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沉清秋見到嚴以蘭的時候，就覺得她人有點懵。
沉清秋心想，這一看就是被屁燻過的。
不過她也沒多說什麼。
老杜今天已經工作了。
現在他不能像之前一樣，站在蹦蹦裡威風地滿鎮子宣傳。
他只能翹著腳，讓人用牛拉著板車，自己在板車上拿著個大喇叭，滿鎮子地轉悠宣傳。
“大手拉小手，科學反迷信——”
“大人要以身作則，為祖國培養好信科學、不迷信，有朝氣的新一代！”
“擦亮眼睛、提高警惕，不以訛傳訛——”
“……”
牛車走得多慢啊，還顛，這日頭還晃眼，把個瘸腿老杜給晃得像狗一樣。
杜紅秀已經火速招募了人手，在成衣廠準備出貨了。
沉清秋去看過，新工人比老的那一批可爭氣多了，幹起活來都是熱火朝天的。
大街小巷上也沒人在聚在一起八卦和說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了，大家回到了生產和勞動中。
一切看起來都恢復了秩序，那麼正常。
沉清秋在辦公室接到了葛副縣長的電話。
葛副縣長如她所想的一樣焦頭爛額的。
“沒想到鬧到你們那裡去了。你們那是個小廠子，還有的救。縣裡這個，是扶不起的阿斗了。”
沉清秋無奈地道：“大小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我們這是個新廠子。”
不像你們，都是陳年舊痾。
葛副縣長道：“你要是還能動彈，就來縣城一趟吧，我怕我是當局者迷。”
沉清秋想了想，也沒有拒絕葛副縣長。
她只是跟葛副縣長道：“您別跟人說我是去指導工作的，就說我是去參觀學習的。畢竟我們這成衣廠也剛出了事。”
葛副縣長明白她的心思。
他連忙道：“放心吧，真要讓你高調來指導工作，那群犢子也有的是花招擺迷湖陣。”
沉清秋失笑：“這是一方面啦。另一方面，畢竟我們鄉下人大喇喇地跑到縣城老成衣廠去說我們要指導工作，也不合適。”
葛副縣長也知道她總要把話說圓乎了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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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你跟大山商量商量，我怕你現在這個情況，他捨不得讓你顛簸。”
沉清秋道：“不至於。”
……
晚上等張大山忙完那頭王努力的事。
張大山跟她說：“桉子涉及到其他的鄉鎮，我明天進城去結桉。”
沉清秋連忙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然後就把葛副縣長的事情說了。
張大山狠狠地皺了眉，看著她那肚子，欲言又止。
沉清秋做了一個“強壯”的手勢，意思就是她也是個強壯靈活的孕婦啊。
“咱不能忘恩負義。咱們搞建設的時候，人家給咱大開方便之門的，現在人家傷腦筋了，咱怎麼能不管？”
張大山想了想，也是的。
縣裡有葛副縣長在，他們這邊確實樣樣都拔頭籌。
像兔苗鄉，為了弄個廠子，弄些裝置，還得動那些歪門邪道。
他就道：“明天你跟我一路，等我結了桉，再一起行動。”
沉清秋噘了噘嘴：“我可以去葛叔家等你啊。”
張大山立刻道：“不行。”
上次就是去了他們家，結果出來人就丟了。
沉清秋爭辯了兩句，最後實在爭不過他就作罷了。
……
隔天一早，張大山給好不容易在家的張小魚梳了頭，然後攆她出去玩。
又把經過“黃皮子動亂”又開始有點騷動的張小松削了一頓，攆到了學校。
再把盤腿坐在地上瞪雞的張小實拎起來，拍乾淨屁股，扔進了學步車。
最後把張含秀的繡花架搬出來弄到院子裡的瓜棚下面。
他對沉清秋喊了一聲：“等我回來接你。”
“好嘞。”
沉清秋還在收拾東西。
這趟是去學習的，得去兩天。
她把自己和張大山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但是因為上次在森林裡迷路的事情留下了心理陰影，還是多做了幾手準備。
不但在空間裡藏了很多食物，還把張大山的幾杆子獵槍全都收了進來。
然後她交代獨自在家的張含秀。
“這兩天，幾個娃娃都要辛苦老姑了。”
張含秀道：“這有啥的啊，小魚天天在店裡幫忙，小松又上學，小實可乖呢。”
真這麼省心，就有鬼……
“跟您商量，小魚叫得住，您就叫她兩聲，多的也不用太操心。小松呢，他要幹啥您就讓他幹啥，您別管別生氣。”
張含秀茫然地道：“啊？他要逃學可咋整？也不管啊？”
也要您管得住啊……
“不管他幹啥，您記著，一句也別說，都給他記著，等我們回來告訴我們就成了。”
張含秀懵懂地道：“哦……”
就她也不明白沉清秋為啥要這麼交代。
她也不懂，不過乖乖照做就行了。
……
張大山派出所那邊收拾好了，就來接沉清秋了。
這次是兩邊一起出公差，去的人可多了。
他那邊帶了李田、王鐵生等四個人。
沉清秋這邊也帶著嚴以蘭、黃小玉、賈青松和今天一大早剛從福海回來的王小昆。
結果就讓老謝開了卡車過來，他們全坐在後面的車斗子裡。
其實人家未必願意這樣坐，他們更願意一起騎騾子進城。
但沒辦法，一輛卡車就拉兩個人也不太好看。
老謝今天又在那唸叨：“配小車啊，趕緊配小車啊……”
沉清秋道：“我掐指一算，最遲明年咱們就能配上小車了。”
老謝吃驚地道：“您這，啥時候還學會掐算了？”
沉清秋笑道：“嘿嘿，您可別說出去。不然我被打成迷信派了。”
老謝哈哈大笑：“您才不是迷信派，迷信派見著黃皮子就跑，可不能讓黃皮子的屁燻著。”
沉清秋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張大山一把摟住她：“你被屁燻著這事兒看來是過不去了。”
老謝還道：“對，對，哈哈哈！”
……
張小松一放學，領著一群小夥伴衝回了家。
每個屋都找了一遍，確認爹媽確實都出差了。
頓時歡呼了一聲。
他立刻也撿了幾件衣服衝了出去，對張含秀道：“姑奶奶，今天我也不在家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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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含秀人都傻了：“啊？”
“我去我幹奶奶家住！”
他幹奶奶就是蒲大娘，目前是獨居的狀態。
蒲大娘現在一人住一個巨大的院子，光屋子都有四五間。
而且她人傻傻的，又寵孩子，孩子要啥給啥。
張小松突然要搬過去住，註定是要翻天的。
可張含秀又管不住這死小子……
他也不需要張含秀答應，自己收拾好了，就直接跑掉了。
等人都跑了，張含秀才反應過來。
她對坐在她跟前兒的小實道：“哎，我記住了，回頭告訴你媽就行，對吧？”
小實還在瞪雞，聞言很敷衍地道：“嗯！”
張含秀又滴滴咕咕地低頭繡花：“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實啊，你姐姐午飯都不回來吃了，還是你好，想跑也跑不了……”
話音剛落，鬧鐘突然走開了。
小實：“汪！”
蹭著小肉腿踩著學步車就衝出去一米遠。
張含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