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次元 > 朝聖者的追逐最新章節列表 > 25.過年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25.過年

三十晚上,同學們都集中到張浩天宿舍來過年。菜是大家湊的,王雪梅拿來了一顆其加送來的白菜。陳西平從工地抱來一袋饅頭和幾個豬蹄。徐致遠和楊丹丹帶來幾聽水果罐頭和一袋花生米。田笑雨從食堂端來了三個破天荒的好菜:木耳黃花菜、辣椒肉絲和蒜薹炒肉片。

李小虎從床下拖出一個電爐,說:“不讓用電爐也要用,今天豬肉罐頭燒白菜,西藏人民的最愛!”

陳西平說:“我只對喝什麼感興趣?”

張浩天說:“我這就去買酒!”

這時,周逸飛正騎著腳踏車朝報社走來,見宋建華大步流星走在路邊,忙停下來招呼他上車。

宋建華捂著包說:“茅臺酒,別摔下來砸了!”

周逸飛吃驚不小,問:“你怎麼捨得拿茅臺酒給同學喝?”

“進藏前我老爹非讓我帶上,說分個好單位也許用得著,沒想到沒花一分錢單位就分好了。放著幹啥,喝了痛快!”

周逸飛敏感的神經一跳,湊上去小聲說:“給我給我,我有更大的用處!”見宋建華抱著酒瓶不鬆手,他一邊盤算著一邊遣詞造句,儘量想把理由說得冠冕堂皇些,但搜腸刮肚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詞,只好厚著臉皮說:“我想找領導換個部門正發愁沒禮物送呢!你想,我們這些窮學生要辦點事,一沒有錢二沒有關係,有了這兩瓶茅臺就解決大問題了!”

“你不是已經分在了政府部門嗎,還嫌不好?” 宋建華緊緊抱著酒瓶看著他,一臉的疑惑。

“辦公室,那就是伺候人的地方。我要找個能發揮特長的地方,把學校裡那點墨水倒出來為西藏人民做貢獻嘛!”周逸飛理直氣壯。

為西藏人民做貢獻?宋建華聽了很感動,慷慨地把酒取出來放進周逸飛的車筐,說:“給你!你用我用都一樣。能發揮點作用也沒白辛苦抱著它走了幾千公裡路!”

周逸飛喜出望外,說:“同學們的酒我包了,你等著!”說完把腳踏車交給宋建華,飛快地跑到路邊的小賣部買了五瓶江津白酒回來,“怎麼樣,夠喝了吧!”

他們剛把酒放進車筐,就見張浩天跑出來買酒。

宋建華喊住他說:“回去回去,有酒了!”

進了門,周逸飛趁大家不注意,趕緊把兩瓶茅臺酒放在門後。見田笑雨要去辦公室搬凳子,他追上去說:“我陪你去!”

田笑雨說:“好啊,我一個人正發愁搬不了呢!”她快步走在前面,黑暗中踩到一個土吭,“哎喲”一聲。

周逸飛趕緊伸手抓住她,語氣超乎尋常的殷勤:“我牽著你!”

田笑雨抽出手說:“沒事沒事,這路我很熟。”

周逸飛依然不甘心,又大膽抓住她的手說:“還是抓住保險!”

田笑雨對周逸飛過於親密的動作心存芥蒂,抽回手四下張望。

“笑雨,等等!”田笑雨聽到張浩天的聲音趕緊回頭看。

張浩天追上幾步,說:“你一個人拿不了幾個,我就來了!”

田笑雨像見到救星一樣,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

周逸飛懊惱張浩天出現的不是時候,乾笑兩聲:“不是還有我嗎!”

張浩天笑笑:“對不起,沒看見你也來了!”

他們把凳子搬回來,大家已經把碗筷擺好了。周逸飛剛放下凳子還沒來得及坐下,凳子就被楊丹丹拖跑了,留給他一個木箱。他有些不情願地坐下去很快又站起來,把陳西平屁股下的小木凳拉過來,又覺得矮人一頭,換了鄰座宋建華的凳子,感覺高高在上了,便心滿意足地看著大家。突然發現自己離田笑雨很遠,剛想起身,張浩天就坐在了田笑雨身邊的空位上。他只好壓住心中的不快,說:“開始開始!”然後,身體和心都努力朝田笑雨那邊傾斜著。

王雪梅把一杯酒端給張浩天,說:“酒都到好了,你說話!”

張浩天端起酒杯,不好意思地看看大家,說:“我們三個啥也沒準備,還讓你們自己帶菜、帶酒來過年。說不過去,先賠個禮!”說完站起來,“大家共同舉杯,為我們在西藏第一個春節乾杯!”

大家“叮咣”一碰喝幹了,只有田笑雨捂著嘴喝了一小口。周逸飛還在為剛才的不快鬱悶,突然找到了獻殷勤的機會,站起來表示要替她喝。張浩天一把擋住他的手:“第一杯酒怎麼也得喝完。”田笑雨為難地看看張浩天,捏著鼻子把酒喝了。周逸飛立刻漂洋過海夾過來一塊白菜放在田笑雨碗裡。

徐致遠放下酒杯忽然想起田笑雨寫的文章,誇道:“笑雨,我讀了你那篇‘唐古拉山的風’,寫得太好了,讓人賞心悅目啊!”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陳西平拿起一塊豬蹄,說:“小時候我最羨慕會寫作文的同學了。記得剛上初中,老師讓我們寫一篇題為‘初一’的作文。同學們寫的是‘奮鬥初一’、‘熱血初一’,就我寫了篇‘大年初一’。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把我罵得了個狗血噴頭。”

大家哈哈笑起來。

張浩天說:“第二杯,為了我們的明天,我們的夢想!”

大家喝完剛坐下,李小虎忽然想起一件大事,站起來鄭重地把一杯酒端給張浩天,說:“這杯酒是我敬你的,拉薩河的救命之恩,永生難忘。”

張浩天說:“都過去多久的事了,還提他幹啥!”

李小虎說:“要不是你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我從拉薩河撈出來,我就一失足成千古風流人物了!”

大家的飯都笑噴了。宋建華說:“你這個大記者是不是太有學問了,成語典故一個勁往外冒!”

李小虎看著張浩天:“反正,從此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張浩天摸了一下他的頭,說:“沒發燒吧!”

陳西平說:“他是你父母,我們都是。”說完數了數人頭,“現在你有三個媽,五個爹了!”

李小虎忙改口說:“從此,你就是我的親哥!”

在大家的要求下,他倆一口氣喝了三杯。

王雪梅看見張浩天面紅耳赤地坐下來,忙給他夾了一些菜,環顧大家,說:“我們懷揣夢想,一路攙扶著來到西藏,經歷了多少生死考驗,今後又要在這雪域高原共同生活,一起奮鬥,這種友誼可不同於一般的同學情誼啊!我提議為此幹一杯!”

張浩天端起酒杯,接著她的話說:“來吧,同學們,為了青春,為了理想,為了友誼,幹!”

大家的酒杯剛放下,楊丹丹就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準備結婚了,過了年就去辦手續!”

徐致遠激動得筷子發抖,說:“我們單位還給我分了一套新房,明年春節大家就去我家過年啊!”

張浩天說:“你們也太快了吧,才來西藏幾天啊!”

李小虎問楊丹丹:“這麼快就嫁人,你把致遠看清楚沒有,你不怕他把你一個人扔在西藏跑了?”

楊丹丹一拍桌子站起來,說:“李小虎,我和你勢不兩立!”

李小虎拉她坐下:“我不是替你考驗考驗致遠嘛,這都看不出!”

徐致遠放下筷子,說:“我們這麼急著結婚,就是想在西藏有個家,一個寂寞分成半個,苦日子也就好過點了。你們也抓緊行動啊!”

張浩天提議大家為他倆幹一杯。周逸飛喝過之後,回頭看了一眼門後的茅臺酒,提醒自己不要喝多了把酒忘了。

宋建華又開啟一瓶酒:“我也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陳西平看了他一眼,說:“你也要結婚了?”

宋建華說:“我已經向領導申請去那曲工作了。那曲牧業基礎薄弱,許多工作才剛剛起步,要做的事情很多。我去那裡能更好地發揮作用!”

周逸飛一臉震驚,說:“這哪是好消息,簡直是噩耗嘛!”

張浩天也感到吃驚,問:“建華,這是真的?”

宋建華說:“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我和草原有說不清的情結。”

李小虎笑嘻嘻地問:“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匹黃鬃馬?”

陳西平把酒杯一墩,看著宋建華說:“你是瘋了還是傻了,以為自己是個救世主,一個人就能改變整個世界?”

張浩天勸道:“那曲氣候惡劣,有大面積的無人區,海拔比拉薩還高,常年風暴雨雪,在那裡工作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雪梅說:“我聽說那曲原來叫黑河,人們一聽黑河這個名字就嚇跑了,所以後來就改名叫那曲。說明那裡很艱苦,沒人願意去啊!”

張浩天看宋建華始終微笑著看著大家,淡定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由衷佩服他的勇敢。他問:“你想去那曲幹什麼?”

宋建華說:“我要在西藏偉大建設程序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追逐夢想,建功立業。我要去改變草原的模樣,放羊種樹、養雞種菜。到時這飯桌上擺的全是草原的東西……”

張浩天聽著宋建華充滿了浪漫主義色彩的述說很是激動,從他侃侃而談的話語中看得出宋建華對草原未來的設想很具體、很細緻,絕不是衝動盲從,是經過深思熟慮和認真規劃的。和他比起來,自己來西藏追逐夢想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豪邁的情懷和青春的激情,而宋建華知道自己為什麼來,清楚要做什麼和如何去做。

周逸飛聽了卻輕蔑一笑:“真是滑稽可笑!”

陳西平急得抓耳撓腮,說:“那曲連棵樹都種不活還種菜養雞?記得嗎?去年我們八月份經過那裡還是夏季,可站在草原上就像沒有穿褲子一樣,直打哆嗦。晚上凍得睡不著!”

大家都在勸,而徐致遠卻說:“我理解宋建華。這半年我無所事事,心裡空落落的,如果有地方需要我,再苦我也去!”

楊丹丹喝了口酒,說:“你再跑,我就回老家去!”

大家再一次勸宋建華。張浩天看見宋建華眼裡依然是堅定的目光,從心底佩服他的勇氣,敬仰他為了理想義無反顧,在所不惜的精神。自己不也和他一樣充滿了豪情壯志,同樣渴望波瀾壯闊的美麗人生嗎?但是他比自己更加堅強勇敢,更加無私偉大,更加了不起。他端起酒杯和宋建華碰了一下,說:“敬英雄一杯!”

他們剛坐下,楊丹丹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地摸出一個紅蘋果,說:“這是致遠的同事今天送給他的,他沒有舍得吃,拿回來給我。我也捨不得吃,大家一起分了吧!”

王雪梅說:“丹丹,聽人說你想吃水果讓致遠在拉薩城把腿都跑斷了,還差點為此和他鬧翻臉,吵著要和他分手回老家,是嗎?”

“是啊,真的想一走了之!沒有想到西藏會這麼艱苦,衣食住行樣樣都有困難,這是我原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後悔過,哭過、鬧過!可看看大家都這樣,慢慢也安穩下來!”楊丹丹說。

“好紅的蘋果,怎麼這麼捨得啊?”周逸飛拿起來問。

“我沒有吃過水果,你們在座的誰吃過,不也一樣想啊?”楊丹丹看著徐致遠把手一伸:“刀!”

徐致遠溫和地笑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刀遞給楊丹丹。

張浩天笑道:“這把刀我見過!”

徐致遠說:“你當然見過,一刀兩斷嘛!當時我說了那麼多好話她都不聽,還是你一句話解決問題的!”

“我說了什麼?”張浩天已經忘了說過的話,只是對刀記憶深刻。

楊丹丹說:“你說行李都打在車上了,要回去我一個人回去!”

張浩天笑了:“行李不重要,關鍵你還是捨不得他!”

“是啊,在大學談了四年戀愛,怎麼捨得說分手就分手啊!”楊丹丹接過刀把蘋果分成薄薄的一片。

楊丹丹每切好一片就有一隻手迫不及待地伸過來。王雪梅把薄如紙片的蘋果放進嘴裡,說:“小時候就盼著過年,好吃的東西太多了!”

宋建華說:“我老家過年可講究了,從小年一直忙到正月十五。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燉爛肉;二十七,殺公雞……”

李小虎夾了一粒花生米,問:“為啥要殺公雞,母雞多香!”

陳西平用筷子敲了他一下:“真笨,母雞還要留著下蛋嘛!”

徐致遠說:“我們東北過年一定要吃殺豬菜,剛殺的新鮮豬肉加上酸白菜、血腸一起燉。那個香啊!不說了,再說,口水就流出來了!”

陳西平咽了一下口水,說:“我最愛吃家鄉的大燴菜,大塊兒的肥肉燉白菜粉條,得勁死了!”

田笑雨有些傷感,說:“這幾天去採訪藏族群眾過藏曆新年,看見他們家家喜氣洋洋的,我就難受!”

李小虎一拍田笑雨的大腿:“你說這話有點反動啊,看見藏族群眾喜氣洋洋過年,你就難受?”

張浩天瞪著李小虎:“你這個習慣再不改,我就要剁手了!”

李小虎搓搓手“嘿嘿”一笑:“改,一定改!”又轉向田笑雨,問:“說,為什麼看見藏族群眾喜氣洋洋過年,你就難受?”

田笑雨可憐巴巴地說:“我想家了啊!”

聽她這麼一說,大家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張浩天看看窗外婆娑搖曳的樹影,又看看忽明忽暗像馬上要斷電的燈泡,說:“我們老家過年最熱鬧。往年這時候,春聯、年畫、鞭炮,還有鬧哄哄的燈會,徹夜不眠的街市,走家串戶的親戚。尤其難忘的是我媽媽做的那一桌香噴噴的年夜飯,魔芋鴨子、粉蒸扣肉、麻辣香腸……”看見大家慢慢低下頭放下筷子,張浩天有些後悔自己又挑起了傷感的話題。他取下牆上的吉他,說:“別難過了,我給大家彈首曲子!”音樂響起來,大家臉上並沒有笑容,反倒多了不少惆悵。更加奇怪的是,在唐古拉山上那麼浪漫、悠揚的“橄欖樹”,今天彈起來怎麼變成了哀傷婉轉、情意綿綿的思鄉曲,每一個音符都帶著悽悽慘慘、牽腸掛肚的鄉愁。

張浩天一邊彈,一邊想著家裡溫暖的燈光,媽媽慈祥的臉龐,噼裡啪啦亂跳的鞭炮,還有永遠飄著肉香的廚房……今天收到家信,說父親自他走後大病了一場,現在還躺在醫院。他們肯定憂心忡忡、手忙腳亂,哪還有心思過年啊!今年的春節一定很冷清啊!

張浩天見大家的心情沒有因為自己的彈唱由陰轉晴,反倒越來越低沉了,也沒有了興趣,把吉他扔在一邊:“不彈了,不彈了,吃飯!”

大家重新拿起筷子,卻再也找不到過年的味道。

“都怪班長,彈的啥!叫人肝腸寸斷。讓我給你們彈首高興的!”陳西平拿起吉他快速撥動琴絃,渴望出現自己想要的歡樂節奏,可是大家根本聽不出他在彈什麼。他手忙腳亂、全身亂顫,像在抽雞爪風的樣子讓大家感到滑稽可笑。大家愣了片刻,突然一起大笑起來。

陳西平發現王雪梅捂住嘴笑得最厲害,她滿面紅光,笑聲郎朗。陳西平不但沒有生氣,反倒覺得她很美,內心不知被什麼打動了,呆呆地看著她。王雪梅在青藏線幫自己解圍的情形雖然過去很久了,但是現在想起來還感到無比溫暖,記憶猶新。她是一個充滿愛心和正氣的姑娘,心底善良,性格溫和,長得還這麼俊俏順眼。陳西平這麼想著,驀地,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但還是忍不住嚮往和她遙遠虛幻的未來,笑著說:“如果將來我和夢中的她走在大街上,我拉琴她唱歌,該多美啊!”

李小虎吐出一塊豬骨頭:“走在大街上,你拉琴她唱歌?那你倆不成了賣唱的嗎?”

陳西平把桌上的骨頭扔向李小虎:“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不知為什麼,張浩天看見他們打鬧卻笑不出來,思緒還在父母身上,從家裡出來時的畫面又定格在心頭:媽媽把砂鍋摔在廚房的地上,爸爸追出來打他,弟弟還站在門外千遍萬遍罵自己“混蛋”……自己當初不辭而別,不經過他們同意就離家出走,爸爸因此大病一場住進了醫院,現在怎麼樣了還不知道。這都是自己的錯啊!想到這,張浩天又陷入深深自責和內疚之中,端起酒杯悶著頭喝了一大口。

王雪梅和田笑雨都同時投去關切的目光。

宋建華見氣氛再次低沉下去,笑著說:“是不是我說要走影響了大家的情緒。不說這事兒了,喝酒!”

張浩天站起來給宋建華倒了滿滿一杯,又給自己添滿:“建華,什麼時候走,給我說一聲,我去送你!”說完一口氣喝下去,搖搖晃晃走到床邊,“我不能喝了,你們多喝點!”

王雪梅立刻起身扶他躺下,並拉過被子給他蓋好。

宋建華開啟最後半瓶酒給剩下的男士分了,說:“過完年我就要走了,下次大家去草原喝酒!”

陳西平說:“去草原喝酒,我一聽就難過!”

“有啥好難過的,不就是去那曲嗎,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李小虎說完大喝一口,搖搖晃晃向自己床邊走去。走過去才發現楊丹丹已經躺在自己床上了,推推她的肩,“躺過去點,給我騰個地兒!”

徐致遠趕緊把李小虎拉到張浩天床上,說:“你就裝吧!”

王雪梅站起來說:“我去給大家下面。”田笑雨走過去幫忙。可男人的酒都喝乾了,鍋裡的麵條還是白生生的。田笑雨滿是疑慮,說:“難道這麵條有啥問題?”王雪梅說:“再煮一會兒!”可過了十分鐘麵條依舊。田笑雨說:“看來吃不成了!”

陳西平心裡一直對宋建華要去那曲的事耿耿於懷,見麵條遲遲沒端上來更加心煩,站起來說:“不吃了,不吃了!”說完要走。

徐致遠趕緊把楊丹丹拉起來披上大衣。

宋建華把李小虎扶到他自己床上,對田笑雨說:“我們都走了,辛苦你一個人收拾碗筷!”

王雪梅有些牽掛地看了一眼張浩天,和宋建華他們走了出去。

周逸飛剛才還想好了臨別時要對田笑雨說兩句動情的話,突然想起門後面的兩瓶茅臺酒,立刻提起酒瓶消失在黑夜裡。

田笑雨輕手輕腳地收拾好桌椅板凳,又拿起掃帚掃地。收拾停當之後,又倒了兩杯水放在桌上。看時間很晚了正打算回去,張浩天翻身醒了。她把水遞過去,問:“好點了?”

張浩天見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趕緊坐起來,問:“他們呢?”

田笑雨笑笑:“早走了!”

張浩天接過水杯,笑道:“不勝酒力,見笑了。”

田笑雨坐在床邊深情地看著他,問:“是想家了吧?”

她是怎麼猜到了自己心事的?張浩天有些驚訝又有些感動,說:“今天弟弟來信說爸爸病了,媽媽每天愁眉苦臉。不知道這個春節他們怎麼過的?唉,當時,真不該沒徵得他們同意就離家出走,現在想起來自責不已。”說這話時,張浩天又想起離開家時,媽媽的哭聲,爸爸的咳嗽聲,弟弟千遍萬遍的罵聲……

田笑雨靜靜地看著張浩天,眼裡充滿了理解的神情。

張浩天突然問:“你想家嗎?”

田笑雨點點頭:“我想,很想!我從未離家走這麼遠的地方。離開家的時候心裡很恐慌,不知道這一路會遇到什麼危險,但是沒想到上路第一天就碰到了你。現在又和你一個單位,一個辦公室!天天和你在一起,就不怎麼想家了!”說完甜甜地笑了起來,然後安安靜靜,溫溫柔柔地看著張浩天。

張浩天不知道是她可愛的樣子打動了自己,還是她溫情的話語觸動了自己的內心,只覺得心裡暖暖的,想說什麼沒有開口。

田笑雨把手指壓在自己嘴唇上,說:“不要把他吵醒了,我走了,你好好睡一覺!”說完帶上門出去了。

張浩天望著門,坐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