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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花季的少年

距離逮捕李坤的那天晚上,已經過了三天了。

薛沐寒老老實實的坐在黃誥,黃廳長的辦公室裡,一臉尷尬的看著黃誥在批閱檔案。黃廳長沒有理會薛沐寒,一臉寒霜的做著自己的事情。這足足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薛沐寒先後給黃誥倒了兩三次開水,想要先行說話,卻是都被黃誥的眼神給懟了回去。

人與人的交流,最怕空氣突然安靜。而眼下的廳長辦公室內,除了黃廳長翻動案卷材料和寫字簽字的聲音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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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沐寒知道黃廳長的意思,黃誥是故意晾著薛沐寒的,三天前的動作鬧的太大了,前後有多個領導,甚至包括警視總部的領導都打過電話來進行詢問。黃誥被這個突發事件搞的焦頭爛額的,心裡自然不免有火氣,況且罪魁禍首就在自己的手下,黃誥又怎麼可能給薛沐寒這小子有什麼好臉色呢。

又是耗了半個小時,黃誥看薛沐寒坐在一邊的待客沙發上已經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的時候,才緩緩的開了口。

“說說吧,先前的行動,為什麼不備案,不上報,不請示?你給我好好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薛沐寒見到黃誥總算是開口,心裡總算是呼出口氣,“黃廳長,當時的情況比較緊急,而且各方面也並沒有切實的證據鏈形成。這實際上是一個連環套路,為的就是讓兇手鑽進陷阱。像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不好上報的。”

“哦,你也知道是套路,是陷阱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已經算是釣魚執法了!你這樣搞的整個省廳都很被動!你知道不知道?昂?就你薛沐寒厲害是不是?無組織!無紀律!你這研究生是怎麼上的,啊?你就是這麼從楊教授手底下學本事的麼?你小子!不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這次非狠狠的收拾你不可!”

開罵了。黃誥廳長總算是開罵了。他要是不開罵,薛沐寒還會在心裡提著一口氣,但是看到黃誥這股子邪火發洩出來,薛沐寒反倒是松了口氣下來。他隨即憨笑了起來,趕緊起身給黃誥倒上熱水。

“黃廳長,你消消氣。對於特殊的兇手就需要有特殊的手段,這不是您曾經說過的話麼。李坤無論是身份還是智商,都是非常難以對付的犯罪嫌疑人之一,沒有點特殊的辦法,怎麼能讓他認罪。”

“認罪?”黃誥好笑的打斷了薛沐寒的話,“你這手段能讓他認罪?開什麼玩笑!證據鏈沒有形成,線索前後關聯完全靠推測,只有屍體沒有兇器,唯獨一個字跡認定的信件還是數字而不是文字!甚至都無法肯定和羅金之間有沒有關聯性!你就這樣能讓他認罪?你是在給我說笑話麼?”

“這個,原先羅金有案底的,留下過指紋。這不是正在提取信件上的指紋做鑑定麼。結果肯定會和羅金關聯起來的,你放心好了。”薛沐寒訕訕的笑道。

“然後呢?就這個證據?能證明李坤殺了胡九還是殺了羅金?他若是找律師來,分分鐘能讓他無罪釋放你信不信?要麼就不要抓人,要抓人就要把證據坐實!哎,這樣的事情還要我來教你啊?!”黃誥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他還想著發火,但是自己辦公室的門卻是突然被敲響了,黃誥不得不壓住火氣,扭頭衝著門口喊:“進來!”

門被推開,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正是負責抓人的路子欣路組長,這個路組長的表情和前兩天的愁眉苦臉完全不同,她現在簡直就是喜形於色。

“撂了!李坤撂了!剛剛撂的!哈哈,95大案正式宣告結案!”這個美女興奮的大聲說道。

“撂了?”黃誥一臉懵,他剛剛還對薛沐寒大發雷霆,認為對方的行動冒失,李坤肯定能夠想辦法脫罪走人,結果這話還沒有落下幾分鐘來的,路子欣卻是進來說對方撂了。

“李坤承認了罪行,殺了胡九和羅金,還有組織策劃95綁架案的罪行。作案細節和部分只有卷宗記錄的資訊都對上了,是李坤做的無疑!”

路子欣的話語頓了頓,隨即看向了薛沐寒,“真的很不可思議。不管我怎麼看,都不覺得李坤會主動認罪。你三天前抓捕李坤的時候到底悄悄給他說了什麼?為什麼他會在被捕之後轉變態度?這麼簡單的就認罪了?”

黃誥半天沒有回過味來,聽到路子欣的話,黃廳長隨即看向薛沐寒,眼神裡透著古怪,“你威脅李坤了?”

“一點點吧。但那只是他也能想到的事實,算不上什麼威脅。”薛沐寒緩緩的說道,“李坤本身也不是一個能夠被威脅的人,興許是他權衡了利弊,最終選擇認罪也不一定。”

“這話你去騙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路子欣撇了撇嘴,白了薛沐寒一眼,“反正這裡也沒有外人,薛大實習生,薛大偵探,你就給好好說說,你到底給李坤說了什麼,讓他居然就這麼認罪了?”

黃誥輕咳了兩聲,也是同樣好奇的看著薛沐寒。“行了,既然已經發生了這樣戲劇性的轉變,那你就說說吧,若是可用,說不得還能進行推廣呢。”

“這辦法可推廣不了。”薛沐寒搖了搖頭,“其實我和李坤單獨說的那句話很簡單,我只是告訴他,我猜測出來的,李坤真正的犯罪動機罷了。”

“李坤的犯罪動機,說道這個,我還真是想知道。”路子欣瞪大眼睛看著薛沐寒,“他不可能是為了錢,他自小的家庭環境,和之後創業的一帆風順,都讓他不會為了錢這樣的事物去做什麼違法的事情。認罪的時候,他也沒有供述自己的動機和原因。嘛,他只是用了別的說法敷衍了過去。”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李坤能夠認罪,重案二組也就燒高香了,路子欣才不會非要去追究別人為什麼犯罪,就算不願意說原因,路子欣也沒有什麼辦法。但是薛沐寒若是能夠推測出來,路子欣還是有興趣聽聽的。

看著黃廳長和路組長兩個領導都這麼好奇這件事,薛沐寒卻是不得不給解釋了起來。

“李坤本身的個性非常的自負。從他小時候,就單說高中時代好了,李坤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經常參與各種競賽活動,也同時獲得各種獎項。我根據學校的資料大致歸納了一下,不包括學校內部的競賽和市內的競賽獎狀,省級和國家級競賽的獎勵他就獲得了不下七個。”

“知道這個情況的時候,我沒有覺得驚訝,反倒是覺得奇怪。”薛沐寒幽幽的說道,“一個家庭環境如此優越,父親是高官,母親是企業老闆的家庭之中,李坤為什麼要如此的拼命,去爭取一切他能夠贏得榮譽和成績呢?若說是家庭環境不好,想用這種方式改變命運,倒是說的過去,但是以李坤的家庭來看,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他沒有拼搏的必要。唯一值得他這麼做的,大約就是父母的要求或者是他的本心了。”

“顯然,他的父母非常的忙碌,因為長期見少離多,互相之間分歧也大,終於在他大學的時候離婚了。隨後他跟著自己的母親生活,大學畢業之後回到天南市創業。”

“我們不妨想象一下,李坤所在的生活環境是怎麼樣的,每日裡回到家,自己的父母都不在,只有他一個人。大部分時間,沒有人關心他的生活,沒有人關心的成績,甚至沒有人關心是否有他這麼個人。”

“長期處於一個人生活的情況下,讓李坤有些心態失衡,他在學校是風雲人物,每個人包括老師在內,都認為他是一個了不起的學生。他在社會上則是高官和富商的孩子,每個人都不會把他當成隨便什麼小孩子對待,巴結,吹捧,讚譽。在這樣的環境下,李坤不免成為了一個性格自負的人。”

“他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自己是很了不起的,自己是很強大的。他開始變得目中無人起來,並不是說他為人處世的態度,而是他打從心眼裡,看不上任何人。”

“但是這個範圍裡面,並不包括他的父母。對於一個兒子來說,當自身的優越來源,是來自於父母的社會地位的時候,就不免對父母產生崇拜的心裡。而李坤尤其崇拜自己的父親。這個從他在高中時期就進行搏擊訓練,參與搏鬥學習等方面就能看的出來。”

薛沐寒說道這裡嘆了口氣,“不過李坤很不幸運,他的父親,是一個實打實的工作狂。那一代人,大多數都具有堅定的信念,全身心的投入到事業當中去。對於家庭,對於孩子的關心非常的少。”

“李坤拼命的學習,用盡一切時間和精力,努力的獲得各種榮譽和成績,他不是為了別的,就很單純的是為了得到父母的關注。他的家庭關係並不和睦,父母之間的隔閡很深,他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讓父母把關注點放在自己的身上,一個成績優秀,榮譽諸多的孩子,這不是大多數父母對孩子的期許麼?”

“然而,他的努力並沒有改變現狀。父親一如既往的關注工作,母親一如既往的賺錢,彷彿李坤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榮譽,都是鏡花水月一般,沒有任何的作用。”

“他無法得到自己崇拜的父親任何一句認可的話語,也沒有辦法改變父母之間越來越疏遠的關係。他什麼都做不到。當他明白這一點的時候,他的心理崩潰了。”

“興許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認識胡九。要知道胡九當時是流浪漢的偽裝,在那樣破舊的環境之中,胡九很可能沒有那麼順利的無災無病的生活。我們打個比方,可能是病重的胡九遇到了李坤,在好心的李坤的幫助下,恢復了健康。胡九是不能去醫院的,否則他肯定會被警察抓到。李坤這樣的幫助,不亞於是救命之恩。於是胡九便是和李坤之間有了聯絡。一個寂寞的孩子,和一個寂寞的通緝犯。即便地位差的如此之大,卻還是產生的共鳴。”

“胡九喜歡吹牛,有了李坤的存在之後,當然不免告訴李坤他的光輝歷史。而李坤正是透過胡九的炫耀和吹噓之中,得到了所有關於胡九的情況。當然,在我的推測之中可能有兩種情況,第一是胡九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了李坤,包括暗號。但顯然,這一點的可能性不大,即便是胡九再愛吹噓,他也不是蠢人,不會毫無保留。第二,則是李坤用自己的智慧推導出來的胡九和羅金之間的暗號。胡九可不是個喜歡看書的人,而他身邊有書,李坤又見過胡九和羅金之間的暗號,我想這不難破解出來數字代表的意義。”

若是李坤沒有見過暗號是不可能的,畢竟李坤知道和羅金進行聯絡的特定送信地點,這證明在胡九不便的時候,李坤甚至有可能幫胡九送過暗號信。

“再說李坤心態崩潰之後,他對於自己的父親徹底失望了,崇拜變成了怨憤,怨憤變成了恨。既然你喜歡工作,你把事業看的比我,比家庭更為重要的話,那麼我就送你一個讓你這輩子都無法破解的大案!”

“隨後,李坤殺死了胡九,並利用胡九的身份設計了95特大綁架案。對方的目的不在於金錢,所以可以解釋為什麼會把贖金放在通江大橋上,並且找人推了下去。這個推錢下去的人是個擁有智力障礙的人,所以警方無法從他這裡得到資訊。李坤很有可能試探過這個人不止一次。”

“再然後,就是我們所知道的全部情況了。”

黃誥和路子欣聽的有些目瞪口呆,路子欣以近乎怪異的口吻開口問道:“所以,你是說,這個駭人聽聞的案件的成因,就僅僅是因為一個孩子的怨憤?得不到父母的關懷?就要做出這麼毫無人性的事情?那豈不是我們對每一個求抱抱的熊孩子都要小心謹慎了?!”

“人是複雜的動物。是情感動物。世界上有多少犯罪都是因為情感產生的衝動犯罪?這你不會不知道的。在你心裡無關緊要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別人心裡無法觸碰的底線。”薛沐寒嘆了口氣,他之所以瞭解李坤,或許也是因為有一段時間,薛沐寒處於和他同樣的環境中吧。這個動機,實際上連薛沐寒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朝著這個方向去想。

李坤的個性很是自負,薛沐寒當時把他的動機一說,他就知道自己心理最大的秘密被薛沐寒看破了。認罪,沒有人會去追究背後的問題。不認罪,就會讓所有的人追著不放。有些人寧願死,也不願像是白紙一般的擺在所有人面前。李坤就是這樣的人,他要把這個故事,永遠的埋在自己的心裡。

正是:

此間一少年,含花欲待放。

心有成龍志,苦落無邊海。

身落千重獄,意有情難怨。

縱死傲骨立,復不看故丘。

——《95特大綁架殺人案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