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寶買的東西全都搬到了老杜家隔壁的一個院兒裡。
本來打算在自家院子裡支稜的，但是花大娘和杜紅秀堅決不肯。
天天烤豬就算了，還把自家大院當成是飯店？
那不得鬧騰死。
這就讓老杜和曾大寶的創業成本裡有多了一樣房租。
好在是經濟改制剛剛開始，上頭又下達了指令鼓勵經商，各大隊的商用房產價格都壓得低低的。
像老杜弄的這個院，是個老式院，屋子少，院子大。
用來開飯店就很奇怪，不過因為現在客流量有限，把幾個屋子敲通了全都清空也湊合。
至於院子，又大又空。
曾大寶就想在院子裡搭家裡那種大棚子，種上爬藤的植物。
一則好看，二則夏天長密了也可以直接在院子裡擺。
沒錯，曾大寶獨自創業，他有個賓客盈門的美好夢想！
……
曾大寶那個生意，除了名字“老窯脆皮烤豬”是沉清秋起的，其他從裝修到購置沉清秋都沒參與。
不是她不想，實在是沒時間。
一晃眼的都進入農曆三月份了。
雖然本地挺冷，但大家已經脫去了最厚的那件棉襖，換上了相對輕薄的兩件套。
路面上的積雪還能看見一些，但是也不多了。
大小的河流和溪流都化了冰也灌滿了，水流奔騰，草長鶯飛，雪裹了近小半年的大地終於恢復了生機。
這天沉清秋和張大山回家吃午飯。
曾大寶羞答答地道：“那啥，我和老杜說好了，要開張了。”
沉清秋一愣：“喲，就全都弄好啦？”
張大山則是問：“杜叔叫人算的日子？”
曾大寶不好意思地道：“嗨，他這人，講究嘛。”
沉清秋笑道：“講究一點也不是壞事。老姑父，您那院子整得挺好，正好成衣廠和藥廠都要開工了，大批的工人過來，生意一定會很旺的。”
曾大寶道：“不指著很旺，指著一天別浪費太多東西就行了。”
張小魚立刻大聲道：“才不會浪費呢！有我呢！”
她說的是她能幫忙大賣特賣。
結果張小松猶豫了一下：“我也能幫著吃點。”
顯然跟他妹妹說的不是一個意思。
沉清秋笑了起來。
張小松渾然不覺，還在那咂吧嘴，反覆這會兒就已經吃豬肉吃得膩得慌了。
他道：“爹您多吃點啊，畢竟您能……”
張大山一個巴掌就甩過去。
“少說晦氣話。”
這不是咒人家生意不好嗎？
張小魚大聲道：“放心，我保證讓我哥連豬毛都沒得吃！”
……
隔天“老窯脆皮烤豬”就放鞭炮宣佈開業了。
沉清秋特意換了一身紅毛衣，搭了一條藍色扎腳褲和小靴子。
靴子是本地常見單品，男女都穿。
毛衣是張含秀織的，高領前長後短的修身款式。
褲子是王曉蓮做的，高腰包肚扎褲口，臀部布料放鬆，哪怕孕肚隆起也顯得身材窈窕。
加上她本來就長得好，一頭青絲如墨，素面朝天也好看極了。
不多會兒，杜紅秀和王蓮也帶著娃娃過來了。
她倆也是小毛衣配扎腿褲小靴子，相比其他的當地婦女比較臃腫的搭配，真是又清爽又暖和。
今天老杜的飯店開業，附近很多剛改了鄉村的鄉長和村長都拖家帶口的來捧場了。
沉清秋在人群裡跟人到處推銷成衣廠主打春款闊腿褲……
“這褲子好，又好看，裡面能藏毛褲，等不穿毛褲了單穿也好看，配小襯衫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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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肚子都不顯，真好看……”
張小魚還賣力呢，在旁邊抱著媽媽的腿。
“我媽可會打扮了，那麼美，難怪我爹這麼喜歡我媽。”
負手站在老杜身邊，被老杜襯托得愈發英俊挺拔的張大山，就格外有說服力。
張大山茫然地回過頭，看了一眼。
眾人“轟”地大笑了起來。
沉清秋滿臉通紅：“小魚，別胡說八道！”
但也不得不說，這樣宣傳效果最好……
不多會兒就好多人來打聽這褲子怎麼賣，什麼時候上。
沒多會兒，老杜拎著曾大寶出來了，一邊鼓掌一邊道：“感謝大家來給我老杜和老曾捧場！”
曾大寶還搞了個廚師服穿著，在他旁邊老靦腆了。
老杜剛想康慨激昂，說點什麼吉利話。
人群中有人小聲道：“老杜啊，你可得悠著點，擔心賠死你。”
老杜這人最迷信，最不愛在這個時候聽不吉利的話，他的臉便沉了下來。
說話的人是王金，原生產小隊第十小隊長。
生產小隊現在已經取消了，家家戶戶不用從小隊長手上領任務，都是自己幹自己的。
大多數小隊長也已經找好了自己的出路，各自奔生產去了。
不過也有這種“除了當領導啥也不會”的，一下子有點茫然。
滿腔怨氣自然都發洩在了老杜身上，也是瞭解老杜，所以故意要在他開業的時候說兩句難聽的。
眼看老杜瞪他，他還笑。
“叔，我這不是怕您賠嗎？不過我說了也不算，哈哈。”
沉清秋還在婦女堆裡，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
張大山直接走了過去，一把摟住王金。
王金嚇壞了：“幹啥？！你要幹啥？！”
張大山道：“請你吃肉喝酒啊，今兒你可得多吃點，我怕你這不事生產又找不著出路的，很快就連肉都吃不起了。”
頓時大家都鬨堂大笑。
王金老臉羞臊，有點惱羞成怒：“你咋說話這麼難聽呢？”
張大山把他一夾就往旁邊帶：“咋難聽？我這不是怕您餓著？”
反正原樣的話送回給他了。
這時候沉清秋趕了過來：“叔，別耽誤時辰，點炮啊。”
“對，對，點炮。”
說著，他特意買的千響炮終於點了起來。
在大夥兒的歡呼聲中，杜紅秀本來還笑眯眯的呢。
突然她臉色一變，看見花大娘從不遠處趕過來了。
今天一大早，老杜剛把花大娘忽悠下鄉去做工作了，沒想到又趕回來了。
看來還是想要支援男人創業的一片心讓她大早往回跑了。
老杜渾然未覺。
等千響炮放完了，老杜讓人在院子外面擺了一排的“轟天響”，就是他媳婦禁止他玩的那種大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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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都讓讓，都讓讓，孩子的耳朵都捂好啊。哈哈，我今兒要搞個大動靜！”
杜紅秀：“爹……”
老杜：“你也帶著石頭躲遠點。”
杜紅秀還想拉他，結果他已經帶著一群大小夥子，包括張大山李田那一夥，去點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