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只好把小兒子放下了，道：“我教你一個，他不管說啥，你就別聽，‘嗯’兩聲就行了。”
沉清秋：“……你就是這麼應付他的？”
“嗯。”
沉清秋：“……”
就，很有也在應付她的嫌疑。
眼看沉清秋要咬他了，他趕緊道：“放心，明兒我給你想辦法。”
沉清秋冷嘲熱諷：“你能想出啥辦法，不就是把他攆我這來嗎？”
她又道：“要不就是‘嗯’兩聲。”
說著她翻了個身，又翻了回來。
“怎麼能這麼應付孩子？對，他現在是太興奮了，所以想叭叭，但是你也不能忽略他說的話你知道吧？教孩子的價值觀都是在細微處的……”
張大山只能道：“放心，我絕對會讓他既受到教育，又有處叭叭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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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張小松放了學，身邊還跟著兩個男同學。
男同學後面跟著兩個女同學。
兩個女同學後面又跟著一串別班甚至高年級的男同學和女同學。
張小松別看在家話癆，在學校他是一句話不說，走冷酷路線。
他是把話攢著回家說。
但是因為個子又高，長得又好，話又少，不知道為啥連高年級的人都很喜歡來跟他。
張小松不耐煩地左看右看，往高年級那邊看，看杜青青出來了沒有。
這幾天也不知道咋回事，他總等不到杜青青放學，她總是神出鬼沒的。
“哇！警察來抓人了！”
“誰啊？！”
張小松：“……”
他抬頭一看，他爹穿著警服站在校門口。
他趕緊快步跑過去：“爹，你幹啥？！”
張大山莫名其妙：“咋的？”
“你來幹啥？走走走，別讓人看見！”
張大山莫名其妙：“怎麼還嫌你老子丟人了……”
張小松也顧不上找杜青青了，趕緊拉著他走了。
但是走出學校他又活躍了起來，那嘴開始“叭叭叭”地說個不停。
“爹啊，您可別來學校了，知道小孩兒多煩人嗎？他們可能說了，那嘴都不會停。”
張大山心想我知道……
“走走走，找我媽去，讓她別搞了，回家吃飯！”
今天早上他偷聽到沉清秋沒奶了，張含秀說她是太累了。
那怎麼行？
天天工作那麼辛苦幹嘛，他要好好陪她聊聊。
張大山連忙拉住他：“今天我們去你陳奶奶家吃飯。”
張小松：“啊？”
“反正你跟我走。”
“哦。”
陳奶奶就是李田的媽陳大娘，去找杜青青也行。
於是他一路“呱呱”地跟著張大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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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早就跟陳大娘打了招呼，說今天要帶孩子過來吃飯。
陳大娘也早就準備好了，烙了一鍋菜幹肉沫餅，煮了一鍋小米粥。
她的野菜是公社第一的好，吃油以後特別香，配上折騰了一早上的發面餅，外皮脆脆的，口感非常迷人。
王蓮剛出了月子，不過因為生孩子的時候大損了身體，還在屋裡養著。
張小松也給她帶禮物了，帶的是十幾本潮流的服裝雜誌，挺沉的他都背回來了。
王蓮看見他也蠻開心的，還把娃給他玩了玩。
張小松的視線就在她身上滴流滴流打轉。
他心想，你能給我弟弟餵奶不……
還好他在外人面前比較收斂，沒有說出來。
張大山和李田正在說話。
陳大娘已經收拾好了，走到門外伸長脖子看了看，就開始喊：“青青啊！”
杜青青回來了。
陳大娘正唸叨呢：“你也上學，小松也上學，小松都來半天了，你咋回來那麼晚？”
杜青青愣了一下：“啥？”
結果張小松不知道啥時候熘達到她身邊，又拿胳膊撞她。
“我送你的衣服你幹啥不穿？老遠給你背回來的。”
杜青青臉都黑了：“你咋來了？”
說著就進屋放書包去了。
“我爹帶我來的啊”，張小松道，“哎，你說你平時放學了都躲哪兒去了？學校的茅房香啊，你非要在學校上完茅房才回來還是咋的……”
剛剛還冷冷的都不說話的小孩兒，這會兒突然就跟在杜青青後頭，“叭叭叭”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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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青去放書包，脫衣服，辮子散了重新梳，他都跟著叭叭。
李田傻眼了，問張大山：“幹啥啊這是？”
張大山已經落座準備吃飯了。
“他媽說他憋著話呢。”
“憋著話，幹啥不跟爹媽說啊。”
張大山沉著臉看了他一眼。
李田：“……”
他心想我說錯什麼了？
張大山冷眼看著杜青青被張小松煩得要打人。
張小松還表示：“明天我來等你上學啊。還有明天我去茅房門口等你成不？”
杜青青煩死了：“我又不是一直蹲在茅房裡！”
張小松道：“瞧你跟我還不好意思呢，你上茅房我又不是沒在外頭等過你。”
杜青青：“啊啊啊啊！！”
張小松：“？？？”
杜青青忍無可忍：“張小松，你給我過來！”
說完就把張小松拎出了門。
陳大娘哈哈大笑：“都吃飯了，別打架啊！”
杜青青頭也不回地道：“我這不還沒上飯桌嗎！”
李田尷尬地道：“大山哥，這丫頭比較莽……”
張大山道：“沒事兒。”
他胃口大好，吃了人家六個餅。
杜青青的破口大罵在外面傳來：“你以為我為啥躲著你？！你最近話那麼密你沒發現嗎？！說來說去就是京城那點事……”
於是張大山又喝了人家三碗粥。
杜青青還在罵：“就跟你以前出國回來一樣，人飄了知道吧？！這麼飄你咋不上天去呢？有你這張嘴，豬都飛起來了！收斂點行嗎？！”
張大山舒服地打了個飽嗝。
杜青青果然又能聽張小松叭叭，又能教他做人。
張小松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就愁眉不展。
格外安靜。
沉清秋悄悄看了他一眼：“咋了？”
張小松嘆氣：“我整天叭叭京城的事情是不是挺煩人？”
沉清秋和張大山對望了一眼，才憋著笑道：“沒事，你還小嘛，出去一趟難免興奮。”
“我是不是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張大山：“嗯。”
沉清秋：“……”
張小松竟也沒生氣，而是又重重地嘆息了一聲：“我就知道。”
然後就沒聲兒了。
飯也不大吃得下的樣子。
沉清秋給他夾了一塊子炒雞蛋：“飯要吃的，讀書費腦子呢。”
“費什麼腦子，就那點東西。”張小松道。
他總覺得他被諸葛校長騙了。
諸葛校長說的，是真的“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那種感覺。
說起上下五千年，浩瀚的歷史，令人目眩神迷。
可一回到課堂上，讀二年級的課本，可真是無聊極了。
唯一讓他堅持下來的原因是杜青青也在讀小學。
她比他懂得還多啊，可她都在讀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