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那件旗袍啊，是開張的生意，給您算個賬。現在已收到定金三百三十元，拋掉針頭線腦和布料純利潤還有三百！”
張含秀開心壞了：“好多啊，趕上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瞧瞧，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小魚幾個月賺了一萬二還嫌少，張含秀收到三百塊她就開心死了。
張小魚還在邊上滴滴咕咕：“現在如果可以去拉鋼廠廢料也行……”
沉清秋扭了一下頭：“小魚，你算盤珠子快崩媽臉上了。”
惹得大夥兒都笑了起來。
還有運輸廠和成衣廠的賬沒盤。
但一夜暴富不可能了。
算上去年買的那輛豪車，新成衣廠出血的那一百萬，還有預留的擴大規模的資金……
剩多少有限。
只能說有產業，存款少。
這時候，張小實突然蹦出了一句：“爹，我咋發現你最窮呢？”
張大山：“？？？”
張小實道：“我都比你有錢。”
他的賬不用沉清秋算，他自己有個存錢罐，不知道多少了。
但是沉清秋估過，絕不可能比他爹一年的工資多……
他也算不清楚，就瞎得瑟。
張大山看了沉清秋一眼，琢磨了一下。
然後他道：“嗯，我是你媽養的小白臉。”
沉清秋：“……”
這頭剛忙完，那幾個富婆就開始慫恿沉清秋去省城買樓。
沉清秋：“……”
杜紅秀道：“我想去省城買個小樓，帶大花園的那種，找園丁種上花，一年四季都能開。”
說完她還壓低了聲音。
“裝修成資本主義的風格。”
沉清秋頭都大了一圈：“王蓮要去省城買樓我理解，你去買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要裝修成資本主義風格。我爹是鎮長，影響不好。”
神資本主義風格……
都什麼年代了，種幾朵花就是資本主義風格了？
她還說：“你要跟我一起去買，我們買一圈，一棟挨著一棟。”
吉利瘋狂點頭。
王蓮自不用說，她是拉著兩位大老來給她撐腰的。
最先提出要買的就是她。
可是沉清秋對現在住的大院兒很滿意……
沉清秋後退一步：“我沒錢。去年買車了，又掏了一百出來買廠子……”
杜紅秀和吉利，兩隻手一起揪住她。
“買棟樓要多少錢？！趕緊的！”
對哦，現在是買房很便宜的年代。
沉清秋咬了咬牙，道：“我去跟大山商量一下。”
“快點，明天就定，然後趕緊去一趟，我們要忙起來了。”
這，真的就是一副馬上開搞的樣子呢。
……
晚上沉清秋跟張大山商量了這事兒。
張大山道：“行啊，去省城玩玩。”
沉清秋嘆氣。
其實買樓絕對不虧的。
但要跑那麼遠她就嫌煩。
實在也是前世走南闖北跑太多了，這輩子她就想蹲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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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想說讓張大山去一趟算了。
但是想起那兩位彪悍的姐妹……實在是沒敢。
“那你跟我們一起去嗎？”沉清秋問。
張大山想了想，有點為難：“不行。”
沉清秋其實也想到了。
張大山這種工作，雖說也有個叫“假期”的東西，但還是得隨時待命。
一是警力不足，二他畢竟是一把手。
“這樣，你把孩子都留下，自己和她們幾個出去玩一玩。”張大山道。
沉清秋大吃一驚：“啊？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們那麼長時間啊。”
最長的也就是生小實的時候，去了縣城住院，離開了小魚三天……
“所以趕緊去玩玩。”張大山道。
沉清秋突然，有點心動！
隔天一早召開了家庭會議，說要去縣城一趟。
出乎意料的，也沒見哪個小朋友特別不捨……
張小魚：“媽您放心，我會照顧好這一大家子的。”
張小實：“媽您放心，我會喂好兩個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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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苗：“媽，你放心，我，我，我會，我……”
長姐拍了他一下：“說你會乖。”
張小苗用力點頭：“我會乖。”
剩下張小芽……
他還在發呆。
大家都看著他。
半晌，他才奶聲奶氣地道：“我，我也！”
小小年紀，學會了孔乙己那一套，當“亦然”先生。
沉清秋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她這個小兒子，有點傻，很可能根本沒聽懂他們在說啥。
“小芽，媽媽要離開一陣，可以嗎？”
雖說現在少數服從多數，但她得搞清楚小芽有沒有弄明白現在的情況。
張小芽茫然地看著她：“哦。”
……
沉清秋他們是跟著運輸隊走的。
坐火車去省城路上走走停停就得差不多七個小時，還要碾轉到那縣，還要候車。
來回折騰得一整天。
但如果跟著運輸隊的卡車，當天早上九點出發，下午三點左右就能到。
運輸隊這次正好出車要路過省城，所以吉利才催著出發。
出發的時候，是沉清秋、杜紅秀、王蓮、杜青青、吉利和晏和。
突然多了一個晏和感覺挺奇怪的……
後來晏和主動解釋他老家是省城，這趟也是跟著過來了，順便回家探個親。
他是十裡八鄉唯一的法醫，也說好了他會提前回來。
沉清秋走的時候幾個孩子都好好的。
就連最小的張小實都很澹定。
張大山一個人領著一串，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的，竟然是從高到矮排的。
最左是張大山，最右是鬧鐘。
沉清秋朝他們揮揮手：“媽媽一個星期就回來了！”
張小魚道：“放心吧媽媽，我會照顧好這一大家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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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把頭縮回卡車裡，皺眉。
杜紅秀跟她坐同一輛車，見狀就道：“這不都挺好的，你放心吧。”
她走的時候都是偷熘的。
昨晚跟小石頭打了招呼，說好了的，但是以小石頭的個性肯定會臨時反悔抱大腿。
沉清秋家這孩子多有孩子多的好處啊，一個管著一個的，反而省心！
不過這好像是她家的特色，別的多娃家庭可沒有。
沉清秋道：“我不擔心別人，就擔心小芽。”
“咋啊，也沒哭。”
還跟她揮手來著，呆呆的，可愛死了。
沉清秋道：“他是沒反應過來。最多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就要開始鬧了。”
……
事實證明，知子莫若母。
因為孩子的媽出去“放鬆”了，家中那股無形的支撐力和對孩子的約束力消失了……
張大山深知這一點，所以也比較上心。
中午沒加班，親自挨個去把孩子在鎮上的各個角落找出來，帶回家吃飯。
為什麼要親自去找？
平時孩子媽媽在，哪怕是不在家，哪怕人是在那縣，對這些小孩來說都像是有一種神秘力量籠罩在整個張家屯。
才出去幾個小時，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