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黛搖搖頭：“沒，這裡是租的，就我跟顧眠，還有霍衡，我們三個住。爹孃兩個還在山上，修整房屋呢。”
周氏一聽，頓時安心了不少。
她伸手拉著顧青黛去牆根底下：“真是巧了不是，祖母就在你們隔壁！”
顧青黛眼前一亮：“祖母，我能不能跟你住啊，顧眠成天奴役我。”
她伸出手，眼淚婆娑：“你看看，爹孃還打我，就連顧眠也打我，嗚嗚嗚，我不想跟顧眠一起，她變得好凶！”
周氏嘆了口氣：“好，你就來祖母身邊。但是祖母有個條件，你得幫著說服一下你姐姐，讓她同意嫁給李祺承。”
顧青黛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上次我說了，還被爹孃收拾呢，我不去說！而且祖母，你為什麼總是要顧眠嫁給李祺承那種人？那李祺承長的，跟死了幾百年幹的粘在棺材上剛被人摳下來的一樣，顧眠肯定看不上。”
周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顧青黛。
顧眠的賣身契還在李祺承的手中呢，要是她不嫁給李祺承，李祺承肯定會要了他們一家人的命。
狠狠心，周氏想著，她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們一家人好，與其全家遭殃，倒不如捨棄顧眠一個。
“顧眠是不知道李祺承的好處，再說了，李祺承病成那樣，還不是想顧眠想的。要是顧眠嫁過去，說不定李祺承就好了。而且你不想想，等她嫁過去之後，你就有好日子過了。你想那李家的權勢，還不讓你過的比之前還好？”
周氏刻意地引導著：“顧眠現在這種樣子，還能找到比李祺承還好的姻緣嗎？”
顧青黛覺得周氏說得其實也不錯：“可是我爹孃不願意。”
“只要顧眠自己都點頭了，你爹孃就是不願意也得願意。青黛啊，你幫著勸一勸，多說說李祺承的好處……”
“青黛！”
裡面，顧眠的聲音毫無阻礙地傳了出來。
顧青黛嚇得抱緊了碗筷：“祖母，我會勸她的！”
周氏滿意的點點頭，又哀哀地嘆了口氣：“顧眠啊，你也別怪我，我也是為了全家人好，沒有辦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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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黛把東西搬完了之後，回去看顧眠已經把水給兌好了。
“你真的要給他洗啊？脫光了那種洗？”顧青黛瞪大眼睛看著顧眠：“爹孃知道了，肯定打你。”
顧眠擼起袖子開始給霍衡脫衣服：“過來幫我把他搬進去。”
她倒是不想要給霍衡沐浴，問題是不洗的話，明天那雞婆的薛神醫來，肯定又要找什麼奇怪的藉口不給醫治。
這些跟顧青黛說了，她也聽不進去。
顧眠心如止水，坦蕩無比地把霍衡的上衣給除去，沒有脫他的底褲。
記憶裡面，霍衡是個很壯實的十七歲少年，九頭身，為人沉穩少言。
如今這安安靜靜地躺著，身上的每一寸，都肉眼可見的消瘦乾癟。
顧眠把她攙起來，轉頭去看顧青黛：“人呢？”
顧青黛在外面喊：“你打死我吧，反正我絕不幫男人洗澡！”
顧眠反應過來，古代人的思想比較中規中矩。
就算是霍衡現在赤裸著上半身，女子看了也不好。
這樣一來，她也沒有逼顧青黛，只道：“那你給我找個帕子過來，還有衣服。”
顧青黛在外面聽見這話，松了口氣，轉身就去尋帕子。
在角落裡面，看見一樣東西，顧青黛眼前一亮，抓起來就洗了洗，一起給顧眠送了去。
看著門裡伸進來的一隻手，顧眠哭笑不得去拿。
“還有這個！”顧青黛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東西。
顧眠一張臉都皺了起來：“這不是刷馬的刷子嗎？”
顧青黛費力地伸著手，臉貼在門上嚷嚷：“你可別小看這個刷子，我在天香樓洗馬的時候，就是用這種，洗得很乾淨。我尋思霍衡好久沒洗了，身上肯定能搓下來十斤灰，特意找給你的，你不要就算了！”
顧眠接過來：“好了，你在去燒點水，等會兒咱們也洗一下”
一說這個，顧青黛就來精神了：“行！”
房間裡，顧眠嘆息了一聲開始給霍衡做“適當”的清洗。
“希望這次薛神醫能夠救醒你。”
她沒注意，霍衡搭在浴桶邊緣的手，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正午的太陽照得人渾身暖和。
顧眠把霍衡撈起來之後，閉著眼睛給他換了底褲，還換了一身新衣服，收拾得乾淨。
等姐妹兩人都洗完，也到下午了。
院子裡，霍衡被顧眠搬去曬太陽。
顧眠怕把人給曬壞，叫顧青黛給他撐著傘，遮著腦袋。
顧青黛杵著下巴，有些昏昏欲睡，還問：“今天吃什麼？”
顧眠收拾著沈庭柏送來的那些菜，掃了一眼自己買的那些，淡聲回覆：“麻婆豆腐蓋飯。”
顧青黛聽不懂，但是對顧眠的手藝還是有期待感的。
不知不覺，她把傘卡在自己肩膀上，也沒有管霍衡了。
“顧眠，你什麼時候會的廚藝？”
“做飯的天才，想想就會了。”顧眠答得很不走心。
“咦！”顧青黛撇撇嘴，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問：“其實，人這輩子能找到一個喜歡自己的不容易。顧眠，我覺得那個李祺承挺不錯的，很適合你，而且你嫁給李祺承了之後，就不用每天這麼累了。我聽說，他是想你想出病來的，說起來，你有責任呢！”
顧眠在裡面把做佛跳牆應該發制的都發了。
切著豆腐時，聽見顧青黛這麼找打的話，手有些癢。
“等下次爹孃過來，我就請爹孃給你找一個跟李祺承一樣的，有錢有勢，有病愛你，快死痴情，叫你嫁過去享福！”
顧青黛的臉一白，她完全相信爹孃會這樣！
“我……嘿嘿嘿，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你幹嘛要這麼認真嘛！”
才說完，顧青黛就看見了虛掩著的門外面，周氏一個勁兒地朝著她招手。
顧青黛偷偷看了顧眠一眼，把傘卡在了霍衡脖子上，小心地出去。
“怎麼樣，你有沒有勸啊？”周氏心急得很。
顧青黛也不懂為什麼周氏這麼想要促成這樁婚事，只隨口答：“勸了勸了，她說她會考慮的。”
周氏一聽，就覺得有戲：“顧眠怎麼說的？”
顧青黛為了去跟周氏住，隨口胡謅：“她說她也覺得李祺承不錯，想嫁，等她好好想想，怎麼說服爹孃。”
周氏一聽就高興起來：“真是太好了！”
她這就去跟李少爺說這個好消息！
“什麼想嫁？”一道幽幽的聲音，從顧青黛的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