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去官府這麼快就回來了？”
書院門口，顧眠遠遠地就看見了自家的馬車。
她跑著過去，看見顧青黛臉腫得天高，窩在馬車邊角裡面表情痛苦地啃著饅頭。
顧大川見沈庭柏也跟著顧眠來，便點點頭，沒有多說，只問：“怎麼你把沈庭柏也帶來了？”
顧眠欣喜得很，拉著顧大川到一邊低語：“爹，霍衡有救了……”
顧青黛看著他們神神秘秘的，努力地把腦袋湊過去想要聽一聽，結果被沈庭柏走過來擋住了。
她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繼續啃饅頭。
“太好了，大夫在哪裡？”顧大川欣喜得很，朝著兩人身後伸頭看。
沈庭柏道：“還在路上，你們可以先去把霍衡帶下來，那薛神醫脾氣大，人又有潔癖，腳不喜沾灰。”
聽得顧青黛當時就不樂意了：“嘖嘖嘖！嫌貧愛富就直截了當說了，還不沾灰，那做什麼大夫，皇帝的妃子都沒有這麼事兒多吧。”
顧大川沉下臉提醒地叫了一聲：“青黛，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
顧青黛撇撇嘴，想起自己的遭遇，低下頭小聲嘀咕著，越說嗓音越大：“本來就是，這薛神醫就是欠教訓，讓你們這些人給慣的，打一頓就好了。”
“你以為誰都是你？”顧眠真是被顧青黛氣笑了。
顧青黛不服氣地哼了哼，低著頭把身子轉向了另外一邊，不說話了。
顧眠無奈地笑道：“讓你見笑了。”
沈庭柏擺擺手：“小孩子嘛，正常的。咱們走吧。”
顧大川遞給顧眠鑰匙，給顧眠說了位置，囑咐顧青黛不要亂說話。
上馬車把顧青黛給趕下去之後，吩咐道：“青黛，跟著你姐姐，帶著沈庭柏去，爹去把霍衡給帶下來。”
顧青黛老不樂意地啃著個饅頭，晃裡晃盪地跟在後面。
新租的房子距離集市很近，在一條鋪著石塊的長巷子裡面。
顧眠數著找到第八戶，看著有些陳舊的門跟用石頭壘的院牆，覺得還不錯。
開啟之後，正對大門的是正屋，兩邊還有一個偏屋，比較小。
廚房就在右手邊挨著偏屋，廚房外的角落，還爬著些藤蔓。
房子有清掃過的痕跡，想來是她爹租下來了之後，就做了簡單的收拾。
“挺好的。”沈庭柏連連點頭，叫書童去接引書院那邊的人，好帶著薛神醫過來。
不過多時，顧大川帶著霍衡先過來了。
將霍衡安置在了正院之後，薛神醫也到了。
“誰有病啊！”
薛神醫頭髮花白，精神矍鑠，嫌棄地進了門，揚聲問。
那巴不得趕緊看了趕緊走的樣子，叫顧眠看得嘴角抽搐。
還好沈庭柏給她提了醒。
顧眠有了心理準備，上前去迎：“人在裡面，請薛神醫挪步。為著薛神醫來，特地地租了這，免得薛神醫奔波到村裡。”
薛神醫多看了顧眠一眼：“你倒挺會來事兒。”
耐著沈庭柏在，薛神醫嫌棄歸嫌棄，還是要幫忙治。
顧大川跟顧眠都屏息站在一旁，看著薛神醫“望聞問切”。
之後，薛神醫站起來用手帕擦了擦衣服：“他腦袋裡面有瘀血，需要用針灸治療。等瘀血散了之後，人就醒來了。你們，誰付錢？”
“我！”沈庭柏抬手，擠到了顧眠的跟前：“薛神醫，治療需要花費多少，你儘管說，到時候都算在我們天香樓的頭上。”
一時之間，薛神醫看顧眠的眼神都不對勁。
心中忍不住鄙夷：小小年紀，就勾搭了個錢袋子，真是無恥！
“行，我每三天過來給他治療一次，正午時分陽氣足，你們叫人等著就是了。”
現在不是時候，薛神醫只開了藥遞給顧眠：“每天三頓。”
沈庭柏直接接過來遞給書童：“去抓藥！我送薛神醫離開。”
“顧眠，那薛神醫走的時候，為什麼多看了你兩眼？”顧青黛在一旁啃饅頭，好容易能說一句。
顧眠也覺得奇怪，薛神醫看她的那種眼神，就像是她是什麼齷齪的東西。
顧大川道：“不管怎麼樣，霍衡的病總算是有得治了。這神醫就是不一樣，之前那個大夫說是吃什麼熊膽，咱們差一點被騙。希望這一次，霍衡能醒來。”
顧眠也這麼覺得。
顧大川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遞給顧眠：“這個是那個張三賠償的，書院處理的結果我也知道了，你們可以去咱們還沒有修整好的鋪子跟前擺攤。眠眠你拿著銀子，爹得先回去，相信你能照應這裡。”
顧眠收好銀子，送顧大川的馬車離開。
好一會兒，沈庭柏才回來，面色古怪地道：“薛神醫說了，叫你們給霍衡洗洗乾淨，不然他下不去手。”
顧眠還道：“原來說今天不方便，是這個原因啊。我就說，看病還挑什麼陽氣足。”
沈庭柏把藥遞給顧眠，第一道菜的食材也陸陸續續的送著進來。
他還非常貼心地幫顧眠置辦了兩個浴桶。
顧青黛眼前一亮：今天有好吃了，還能沐浴了！
送走了沈庭柏，收拾好了房屋。
顧眠又開始忙活了：“青黛，去燒水，霍衡太髒了，要給他洗一下。”
“啊？”顧青黛瞪圓了眼珠子：“霍衡可是個男人啊，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能給他洗澡呢？我不去！”
“事到如今，他就是個需要照顧的病人，也沒有男女之分。馬上去，不然我把你這個行為記你‘變形記’的本本上了。”
顧青黛驚恐地看著顧眠，嘴裡喊著“我去我去”，麻溜地就去打水燒水。
趁著這個時候，顧眠又出去了一趟。
添置了一些碗筷，買了人力小拉車，方便明天擺攤。
“唉，那不是顧眠嗎？”
周氏剛從一個食肆出來，就看見了顧眠拉著車子往前走。
車子裡面不少的東西，還有些菜。
周氏沒有做聲，就悄悄跟在顧眠身後。
結果越跟，越發現不對勁。
“顧眠怎麼往這走？”看著她進了一個巷子，周氏還奇怪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難道是知道我住在這裡，專門給我送東西來的？”
剛說完，周氏就看見了顧眠停在了一戶門口，敲了敲門，顧青黛也出來了。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顧青黛身上都溼了，冷得打了個噴嚏。
顧眠指了指車上的東西：“你把這些搬進來，我去給霍衡收拾。”
顧青黛一臉的不情願，看著這一堆東西，滿臉的苦大仇深。
“搬就搬，有什麼了不起。”
她氣惱地把碗抱起來，剛要轉身，就聽見一聲熟悉的喊：“青黛，你怎麼在這裡？”
“祖母？”顧青黛詫異得很。
“噓！”周氏豎起中指在嘴邊，墊著腳快步靠近顧青黛，想起他們山上的房子被燒了，便壓低聲音問：“你爹孃也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