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佔海報了一個地址,顧翰林開車就走,他也是在江城長大的,對江城的大街小巷自然是熟悉無比。雖然江城這些年的城市建設力度很大,但大的輪廓並沒有變,而且顧翰林還有[建築掃描]這個神奇的金手指,早在上次離開江城之前,顧翰林就已經把江城的大街小巷摸清楚了,整個城市的地形和建築藍圖都在他的腦子裡呢。
這次也是一樣,連導航都沒用,顧翰林就直接開到了目的地,藍鳥咖啡館。
這些年,江城的咖啡館如同雨後春筍一般成立起來,當然絕大部分的咖啡館都面臨著經營困難的局面,因為咖啡館的消費對於江城普通百姓的收入來說,還是高了。
不過如果是背後有人支撐的,那就無所謂困難了,因為人家很可能要的就是這麼一個能安靜說話的地方,或者也有洗錢的目的在。
顧翰林進到這個藍鳥咖啡館裡以後,就有這種感覺。
藍鳥咖啡館的裝修檔次太高了,兩層五百多平米的超大型店面,一樓地面全是淺咖色的高檔瓷磚,二樓地面包括樓梯全部是實木地板,所有的傢俱都是一水兒的橡木……不是家具城那種魚目混雜的橡膠木,而是真正進口的美帝橡木傢俱。
別的對不說,單單是這一水兒的三十套橡木桌椅,就太值錢了。
而且兩層五百多平米這麼大的面積,竟然只放了三十套桌椅,放眼望去滿眼都是嬌豔欲滴的綠植,可想而知每一桌客人的半私密空間有多大了,絕對是奢華級別的,比一個個鴿子籠似的包間要讓人舒心的多。
龍佔海帶著顧翰林和韓菊來到二樓一個不靠窗的角落裡,招呼兩人坐下。
黃永軍和一個嫵媚的年輕女子坐在裡側,顧翰林和韓菊坐在外側,龍佔海則和一個成熟的中年女子坐在中間。
要說龍佔海的歲數,有個中年女子的老婆是合理的,黃永軍這把年紀了,還有個二十來歲的老婆就有點兒匪夷所思了,八成是個情兒……如果要按照這個推理的話,那麼龍佔海身邊兒的這個中年女子,八成也是個情兒了,否則沒理由這老哥倆兒一個帶著情兒出來,另一個帶著自己老婆出來。
然後,顧翰林頓時感覺自己有點兒吃虧,尼瑪,爺帶來的可是老婆。雖然現在還不是,但以後是啊。
韓菊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隱蔽地看了顧翰林一眼,顧翰林微微抿了抿嘴,示意韓菊既來之則安之……就是不知道韓菊是不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才半年不見,黃永軍看起來蒼老了不少,額頭上的抬頭紋明顯加重了,臉部的肌肉也比以前有所鬆弛,看起來真的是老態初露,但實際上黃永軍也才四十來歲而已,正是精力旺盛的當打之年呢。
看來,這半年陳福州都沒給黃永軍好臉色看,信任和重用的程度一定大打折扣的,這一點從陳雅向陳福州推薦馬奇的時候,顧翰林就已經猜到結果了。
陳福州肯叫手下人單獨接觸馬奇,那就是說他對黃永軍已經不信任了,這就是一個很明顯的訊號。只是顧翰林沒想到,自己和陳福州有翻臉成仇的一天,更沒想到自己有天會和黃永軍坐在一起。
場面很安靜,大家都是一臉的平靜從容淡定,都在互相打量著對方,顧翰林在觀察著黃永軍,黃永軍也在觀察著顧翰林。
跟半年前相比,顧翰林也有了很大的變化,但卻是好的變化……他更高了,更壯了,氣勢更足了,眼睛就像是會放電似的,但卻不是女人魅力的那種電,而是男人剛猛的那種電,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內外兼修的人物。
打量了半分鐘,黃永軍頓時有種廉頗老矣的感覺,不由得微微嘆了一口氣。
龍佔海笑道:“大家都好長時間沒見了,老黃你一見面就嘆氣,是個什麼意思?”
黃永軍苦笑著說道:“看到英姿勃發的年輕人,我頓時感覺我已經老了。”
龍佔海頓時沒好氣地說道:“你是說你自己還是捎帶上我了?”
兩人身邊的女子頓時一起笑起來。
顧翰林適時地插話說道:“我印象裡的黃局,可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啊。”
黃永軍的眸子裡頓時精芒一閃,原本略有些佝僂的腰肢一下子挺直了,龍佔海還有些驚訝地看著顧翰林,沒料到他能第一句就說出這麼震撼人心的話來。
沒錯,就是震撼人心
現在黃永軍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但是身為好友,龍佔海知道黃永軍現在有多麼的頹廢,只是職務和身份的限制,讓他沒有每日裡借酒消愁而已,如果頭頂上的官帽子被陳福州給摘掉的話,那麼黃永軍就會一下子徹底垮掉——從精神到肉體,徹底的,垮掉。
龍佔海當然不希望失去這樣一個強有力的好友,所以他要幫黃永軍想辦法,正好顧翰林打電話過來,龍佔海一下子看到了機會。
不過龍佔海也不確定,顧翰林有多大的能量,萬一是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毛頭小子呢?
但是現在聽到顧翰林這樣說,龍佔海就放下一半的心了,這是激將法,同時也是試探,是質疑,從黃永軍突然直起腰杆兒來,龍佔海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那麼你認為我是個怎樣的人?”黃永軍反問道。
“那要問黃局長你自己了,我只是外因而已,你自己才是內因。”顧翰林淡定地說道。
唔,還真是有點兒意思,也許傳言是真的?
黃永軍和龍佔海對視一眼,然後龍佔海笑著說道:“看我這個機型,都忘記要給大家做介紹了。”
黃永軍身邊兒的年輕女子笑著說道:“誰敢怪責龍主任啊,你不發話,我們想認識貴客也不敢吱聲啊。”
龍佔海身邊兒的中年女子也故作憂傷地嘆道:“就是說呢。”
龍佔海頓時哈哈一笑,說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那回頭我擺一桌,給大家賠罪。”
顧翰林笑道:“還是自己來吧,不然龍哥會把我給誇到天上去,那多不好意思。”
龍佔海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朝顧翰林說道:“那是你有那個資本啊,像老黃,他想讓我誇他多厲害,我都不稀罕誇他。”
黃永軍哈哈一笑,沒作聲,他身邊兒的年輕女子俏臉微紅,小聲啐道:“龍哥,沒正經。”
龍佔海身邊兒的中年女子說道:“讓這些沒正經的臭男人自己聊去吧,我們女孩子去隔壁聊點兒別的有意思的……對了,後退哥,我叫潘巧雲,在家家福超市工作,回頭姐姐送你幾張超市購物卡,可別嫌姐姐小氣,當然姐姐也是真的小氣,哈哈,開玩笑的,主要是職務便利嗎,手裡就這個多。”
一番自黑的話頓時惹得大家都笑起來,顧翰林笑道:“那我就真要了啊。”
潘巧雲笑道:“可不是給你的,是給你旁邊兒這個漂亮的小妹妹的。”
顧翰林摸了摸鼻子,尼瑪,被調戲了。
韓菊笑著掐了顧翰林一下,說道:“叫你再臭美。”
一桌人頓時又笑起來,這時黃永軍身邊兒的那個年輕女子也說道:“送見面禮可不能少了我的,我叫丁燕,是這個咖啡館的老闆娘,好妹妹,回頭我送你點兒咖啡豆,真宗的藍山咖啡豆哦。”
潘巧雲頓時叫起來:“好你個小燕子,有好東西也不知道送我,不行,我也要。”
韓菊有些靦腆地沒接上話,她明知道潘巧雲和丁燕是在故意開玩笑,活躍氣氛,但是她還不太適應這種氣氛和節奏。
三個女人去了隔壁桌子以後,龍佔海對黃永軍說道:“怎麼沒有顧老弟的咖啡?這些個服務員都被你家丁燕給慣壞了,我去催催她們。”
黃永軍笑著點了點頭,顧翰林也明白龍佔海是要迴避一下,給他和黃永軍一個空間,所以也就沒攔著龍佔海。
人都走光了,黃永軍也沒再拖延節奏,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的情況你也知道了,說說你有什麼辦法嗎?”
顧翰林笑道:“我當然有辦法,但是,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黃永軍也沒生氣顧翰林的反應,喝了一口咖啡,淡定地說道:“你想要什麼好處,儘管說吧,只要沒有我屁股底下的位子重要,我都可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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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翰林啞然失笑,真是夠直接的,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如果真要拐彎抹角的繞圈子,他還真不是這些老狐狸、老江湖的對手呢,這樣的談判方式,才是他所擅長和習慣的。
“我在江城沒產業,沒投資,只有一套房子,我能有什麼要求?我只是不想看到某人太舒服而已。”顧翰林淡淡地說道。
“我明白了。”黃永軍點了點頭,心頭暗暗地松了一口氣,開始感激陳福州的“任性”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天然的盟友。
雖然陳福州和顧翰林沒有張揚,但是當場悔婚這件事還是傳揚開來了,顧翰林作為受害者之一,他不惱火才怪呢,現在陳福州眼看著要升官兒了,他肯定想給陳福州添點兒亂。
“不過,我能不能幫得到你,還不在我,而是要看你在某些人的眼裡有沒有價值,”顧翰林說道:“我的用詞不太客氣,但是我想你一定明白我指得是誰。”
“我明白,我明白。”黃永軍頓時精神大振,眼神也變得熱切起來。
聽過陳福州當場悔婚的傳聞以後,黃永軍就開始悄悄打聽了,所以也自然聽說了顧翰林的事情。現在聽到顧翰林這樣說,黃永軍頓時意識到,傳聞恐怕是真的,顧翰林得到了大人物的欣賞,那麼如果能跟顧翰林背後的大人物搭上線的話,那豈不是他也不用害怕陳福州了嗎?
黃永軍激動的不能自己,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其他了,因為陳福州年後就要動,沒準兒會在走之前把他也調走……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而且黃永軍還根本無法拒絕。
還有,這個時候估計新任市長都已經定好了,他不知道新來的市長是誰,但如果能抱緊顧翰林身後大佬的大腿,那絕對比抱緊新市長的大腿要有力的多啊。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黃永軍知道,該是自己拿出誠意的時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