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從來運營很順利的成衣廠突然出了事。
阿縣百貨大樓非說，這批定的貨有一半都被老鼠咬了。
杜紅秀親自打電話過去詢問情況，讓手下的經理跑一趟，看看是怎麼回事。
結果被人一頓臭罵，說他們給了次品還不承認。
她也是上火，跑過來問沉清秋：“要不乾脆把錢退給他們，這生意不做了。”
特娘的罵的好難聽啊！
不但難聽，還莫名其妙！
這是補的貨又不是出新款剛上貨！
夏款早就過了最熱的銷售期了，一般人誰會這麼發火？！
說馬上補貨，作為賠償降價，也不肯！
沉清秋定了定心神：“哪裡來的老鼠？”
成衣廠養了六隻貓，一隻比一隻聰明。
不但會抓老鼠還會抓蟲，唯獨不碰布料！
跟她說老鼠咬了，還咬了一大半，她怎麼不信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杜紅秀也懵逼呢：“我也納悶，可他們沒道理無緣無故找我們的麻煩啊。會不會是運輸的路上被咬了？”
“去阿縣又不是去南方，還咬了一大半，這是捅了耗子窩了？”
杜紅秀其實說完那句話就反應過來了。
她自言自語似的道：“雖說沒道理，可罵人的時候好像真是故意來找麻煩的。”
他們還說什麼，除非沉副鎮長親自來道歉，不然這生意沒法做了。
杜紅秀心想你算個狗屁，幾條褲子還要沉清秋親自去道歉？
沉清秋道：“紅秀姐，您親自跑一趟好不好？”
杜紅秀離婚的時間已經長了，沉清秋終於把稱呼改過來了。
“總不能讓他們白坑了我們。”
杜紅秀這才回過味來：“對，別說褲子，塊八毛都不行！我這就去叫上幾個機靈的，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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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紅秀親自去了一趟阿縣，隔了兩天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氣得嘴巴邊上都爛了一片，據說是因為上火，一夜之間爛了的。
她對沉清秋道：“反正咬死了說是被老鼠咬的，貨也不讓看。我跟他們交涉，好聲好氣的，噼頭蓋臉就罵了過來。”
沉清秋連忙給她倒水壓火。
“貨都不讓看，過分了吧？”
“嗯吶，說是看到那樣都氣死了，直接就給扔了，讓我想看去掏垃圾桶。”
杜紅秀是個狠人，她真的去掏垃圾桶了。
東西是幾天前扔的，按說早就運到了垃圾場。
她硬是給垃圾場的人塞了錢，上上下下，上百名員工，全都打聽了一遍。
就沒說看見扔褲子的！
而且是上千條褲子！
她想著覺得不對勁，又回去百貨公司，這回她的態度不比之前那麼客氣了，直接跟他們吵了起來。
但是罕見的吵輸了……
反正他們就是一口咬定，東西被老鼠咬了，而且已經扔了，並且大罵張家屯成衣廠不負責。
沉清秋光聽著都火冒三丈。
“那他們有沒有說要怎麼著？”
杜紅秀道：“就咬死了一句話，要你親自去！賠禮道歉，這事兒算完！”
沉清秋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飛到阿縣，把他們臭罵一頓，給杜紅秀出氣。
但她不能，她最近的心事是剛撿來的那個女嬰。
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小孩可能還要出事的。
杜紅秀看她陷入了沉思，就道：“清秋，我真是做了幾年生意也沒見過這種流氓！你說咋辦！”
沉清秋皺眉道：“我還是那句話，事有反常必有妖。”
因為王蓮積極學習，運輸廠又得力，張家屯成衣廠連出爆款。
可以這麼說，只到夏天，已經超過了去年全年的營業額。
附近的百貨公司、個體戶等等，都要來訂貨，而且還已經開始實現遠銷了。
和阿縣幾個百貨公司合作都很順利，為什麼突然來作他們的妖啊？
“那你說他們到底想幹啥？”
“我不知道。但反正我覺得他們不對頭，他們要我幹啥，我偏不幹啥。”
要她過去？
那她偏不挪窩！
杜紅秀道：“但現在他們已經報警了，說我們賣爛貨給他們。”
“把貨補上”，沉清秋道，“下一批單再降二成價。”
杜紅秀直接要氣死：“憑啥！他們說是爛貨就是爛貨，我都沒看到！”
沉清秋冷靜地道：“雖說沒看到，但真報警了，就算最終他們贏不了這官司，且有的扯，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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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能便宜了他們！”
“放心，不白便宜。”
沉清秋冷靜地分析給她聽。
現在他們自稱是受害者，說是損失了錢。
按照司法鑑定那他們就是受害者。
可如果成衣廠把貨補上了，還降了兩成價來補償。
“到時候再找人去他們百貨公司蹲，等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錢他們還得賠給我們。”
那就是騙貨啊！
負責人要丟飯碗不說，因為涉及金額還比較大，完全可以反告他們一個詐騙。
杜紅秀其實是個聰明人。
聽完了以後，她一捶手：“對啊，我早該想到的。娘的，我真是被他們氣昏頭了。”
沉清秋安慰她：“人有七情六慾，碰上那樣的傻杯，很難不發火。”
杜紅秀卻想著：“我得好好管管我自己的脾氣，不然以後會誤事。”
說完，一陣旋風地跑了。
也沒跟沉清秋打個招呼。
雖說沉清秋是知道她要去馬上把這批貨趕出來。
她也是哭笑不得，心想就這樣的，還說自己要改脾氣呢。
沉清秋自己喝了一大罐水壓了壓，長舒了一口氣，還唸叨了幾句……
“不生氣不生氣，我不生氣，氣死自己誰如意……”
空無一人的大辦公桌前突然傳來一聲：“媽。”
沉清秋：“嗷！”
她被嚇得直接站了起來，伸長脖子一看。
還沒桌子高的小實站在那。
“實啊，咋了？”
張小實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奶包似的臉上全是沮喪。
“我，我三天沒工作了。”
沉清秋：“……”
哦對，這幾天沒顧上他，這孩子想著要還錢。
張小實今天去了醫院，問了一下那小朋友看病花了多少錢。
那數字加上賠車的錢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字，他都算不清楚的那種。
鉅債壓身，他好難過啊！
沉清秋絞盡腦汁想了半天。
家務事？
不行，小孩幫忙做家務事是他的本分，不能給他造成是“可以來錢的工作”的印象。
去烤豬店幫忙也不行，同上理。
撿廢品又怕最近沒時間管他，他又去坑蒙拐騙到處忽悠人家丟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