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商量
自從少東建議桑歸雨到紫潤總部去上班，她就有些心動，畢竟如果到市區那裡上班，工資待會肯定會不一樣，而且郊區沒有什麼發展前景，幹著的都是可以一眼望到盡頭的事情，久了她也擔心自己學不到東西，對此她一直都有危機感。可是想到要離開老媽住在外面，又覺得捨不得。
“媽，你又咳嗽了？”桑歸雨走進臥室，看見桑母坐在床上，倚在床頭看電視。兩手緊捂著杯子，明明是夏天，就好像冬天在取暖一樣。
“今天午休的時候有點著涼了。”桑母沒所謂地回答，她本來就有氣管的毛病，如果沒有保護好，受了涼就很容易咳個不停。
“你又睡在地板上嗎？”桑歸雨知道老媽工作的地方其實是不能睡覺的，只是中午沒什麼事情，她會偷偷在角落裡墊些泡沫躺著眯一會兒，偷懶被發現會罰錢，幸好每次都沒有被發現，不過她工作認真，有時候主管也會偏袒一下。
就算有墊東西，畢竟挨著地，還是容易受寒氣。
“沒什麼啦，過兩天就會好的。”桑母看著電視，頭也不回地說。
“如果真的太累了就請假休息兩天吧，好不好？”桑歸雨覺得老媽沒必要這麼拼，已經連著一個月都沒有休息了。雖然只是重複的工作，但是一天連著一天還是會很心累呀，一個禮拜最好能夠休息一天。
“不好請假唻，領班都不同意的。”桑母終於肯拿正眼看桑歸雨了，接著說道：“廠裡有個人想請一天假，幾天都不批，然後他那天沒來上班，就按照曠工處理直接開除了，還給他罰了一千塊錢。”
“這麼嚴重？”她不知道原來老媽的廠裡管得那麼嚴，不過這樣不對吧，怎麼樣曠工也不該扣那麼多錢。
“太嚴了，扣錢就扣錢吧，還非要開除別人，鎮上的大小廠子效益都不好，一下子去哪裡找得到工作……”雖然桑母覺得這處理太過分了，但也只是回家才說說。
最近效益不好，換了老闆以後已經開除好多人了，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她又是老實人，只管本本分分地做自己的事情，頂多是感嘆那個人太倒黴了。
桑歸雨卻為老媽在這樣一個苛待員工的廠子裡工作感到氣憤，怎麼這樣不近人情，不知道老媽平時在廠裡是怎麼過日子的。
自從廠裡換了老闆以後，老媽出門的時間都早了，因為廠裡要求提前十分鐘到崗位，她就要趕前面一班公交車才可以有把握不遲到。
“實在不行你就別做了，在家休息吧？”桑歸雨又一次提出讓桑母辭職。“本來你就有風溼，回家爬樓梯還要中途休息，那就索性不做，反正現在錢夠花。上次你說眼睛糊塗，有影子晃來晃去，後來多休息不就好很多了嗎？這說明你身體已經吃不消了……”
桑歸雨越說越覺自己應該這樣，畢竟老媽已經五十三了，如果是在正規的公司上班的話，早就退休在家享清福了。
“不做事在家幹什麼？要發瘋的。”桑母才不願意一個人傻傻待在家裡，出去上班不但有工資拿，而且還有人說話聊天，整天坐在家裡悶死了。“再說每天吃飯也要錢，上一天班還能有一百塊錢賺，飯也不用自己燒，多好。葉榭有個老頭還要每天騎一個小時的電瓶車到這裡上班呢。”
桑歸雨無語，葉榭不是也有挺多工廠的嗎？幹嘛特地走遠路，反正兩個地點應該都賺差不多的錢。
“有兩餐飯吃多好，他那邊沒有包吃的，廠子裡吃好自己就不用開火做飯了，一個人過得多自在。”桑母解釋道。
“那你和他不一樣，你在廠裡吃還不是每天做了飯。”雖然做飯是因為她。“媽，要不我去市裡面上班吧？”
桑歸雨知道老媽不肯休息的最大原因還是經濟問題，所以她希望能夠儘量多賺點錢，好讓老媽可以早點辭職在家。
只要她每個月的收入多增加三四千塊錢，那麼就差不多可以抵消老媽的工資，這樣勸老媽待在家裡也許就沒有現在這麼困難了。
“你不要亂來，幹得好好的怎麼突然想到要去市裡面？”桑母大驚，對於女兒的提議非常不贊同。她難道已經忘記當初找工作的時候花了多大功夫，好不容易才進了這家公司的嗎？不要說現在市場本來就蕭條，到處都是在開除員工。就按照女兒現在的年齡，人家的老闆肯定會考慮她要不要生孩子的事情。
誰願意找一個可能要懷孕的女員工？加上她生過那個毛病，肯定很難找的。
“我就是想多賺一點，你不用擔心找工作的事情，我就是在原來這家公司，只是到市裡的總部去。”
“原來這家？那還好。”桑母知道女兒的公司是方正的親舅舅開的，有了這層關係，確定女兒不會因為身體的原因而被開除，她一直很放心。“不過去市裡上班有宿舍嗎？”
桑母最先想到的是食宿問題，市裡消費貴，如果租房子的話，會多出一筆很大的開支，而且還要開火做飯，收支算下來的話存下來的錢還沒有待在郊區來得多，根本不划算。
“宿舍？我沒問。”桑歸雨只想著工資待遇變高了，都忘記住宿這一回事情，“可能沒有吧，畢竟市區房價貴，很少有包住的公司。”
“沒有住的？那怎麼行呢？你想每天坐車大老遠上下班嗎？”桑母覺得這個不可行。
一想到去一趟市裡交通路況好的話就需要兩個小時，來回起碼四個小時，桑家母女兩就沉默了，沒辦法，她們家就是這樣，雖然說是在上海，但是在犄角旮旯裡，和外省好像也沒太大區別，仔細一想還不如周邊幾個發展比較好的外市。
“我都不敢想這個。”
“以防堵車的話，按照一次兩個半小時來算，九點上班的話，六點半就要坐上公交車，車子不等人只有人等車，起碼六點一刻要在汽車站裡等著……”
聽到這裡，桑歸雨覺得想哭，那她豈不是六點鐘就要出門，然後走到汽車站等公交！
如果要六點準備好出門的話，那她要幾點起床啊，桑歸雨心中退縮起來，她一定會起不來的，夏天日子長還可以，如果到了冬天，六點都沒有天光，黑布隆冬地相當於走夜路，她膽子小不敢呀。
桑母說到這裡，桑歸雨已經覺得自己承受不了，可是桑母還繼續說：“你們晚上幾點下班？如果按照原先的四點半就下班的話，你從單位回來差不多也要七點了，吃個飯就要準備睡覺了……”
那不就是連娛樂的時間也沒有了？算了，還是再考慮一下吧。桑歸雨原本興致勃勃地想去市區上班的想法被老媽這樣一打擊瞬間都不敢再提了。
可是看著邊看電視邊揉手的老媽，桑歸雨又覺得這件事情不是她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因為如果她不願意勞累的話，老媽就要勞累了。
老媽本來身體就不好，常年風溼讓她的手指變形，部分指節都腫大起來了，還有些歪曲，時常會有麻麻痺痺的感覺，再幹活就吃不消了，雖然老媽每次都說廠裡面幹活不累，就是磨時間。
有時候桑歸雨都懷疑老媽是不是怕她擔心才故意說工作很輕鬆的，畢竟工廠裡面應該不會太閒吧。
“還是不要去了，太遠了，一天兩天可以，天天讓你坐5個小時的車你受得了？車費又貴，又沒有工作餐，去那裡能加多少工資，算下來還不如在這裡呢。”
原本桑歸雨還在猶豫，但是想到真的如老媽所說，如果沒有吃住的話，大老遠跑出去工作成本還是挺高的，折算下來也多不了太多，心裡也就不再多考慮這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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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那就算了吧。”明天記得和少東說一聲她的決定，現在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就是找一份週末的兼職，打點零工也是不錯的。
“你就不要胡思亂想，老老實實上班，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嘛，每個季度還有獎金，我都沒有獎金也沒想換工作……”桑母覺得現在年輕人就是有點好高騖遠，不知滿足。再說哪有那麼多好事，成天指望著賺大錢，她們母女兩個只要身體健康，就不缺錢花了。
桑歸雨在沒有考慮去市區上班的時候就在留意家裡附近有哪些可以做的兼職，很快找到了一家教育機構，這家教育培訓機構就位於去公司的路上，離家大概需要走25分鐘，算是比較不錯的地點了。
雖然從各方面觀察，這個機構並沒有招聘老師的跡象，她還是打算毛遂自薦。可是當她帶了簡歷上門詢問的時候，看似和她差不多大年紀的校長卻對她說，兼職老師比較多，目前他們缺的全職老師。
全職？那可就不行了，可是這種機構應該需要輔導小孩子寫作業的那種老師吧，桑歸雨不氣餒，詢問有沒有需要晚上輔導作業的，畢竟她四點半下班的話，趕過來不需要半個小時，也就是差不多五點，應該剛好可以教小朋友寫作業。誰想到這樣的輔導老師是要下午一點就要報到，提前做好準備工作，還要負責安全接送小朋友。
算了，她還是太單純了，看來這個兼職是做不成了，只能想其他辦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