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651章
不止如此。
葉唯頗善氣運觀察之道，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此時眼前男子的身上並沒有什麼驚人的氣運纏繞加身。
但是在他的感應之中，卻可以感到從遙遠的虛空之中，有一道彷彿可以忽略不計的氣運支流彙集到了此人的身上。
原本葉唯本不會注意到這條支流，但恰恰是這條不起眼的支流，卻讓葉唯心驚不已！
因為那微末的氣運支流雖然細小，但其後方卻隱隱有一種極其可怕的底蘊壓迫而來！
葉唯可以感應到，這條氣運支流的彼方，定然是一股無法忽視的力量！
只是這股力量還沒有徹底壯大成長起來，暫時並不會讓人注意到。
可最關鍵的是，這股力量竟擁有無法想象的成長空間，乃是葉唯生平所見之最！
哪怕是葉唯自己，也沒有出現這等永無止境的狀態！
如果葉唯沒有猜錯的話，這條氣運支流應該是江獨峰的麟子——江昊！
其實從虛空中傳遞而來的氣運支流並不止這一條，而是有兩條。
但其中最為粗壯的一條遙遙滲透來一種清麗而冰冷的波動，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它來自於江家的聖女——江渺漪！
有江渺漪的氣運支脈加持，江獨峰原本就非同一般的氣運本體這才顯得煥然一新！
可葉唯隱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江獨峰的氣運變化似乎並不是江渺漪的氣運引起的，而是來自於那條微不足道的、來自於江獨峰之子江昊的氣運支脈！
雖然這種想法有點荒唐，但葉唯卻意外地無法扼殺掉這個念頭。
然而江獨峰的麟子江昊不是已經因為先天罹損而資質盡失麼？
銅鏽斑駁的劣等資質，能有什麼驚人的作為？
想到這裡，葉唯突然想起來，剛才江獨峰現身之時，曾說過莫鴻羽是他未過門的兒媳。
也就是說，莫鴻羽其實是江昊的道侶！
但江昊分明應該是個修真廢材才對，又有什麼資格得到別人的垂青？
這一切，恐怕是江獨峰在背後推動，提前為江昊安排好了姻親！
正在他思慮之時，面前的男子淡淡一笑，而後平靜地說道：“看來封太虛向你提起過我。”
“果然是江前輩，恕晚輩多有得罪！晚輩在此給您賠個不是了！”葉唯聞言，當即是躬身一拜。
一旁的方顯也只能效仿葉唯的動作，硬著頭皮躬身向江獨峰行禮。
他是通天山的長老，自然不可能沒有聽說過江獨峰的名字。
開玩笑，此人可是當年和當代通天山聖主封太虛齊頭並進的存在，而且私交甚密，就算借一百個膽給方顯他也不敢招惹！
而且江獨峰乃是荒古江家之人，雖然並未身處於江家的最高權力集團，但他體內卻流著江家的血，這一點怎麼都無法改變！
換句話說江獨峰就代表著荒古江家，江家的聖主江赤霄乃是他的胞兄，一旦通天山觸怒了此人，導致通天山和江家對上，那這罪過可就大了！
“此地並非江家，葉賢侄無需多禮，況且此番我也並非是前來興師問罪，你又何罪之有？”江獨峰不緊不慢地說道。
“方才前輩已然說明，晚輩此來靈獸宗欲取之人乃是前輩麟子的道侶，既有此等聯絡，晚輩又豈敢造次？”葉唯答道。
“你對此一無所知，倒也無需自責。我此次前來不過是為了把此事告知於你罷了，如何選擇在你自己。”江
獨峰看了他一眼道。
葉唯不說話了。
江獨峰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白了。
葉唯哪怕是通天山聖子，也絕不可能毫無理由地將此女帶走。
加之此女又是江昊的道侶，多了這麼一層關係，葉唯就更加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江獨峰把事情擺了明面上來，今天他到來此地，為的就是阻止葉唯取走此女。
如果葉唯看在江獨峰的面子上揭過此事，那麼雙方就算是皆大歡喜。
但如果葉唯仍舊是不為所動，執意要將莫鴻羽帶走，那麼江獨峰恐怕就不會善罷甘休了！
與其說是告知，倒不如說是在警告葉唯，不要把事情過得太過分，否則一旦撕破臉皮雙方都沒有好處！
葉唯深知此間利害，所以自然不可能真的和江獨峰對著幹。
但關鍵在於此女關係著通天山聖地的未來存在，如果他此刻輕易鬆口，豈不是坐看事態脫離掌控？
一旦因為這個選擇而招致通天山覆滅，那他可就百死莫贖了！
一念及此，葉唯臉色不變地說道：
“前輩容稟，此間之事晚輩也不能擅自做主，畢竟此女身份特殊，與本門未來生死存亡有所關聯。”
“與通天山的門派存亡有關？”江獨峰聞言，亦是雙眼眯起，有些驚奇地說道。
“不錯，此事晚輩萬不敢信口開河，乃是出自天機永珍門的一宗預言，還望前輩理解！”葉唯認真地說道。
江獨峰並未作聲，但心中卻也暗暗驚奇起來。
天機永珍門的手段他是非常清楚的，仙秦覆滅前後的一萬年中，天機永珍門的每一次預言都堪稱一針見血，從未有過失誤！
就連黃泉魔教肆虐九州一事，天機永珍門的預言之中也早有提及！
而葉唯竟然能夠從天機永珍門那裡得到一樁有關通天山未來存亡的預言，這就讓江獨峰有些匪夷所思了。
通天山再怎麼說也是個極道層級的宗派，乃是通天仙帝的道統傳人，怎麼可能輕易覆滅？
他還記得江家的古冊中曾經記載過，稱某個古之紀元中，通天山聖地曾遭到過手持帝兵的至尊強者攻擊，險些被其攻破。
但彼時通天山的強者動用了通天仙帝留下的手段，啟用了完整無缺的大帝陣紋，竟使得至尊受創，逃遁回去之後沒多久就隕落了！
也就是說，除非是大帝強者親至，否則通天山絕對沒有覆滅的可能！
可恰恰是因為這一點，才讓江獨峰更加確信，通天山不可能有這樣一樁危機！
因為九州時代的天地環境大變，以往各大勢力背後隱藏的超級強者都能夠感應到大道本源存在，可如今卻根本沒有任何的氣息！
這就表明，這個時代還沒有凝聚出大道本源，不可能出現極道級別的強者！
通天山會遭到極道強者攻伐的可能性為零，壓根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天機永珍門的預言這一次可能無法應驗了，而葉唯所說的事情也必然是無稽之談！
“一派胡言！”隨即，江獨峰當即是冷斥道。
葉唯與方顯皆是微微一怔。
“葉賢侄，這一樁所謂的預言，恐怕是天機永珍門的天座老人告訴你的吧？”江獨峰緊接著問道。
“前輩是如何得知的？”葉唯頓時吃驚不已。
天座老人將這個預言告知給葉唯時曾經說過，除了封太虛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夠透露，哪怕是至親父母也不行！
可此時江獨峰卻偏偏
說出了真相，這就讓葉唯百思不得其解了。
難道說，天座老人自己違背了慣例，把此事告訴了江獨峰？
“那你也應該知曉，天座老人數日之前已經隕落在了命劫之下，身死道消。”江獨峰繼續說道。
“這……的確已經耳聞，晚輩得知之後亦是扼腕不已！”葉唯答道。
“那麼不知令師是否向你透露過一件事情？”江獨峰淡淡地問道。
“不知前輩所說……是何事？”葉唯目光一動。
“歷代天機永珍門的三大掌座的確是料事如神，預言堪稱百無一漏，但在天機永珍門卻偏偏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不知你聽說過沒有？”江獨峰不緊不慢地說道。
“請前輩指教！”葉唯心中一驚，連忙說道。
江獨峰倒也沒有隱瞞什麼，而是看了他一眼，而後淡漠地說道：
“天機永珍門有天座、地尊、人宗，這三位分別掌握著《天演經》的上、中、下三個部分，而唯有掌握著上卷的那位才有資格稱作天座！”
“而在整個天機永珍門中，唯有掌握著上卷《天演經》的那個人，才會在境界超出掌控之時迎來命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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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劫號稱十死無生，無人能夠度過！”
“所以歷代天機永珍門的天座老人都會佈下一道後手，將自己的三魂七魄分出一魂一魄，擇一凡人孕婦，將這一魂一魄注入其腹內！”
“如果天座渡劫成功，則會把一魂一魄取回。”
“而一旦渡劫失敗，這一魂一魄則為會天座提供轉生重修的機會！”
聞言，葉唯大吃一驚。
他還真的沒有聽誰提起過此事，天機永珍門竟然還有這等規矩？
但他轉念一想，驀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天座老人如果真的掌握了這種轉生重修的手段，那麼……他豈不是可以一直轉世重修下去，始終都保持不死？！
因為只有天座老人知曉自己會有命劫，而只要以這種方法去應對，就能夠保證自己絕對不死！
餘下的一魂一魄附著在孕婦肚中胎兒身上，可借胎兒的身體轉世重生！
只要安排妥當，這種方法就可以無限迴圈下去！
如果當真如此的話，天座老人的年齡……簡直無法想象！
但緊接著江獨峰卻繼續說道：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在於天機永珍門的另一條鐵律！”
“那就是，凡是在度命劫之前說出的最後一樁預言，就只有一半的可能實現，而另一半則不會應驗！”
“我雖不知天座老人向你說出了怎樣的預言，但依照以往的慣例，這樁預言都只能相信一半！”
“至於另一半……則永遠不可能實現！”
說到這裡，江獨峰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靜靜地看著葉唯，讓他自己去消化。
而葉唯此刻心中也如同悶雷炸響，腦海中頃刻間浮現出此前的那些預言！
氣運鬥衝，永珍天通！
先天命相，魚龍潛中！
天南之地，福劫同宗！
天日浩浩，山闈萬重！
四句預言，其中只有一半能夠實現，而另一半則不會應驗！
葉唯哪裡會知道，天座老人還刻意隱瞞了實情，其實這四句預言的後面還有四句！
赫然是——
龍御蒙塵，兩世為尊！
輪迴既滅，眷侶存分！
極道壓境，絕命遠遁！
古礦再造，量劫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