曬場忙，有人在北廣場用包餃子，有人在搞衛生。
反正鬧鬧哄哄，一派秋收後要準備冬藏，迎接第一場雪的感覺。
沉清秋昨天為了去玩，連靈泉都沒有喝。
今天又在家喝了靈泉，但是上廁所的次數明顯少了。
估計是溼氣排得差不多了。
她現在精神也好，自己操辦飲食，為的是精準控制熱量，並且加強運動。
自己在家一身是勁地安排瘦身計劃，結果一回頭突然發現……
她趕緊跑出去，問張含秀：“老姑，看見小魚了嗎？”
張含秀正忙著給小魚的新冬衣加上新花樣呢。
“跟大寶出去了呀。”
今天大隊上這麼熱鬧，娃娃肯定是到處跑的。
“都到中午了她也沒回來過呀。”沉清秋挺納悶。
平時休集的時候，小魚真的活躍得不得了。
就算在外面玩，也會跑回來“巡邏”一下。
美其名曰“照顧”媽媽，然後順便在家裡四處摸一下看看有沒有吃的，拿一點在手上再出去玩。
今天都沒回來啊。
張含秀就道：“是不是在北廣場那啊？看人包餃子呢？”
沉清秋想了想，估計是吧。
反正也跑不出大隊。
……
張小魚還真……
跑出了大隊。
她就是躲在杜青青那個藥簍子裡，蹲在馬車上，然後一路跟他們出了公社。
張小松和杜青青在路上還一直拌嘴。
小子罵妮兒多管閒事。
妮兒罵小子關你屁事。
兩個人你來我往，又扯到張小松在北京的事兒，杜青青說他才是管閒事的祖宗。
張小松又說：“我是個男人，當然要承擔多一點的責任。”
杜青青就罵他：“狗屁，現在還有這種思想，你就是封建糟粕！”
直到了他們出了公社，進了山，騾子走到崗子嶺了。
嚴以蘭看他們倆鬥嘴都笑了：“青青，你不要對他這麼兇嘛，他也是關心你啊。”
本來她是幫張小松說話的。
誰知道張小松這娃就是很彆扭，踢了一下旁邊的藥簍子：“誰關心她了！”
結果旁邊的一個藥簍子倒了下來。
張小松：“？？？”
杜青青大怒：“張小松！”
張小松人都傻了，突然就比竇娥還冤了：“我踢的不是這個啊……”
杜青青一共帶了三個藥簍子，他剛才踢的是左邊那個，可是現在是中間這個倒了……
“你還亂講！如果不是你踢它它怎麼會倒！”
杜青青說著就想把那個藥簍子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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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扶，太沉了沒扶動。
奇怪了，她只放了一些藥草和膏藥，沒什麼重量啊。
“哎喲哎喲。”
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了起來。
杜青青：“……”
張小魚從裡面爬了出來，揉著腦袋。
“哎喲，我睡著了嘛。”
張小松和嚴以蘭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小魚？！”
原來剛才真的不是錯覺，張小松真的沒有踢倒那個簍子。
是張小魚蹲在裡面，睡著了，身子一歪，就把簍子帶倒了。
張小松頭疼地道：“你跑來媽知道嗎？”
張小魚道：“哥，你真傻，如果媽知道，我還用得著躲在裡面偷偷來嗎？”
……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
嚴以蘭只好道：“等到了那邊，給沉清秋同志打個電話彙報一下吧。”
現在送回去也來不及了。
張小魚昨晚做了個夢，夢見她哥和青青姐被狼叼走了。
今天早上，她就有點魂不守舍的。
她那麼小，也不懂這做噩夢該怎麼處理，就下意識地當了哥哥的小尾巴。
後來就跟上了車，爬進了簍子裡。
現在她也不知道咋辦，就粘著她哥。
小魚跟她媽一樣是個嬌嬌柔柔的長相，但是性格卻有點像個小男孩，平時鬧鬧喳喳的。
這會兒大約是心虛氣短，就趴在杜青青的腿上，軟軟萌萌的。
大夥兒一看她這個樣子，也捨不得生她的氣了。
張小松只是道：“那你要跟緊哥哥，千萬不要跟別人走了。”
“好哦。”
杜青青笑著摸了一下她的頭，終於也不罵張小松了。
……
松花崗。
昨天一群人出去打了架回來，不管男的女的個個都掛了彩。
其中卓燕被打得最慘，腿都被人打斷了。
她還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的，說是不治了，大喊著要公社的人過來看看，人家是怎麼欺負她松花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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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一帶動，松花崗好些人都鬧了起來，說是病也不看了。
此時各大隊的大夫還沒來呢，他們就坐在了村子中央。
斷了腿的人都叫人抬了過來，一副等著鬧事的樣子。
張茂都快抓瞎了，在一群鬧事的人中間只恨不得按個給他們跪下。
“各位，各位！我求你們了，別躺著了！趕緊的，先去把草打了吧！今天都立冬了，別的大隊都差不多弄完了！”
卓燕就坐在地上，大罵：“你到底有沒有出息啊你！我們都被人打成這樣了，還要去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