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做什麼！”沒搶到東西的周氏氣得跺腳：“青黛，祖母以前可是非常疼愛你的，你是不是要幫著顧眠那個死丫頭對付我？你太不孝順了，跟著顧眠，你都學壞了！”
顧青黛想起回來的時候顧眠說的那些話。
——沒事兒的時候誰都能做好人，遇到事情，是人是鬼才能顯現。周氏之前對你是好，那是因為日子無憂無慮，可是你想想，贖你出天香樓，她出力了嗎？
顧青黛不太聽得懂，可是大概是知道，祖母對她不是真心的好。
若是真心，見她被打，自己要求去跟她住，她就不會還提條件了。
“祖母，實在是對不住，顧眠說了，只要我記錄下你的說的那些壞話，還有你做的壞事兒，根據情節的輕重，最嚴重，能給我十文錢。”
顧青黛快速地把周氏說的那些話，一字不落的在小本本上寫。
周氏身子狠狠搖晃了一下，她難以置信地伸手指著顧青黛的鼻子：“就為了十文錢，你就能出賣祖母？你真是窮瘋了吧！”
顧青黛口中唸唸有詞，又把這話給記了下來：“祖母你太厲害了，居然知道孫女窮瘋了！你可憐可憐我，讓我賺點吧，顧眠口袋裡面的錢，可難賺了。”
“你不是喜歡說顧眠嫁給李祺承的事情嗎，你說啊，只要你出去跟每個人都說一遍，到時候我記下來，就是能從顧眠那裡獲得不小的財富！”
周氏看著顧青黛那得意揚揚的樣子，差一點吐血。
“你怎麼會是這種人！”
她伸手過去，抓住了小本本就要撕掉。
顧青黛更是一臉的興奮：“嗯嗯，撕吧！”
反正她都記得，再寫一遍就行了，到時候還能多一條寫她撕了自己小本本的事情。
這可真是天上掉錢啊！
周氏氣的身子一晃，想起自己的命脈還握在顧眠的手裡。
她重重地把本本砸在了顧青黛的身上，氣得連家門口在哪都忘記了，直接朝著相反方向去了。
顧青黛撿起本本拍了拍：“這個算不算壞事？算吧，扔東西是非常不好的行為，反正寫上去，能多換一文錢，就是一文錢。”
顧青黛這幾天被收拾的厲害，完全忘記了，自己以前可是揮金如土，一文錢掉在地上，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她寫完了之後，剛想要回去，就撞見了顧眠。
顧眠端著一盆的豆腐，瞧著樣子，是要過去周氏那裡徵用廚房。
剛才顧青黛跟周氏鬧騰的，顧眠全都聽見了，這會兒她掃了一眼顧青黛的小本本：“嗯，做得不錯，以後你就好好幫著周老太改正，把她的問題記下來。錢的話，每天結一次。”
顧青黛開心地把小本本收起來，積極地道：“我去端米。”
看著她一溜煙地進去，顧眠只是笑了笑，這就去周氏家的廚房了。
“等會兒咱們要做麻婆豆腐蓋飯，先做一大桶麻婆豆腐，提著過去就行了。”
顧眠說著，將蔥姜蒜下入鍋子。
‘刺啦’的一聲，霸道的味道席捲了整個廚房。
“那蓋飯我們賣多少錢？”顧青黛一邊燒火，一邊轉頭，看見了顧眠提著一大桶切好的豆腐過來，她也沒想到要去幫忙搭把手。
“那些擺攤賣面的四文錢一碗，咱們這個就五文錢足夠了。剛好下午學子們下學，可以賣給他們……火小一點。”
“哦。”顧青黛被顧眠教了好幾次，現在也知道怎麼控制灶洞裡面的火候了。
顧眠將肥肉末放進去煸炒，看著肉末成了金黃色，立即倒入豆腐。
豆腐焯了水，不會有豆腥味，但是這麼多一起炒，不小心就會碎。
顧眠做這個有訣竅，不用顛鍋，直接加水，慢慢的煨煮入味之後在輕輕翻動就可以了。
辣油跟五味子麻油倒進去之後，一股椒麻香辣的味道混合著肥油香味，頓時叫顧青黛咽了咽口水。
“晚上吃什麼？”顧青黛伸長脖子往鍋裡面看。
一鍋豆腐裹著油亮通紅的油，在鍋裡面“咕嚕咕嚕”得冒熱氣。
那味道，別提多誘人了。
“咱們早飯還沒吃呢，你就開始想晚上了？”顧眠挑眉看著坐在自己腳邊的顧青黛：“薛大夫說了，叫我們刺激一下霍衡，這樣能夠叫他早日醒來。”
顧眠左思右想，忍不住問顧青黛：“你知道霍衡最厭惡什麼害怕什麼嗎？”
顧青黛搖搖頭：“以前他都不愛搭理我的。”
顧眠沉吟了一下：“那這個事情得跟爹孃說一聲。”
顧青黛點頭：“嗯。”
等著飯熟了之後，顧眠道：“這一大鍋的麻婆豆腐就泡在湯汁裡面溫著，等出去賣的時候，就能很好的入味，到時候在盛出來。”
因為隔壁有‘佛跳牆’，所以顧眠也不能把這些重口味的菜端過去，怕佛跳牆吸了這個菜的味道，有變化。
兩人找了碗，直接就在周氏的院子裡面吃了起來。
等吃完了，周氏也沒有回來。
顧眠準備好兩人份的飯，把一封信連同放在天香樓給的其中一個食盒裡。
轉頭，又把那鍋麻婆豆腐的鍋蓋蓋上，吩咐顧青黛：“我得留在這裡，你拿著飯菜上去看爹孃，告訴爹孃裡面有一封信。”
跟著顧眠，可比走路都累。顧青黛接過來食盒，巴不得出去轉轉，正好偷會兒懶。
目送了顧青黛離開之後，顧眠出來巡視了周氏一圈周氏的院子。
她端著一碗麻婆豆腐蓋飯，走進正屋：“老太太，你在裡面嗎？”
進去，就看見正屋裡面一乾二淨，床上就只放著一床被子。
顧眠走過去，把飯放在了桌子上，轉身就要走。
餘光卻瞥見了床底下擺著一堆散發惡臭的鞋子。
最邊上的一雙，好像還露出了四四方方的一張紙片。
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一個“契”字。
顧眠心生疑惑：“房契？那也不用放在這裡啊。”
她想著周氏的為人，忍著惡臭，過去就把那一張紙從鞋墊子裡面抽出來。
開啟一個角，依稀看見一句——特給周雲香兩千兩，作為補償。
顧眠想起了周氏憑白多了差不多兩千多兩的銀子，她心中忽而升起一股奇怪的念頭：“周老太有兩千多兩銀子，卻沒有及時拿出給青黛贖身。這兩千兩的銀子，到底哪來的……”
帶著疑問，顧眠開啟這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