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想要追上去,卻被傅鑰拉住了衣角。
“讓他靜靜,讓他一個人靜一下吧。”
傅鑰話說的有氣無力,疲憊的彷彿經歷了世界上最難熬的事情一樣。
“傅鑰。”十六藉機扶住了傅鑰逐漸脫落的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享受著這難得的接觸。
“我想救她的,十六,我想救她的。”
傅鑰說著說著閉上了眼睛,然後眼淚就像撒潑一樣的落下來,不給她留一點情面。
“我知道,我知道的。”
十六應和著她的話,也從她的話裡聽到了她的愧疚。
“傅鑰,你只是醫生,你不是神。”
傅鑰只是個醫生而已,縱然她再厲害,也沒有通天的本領能夠讓人起死回生。
“唐裡,她得多痛。”
傅鑰不停的哽咽,一閉眼都是她觸控到她脊骨上哪種令人心痛的觸感,摸著唐裡細小的身軀,看著她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傅鑰想一想,竟然覺得時舜活該。
這都是他活該。
唐裡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受到他這般虐待,一個女人將自己最美好的年華被兩個男人撕扯不清,在漫長的時光裡,留下的只有傷痛。
傅鑰都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讓唐裡擁有愛人的本事。
“唉……”
響起一聲嘆息,也不知道哪家歡喜哪家仇。
——
時舜抱著唐裡越發冰涼的身子回到了時家。
傅鑰和十六忙碌著幫唐裡辦喪事的身影就像鬼魅一樣來回穿梭著,彷彿時舜身處地獄一般。
自從得知唐裡死了的訊息之後,時舜就變得有些不正常了,二十四個小時幾乎有二十個小時他都是在抱著唐裡的身體坐在冰棺裡發呆,剩下的四個小時大都是忍不住睏意睡了過去。
飯也不吃,也不與傅鑰和十六他們交談。
傅鑰總覺得,在那一天死去的不只是唐裡,還連帶著時舜,同她一起死去了。
勸也勸過了,罵也罵過了,可是一點用也沒有。
時家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的傳來,時舜總算是清醒了些,眸子裡也恢復了一些神采,恍恍惚惚的衝著十六問了句。
“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十六也是剛得到訊息,急忙的回覆道。
“時先生,閻羅殿的人不知道怎麼得到了唐小姐去世的訊息了,說是無論怎麼樣也要把唐裡接回去。”
“閻羅殿?”
時舜昏昏沉沉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司鄞律。”十六見他想不起來,順便提醒了他一句。
“司!鄞!律!”一提到這個名字,時舜就恨得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念出司鄞律的名字,可見是對他恨得透徹。
他還沒找他的事呢,如今到好,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見還是不見?”十六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見!怎麼不見,司鄞律既然敢來,我們就得敞開大門迎接。”
時舜戀戀不捨的放下了唐裡的身子,俯身親了親她一直冰涼的身子,笑著說道:“唐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末了還加了一句:“放心,這次我不會再讓他帶走你的。”
時舜每天都堅持跟唐裡的屍體對話,彷彿就好像唐裡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十六一言不發,低著頭等著時舜與唐裡的告別。
“司鄞律!還敢來!”
瞬間時舜又恢復了一樣的桀驁與霸氣。
走到大廳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司鄞律一行人。
只見司鄞律在穆羨琪,凱瑞斯,豺狼還有羅剎的互送下,披著手工縫製的大衣像個王者一樣迴歸。
“司鄞律。”
“時舜。”
兩個男人一見面,就被囂張跋扈的氛圍給瀰漫了,問話的語氣就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樣,但卻是暗藏殺機。
“唐裡呢?”
司鄞律開門見山的問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唐裡,哪怕是她的屍體。
起初凱瑞斯剛得到訊息的時候,他才剛剛從昏睡中醒來不久,聽到這個訊息他最直接的反應就是,不信。
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會死?
可是沒過多久,竟然又得到時舜回國的訊息,說是要幫唐裡辦喪禮。
這讓司鄞律就慌了,也顧不得傷還為完全好的透徹,就發了瘋一樣想要帶唐裡回去,哪怕真的是屍骨。
“司鄞律,你竟然還沒死!”
時舜恨恨的盯著他問道,那眼神巴不得直接將他吃了,也不接時舜的話,只是憤怒的想殺人。
“借你吉言,快把唐裡交出來。”
司鄞律一點都不想跟他廢話,快要忍不住奔到時舜身後的那扇門後看一看唐裡到底怎麼樣了。
“做夢!唐裡現在是我的老婆,她生是時家的人,死是時家的死人,司鄞律,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我叫囂。”
想帶唐裡的屍骨回去,簡直是做夢。
唐裡就算是死了,她也只能葬在時家的墓地裡。
“資格?你跟我談什麼資格?你覺得一個親手殺死自己孩子,又害死自己老婆的人有資格說這句話嗎?”
司鄞律臉上露出溫怒的表情,彷彿要抖摟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來。
時舜看著他的表情渾身一顫,總覺得被他們隱瞞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時舜,我以為你足夠精明了。”司鄞律說著說著嘲諷的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唐裡懷的其實是你的孩子。”
唐裡其實懷的是你的孩子!
時舜聽到這個訊息後渾身如雷一樣顫抖著。
“你說什麼?”
“還要我在重複一邊嗎?你,時舜親手殺了你的孩子,夠清楚了嗎?”
司鄞律覺得彷彿時舜受得打擊不夠大,還好心般的幫他解釋清楚。
此話一出,連傅鑰和十六都愣住了。
唐裡懷的是時先生的孩子?
所以也就是說,時舜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時舜還是不願意相信,他僥倖般的反駁道。
“司鄞律,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唐裡懷的孩子是我的!”
“證據,好,不死心,很好,我就把這個證據給你。”司鄞律彷彿很不喜歡的喊了一聲這個名字,透露著慢慢的嫌棄:“施航。”
然後從門外緩緩的飄進來一個人的身影,訕訕的哭笑不得說道:“唐裡肚子裡的孩子我做過檢查了,她懷孕的時間準確來說確實是早於司少出現的時間,這個足夠證明了。”
施航說著掏出了一張類似於B超一樣的化驗單,遞到了時舜面前,上面卻是清楚的顯示著這個孩子週期確實是早於司鄞律出現的時間。
這也就是說——這個孩子真的是時舜的。
“這不可能。”
時舜不是不願相信唐裡懷的孩子是他的,他只是不願相信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有什麼不可能的,所有的事都明擺著,時舜,你就是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小七也忍不住了,搶在司鄞律前面打破了時舜所有的幻想。
“我殺了自己的孩子,害死了唐裡?”
一瞬間,這兩個訊息一下子打破了時舜所有堅不可摧的意志力,讓他直接精神崩潰,站在原地衝著司鄞律傻笑著,像是突然間痴傻了一般。
“時舜?”司鄞律皺著眉頭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可是很難再得到他的回應了。
時舜瘋了?
傅鑰和十六慌了,手足無措的將時舜弄了回去,防止他再突然暴虐,像殺害姚清一樣,在殘害了別人。
“動手。”司鄞律根本不能再忍耐任何一分鐘,吩咐下去讓人斬斷了所以攔路的短命鬼,直奔唐裡所在的地方。
推開門是沁骨的寒意,司鄞律手擰了好幾下也沒把門給擰開,最終還是安定了心思才終於推開這扇門。
走進房間中央坐落著的那一個冰棺,司鄞律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看著安靜的躺在冰棺裡的唐裡,他顫抖著嗓子,手也開始不受控制。
貼在唐裡冰涼的身體上輕輕的告訴了她一句。
“唐裡,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家。”
司鄞律動了動身子,抱了好幾下也沒能將唐裡從冰棺裡抱出來。
“司少,要不我來吧,你的……”
凱瑞斯看他這幅模樣心痛的很,不想他在多受一點折磨。
“我自己來。”
他得自己來,這件事情他必須得親手帶唐裡回去才能顯得真誠一點,不然上天收不到他的真心,就會再次將唐裡收了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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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失敗了好幾次,最終司鄞律總算是成功將唐裡抱了出來。
而在從時家出去的路上,也沒有再受什麼阻礙,時家的人都忙著管理時舜的事情去了。
就這樣,他們平安無事的從時家時家出來了。
“司少,我來吧。”
小七從後視鏡裡盯著開口說話的施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施航剛剛觸碰到唐裡的手腕的時候,就被司鄞律一個劍眉掃了回來,不敢再多加逾越。
就這樣唐裡的屍身在司鄞律的帶領下再次回到了閻羅殿。
可是一天之內又發生了另外一件奇葩的事情。
唐裡的屍體消失了?
“司少!”小七匆匆忙忙的從門外趕來。
“說。”唐裡正坐在太師椅上,閉著眼感受著蕭叔給他換藥的時間。
“唐裡消失了。”
“什麼?”司鄞律驚奇的問道:“這件事誰做的?”
小七也不知道,剛要開口卻又聽到凱瑞斯說。
“司少,施航也不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