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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話 好心

葉連翹暗暗覺得好笑,實在想不通,這葉謙既然明明很想說,卻又為何偏生要在她面前拿喬。

只不過,她也懶得去追究這些個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抿了抿唇角抑住笑意,抬臉很是捧場地道:“哦?這叫做膿耳,還是耳漏?”

葉謙低頭瞥她一眼:“此人耳中流的是膿,便不能稱之為耳漏了。”

“唔。”葉連翹顯得十分興致盎然,點了點頭,“既如此,那人的聽力如何?流出來的膿水中可有摻雜血絲?有無明顯臭味?耳中是否疼痛,之前可曾傷風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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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謙非常訝異,望向她的目光中是明明白白的不可置信,眉角不由自主地一動:“你這一串問題,倒是問到點子上了,可你那美容養顏的買賣,平日裡同這方面接觸的怕是不多,怎會……”

“爹爹是一位好郎中,這在咱們月霞村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怕用不了多久,在這縣城裡,名聲也會越來越響亮。我是你閨女,成天擺弄藥材,總不能顯得太差不是?那多給您丟臉呀!”

之前她的確是與葉謙有一些不愉快,可時不時地賣賣嘴乖,總不是一件壞事對吧?

見葉謙唇邊露出一抹幾不可查的笑容,她便又接著道:“爹也曉得我閒著時常翻醫藥書,這耳朵裡的毛病,我平日裡雖然接觸不到,但樹上既有涉獵,我也就囫圇吞棗,看了不少。況且,要我說啊,人的渾身上下任何一個地方出了問題,都有可能對容貌和肌膚產生影響,從這一點上來看,這世上所有的病,其實都跟美容養顏這營生脫不開干係,爹你說對不?”

“牽強。”

葉謙面帶笑意,半真半假地斥了她一句,緊接著便不由得突生感嘆。

“你哥幼時,我原打算讓他學醫,將來承我衣缽,無奈他對此既無天分,更沒有半點興趣,委實勉強不得——適才你說的沒錯,如今咱們家裡,說到醫藥二字,也只有你能同我談上兩句了,既然是這樣,二丫頭……”

他驀地將臉色一正:“我可要考考你。”

葉連翹連忙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勢,揮揮手對小丁香道:“去去去,莫耽誤我做正事。”然後便雙手規規矩矩置於膝上,誠懇地道,“爹你考吧,不過,要是我答不上來,你可別打我的手板心。”

“別說廢話。”

葉謙清了清喉嚨:“頭先兒你問了我那一大串問題,我先不忙著回答你,你且告訴我,你這些問題的根據是什麼?”

“行。”

葉連翹立即在腦中理了理思緒,一絲不亂地道:“耳朵裡有異物流出,醫書上說,便是歸於膿耳、耳漏、耵耳範疇。爹爹說,方才那人耳中流膿不止,顯而易見是膿耳,這毛病既可能是突發,也有可能是常年的慢性病。突發的膿耳,膿水中帶有血絲,且有明顯的臭味,常伴隨著耳廓疼痛;而慢性膿耳,則多發於傷風著涼之後,膿呈水樣,沒有臭味。不過,這也只是一般的診斷方式而已,若耳中還有其他病變,就得詳細分析。”

她一邊說,一邊抬了抬頭,試探道:“爹爹給那人開的藥方,以升麻和甘草為主藥,是內服湯劑吧?炙升麻和甘草都是醫治癰瘡紅腫的良藥,所以,爹爹認為,頭先那人的膿耳,是突發性的?”

“……不錯。”

葉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吟半晌,方道:“膿耳並不是什麼罕見疑難病症,但你並非正經行醫之人,能說得八九不離十,已算很不易了。可見你真個是下了功夫的。”

“嘿嘿。”

葉連翹笑了兩聲:“其實主要吧,是因為那升麻和甘草我自個兒也常用,心裡當然有數,若換了其他藥材,我也兩眼一抹黑,爹這麼誇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話雖這麼說,臉上卻是沒半點謙虛的意思。

葉謙也笑了笑,目光中似帶了丁點讚賞之意,卻一閃而逝,眉頭復又擰了起來:“那人耳中流出來的異物膿中帶血,且伴隨著濃重臭味,據他說,以前從未出現過這等情形,也未曾傷風著涼。以此來看,他那分明就是突發膿耳,按時服用湯藥,一兩日總該有所緩和,可……他那病來得猛,這方子,只怕太過溫和了。”

“爹爹是打算輔以外用藥?”

葉連翹明白他的意思,歪著頭問。

“正是。”

葉謙微微頷首:“我先前想著,以湯藥由內而外醫治更為妥帖,然今日他並無好轉,可見病症不輕,為今之計,還是以外用藥先緩解症狀更為緊要。”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讓他明日再來,今晚上,得好生琢磨琢磨方子才是。”

“爹醫術那麼好,見識也廣,必能很快就想出法子來的。”

葉連翹又捧了他一句,堅定地點點頭:“那咱這就趕緊回去吧?”

……

這夜,葉謙和秦氏住的裡間果然燈火久久未滅,隱隱地還能聽見刷刷翻書的聲音。

葉連翹在自己房中,也不曾早早歇下。

她有心幫著葉謙想想法子。

他父女二人,的確是有些矛盾不假,但在她看來,那些矛盾,並不耽誤一家人互助。前些日子聶家母女的那件事,葉謙從中不遺餘力地幫了她不少,眼下,她自然也該投桃報李——雖然“膿耳”對葉謙而言未必就是個難題,但再怎麼說,多一個人想轍,總是好的。

唉,在這件事上,整個葉家,也只有她能出把子力了。

白日裡松年堂實在太忙,她撥不出空來,也就只有晚間,能有一點屬於自己的時間。待小丁香入睡,她便抱著那幾本陸陸續續蒐集來的醫藥書,躡手躡腳去到屋外,點了一盞小燈,在木棚子下,一熬就是半宿。

辛苦總算是沒白費,竟真被她想出個方子來。

隔天去到松年堂,趁午間吃完飯有片刻閒暇,她便湊到瞌睡兮兮的曹師傅面前。

“曹大伯,我要些禹餘糧和生附子,不走鋪子上的賬,我自個兒花錢,另外,灶房裡如果有現成的釜底墨、灶心土,我也要一些——這兩樣不收錢吧?”

她笑嘻嘻地道。

“這臭丫頭說話咋那麼膈應人,一點鍋底灰和破土塊子還管你要錢,你罵人呢?”

曹師傅老實不客氣地啐了她一口,回身去百子櫃裡取藥:“禹餘糧要醋淬的?”

“嗯。”葉連翹點點頭,想了想,又道:“對了曹大伯,上回你帶我去的那間藥市裡專賣海螵蛸的人家,我要是自己去買,他們能賣給我嗎?”

“廢話!”曹師傅手裡十分麻利地將那海螵蛸包得妥妥當當,“有生意不做,你當他們傻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這海螵蛸,在咱們清南縣獨獨他一家售賣,我擔心許多藥鋪同他訂了貨,他沒有多餘的給我。”

“那海螵蛸平日裡用到的時候不多,他家應當不至於一點存貨都沒有,你若實在不放心,回頭我讓小鐵替你跑一趟,保準給你張羅回來——我說,該不是家裡人身子不舒坦?”

“不是,我有點別的用處。”葉連翹搖搖頭,這才放了心,連聲同他道謝,果真下晌,小鐵便將那海螵蛸置辦了一小包回來。

她自是不肯耽擱,當即便把幾種藥材拿進位制藥房,搗騰了半天,用棉將藥末子搓裹成皂子大小的丸,待得傍晚打了烊,便帶去了彰義橋葉謙的醫館。

彼時,昨日那病人也在,葉謙坐在他對面,正不緊不慢地同他叮囑。

“開給你的那劑湯藥,你仍是要繼續吃,另外,我給你配了一樣五倍子全蠍的外用方子,寫得明明白白,你拿去藥鋪,他們自會替你整治妥當,你拿回家之後撒在耳中,每日一早一晚各用一次,應是能很快抑止出膿狀況。”

那人伸手接過藥方,滿嘴裡千恩萬謝,立即既要掏錢袋付診金。葉連忙一腳踏進去,笑眯眯地叫道:“爹,我有事跟你說。”

“等會兒。”

葉謙似有點責備地看她一眼:“沒見我正忙?”

“是很重要的事,兩句就說完。”葉連翹趕緊上前一步。

葉謙皺起眉來,左右無法,只得對那人說了句“稍等”,隨著她去到後頭,不快道:“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明明瞧見病人在,有什麼話,非得現在說?咱家那點子事,等回去之後……”

“不是咱家的事。”葉連翹含笑衝他擺擺手,小心翼翼將自己制的那一包丸子拿了出來,“這個東西,爹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

“這是何物?”葉謙朝她手心一瞟,莫名道。

“爹不是說,外頭那人耳中流膿血嗎?昨晚上我思忖了許久,好容易才想到這法子的!”

葉連翹樂呵呵道:“爹別小看這丸子,裡頭不僅有禹餘糧、附子,還有海螵蛸——那東西,之前我壓根兒就沒聽說過,卻真是味好藥!爹沒回來的時候,有一次,我遇上個紫癜風的病人,愁得我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正是那時,才曉得這海螵蛸的好處。它收溼斂瘡,能治潰瘍不斂,再加上那能止血的禹餘糧,製成棉丸子塞在耳裡,每天換一次就行,應該能環節那流膿不止的症狀吧?”

她原本以為,就算自己這方子派不上用場,看在她這麼用心的份上,葉謙也該覺得欣慰才對,可出乎意料的,她那爹爹,卻似乎並不十分歡喜,甚至……有些不悅。

“你不是郎中,以為憑著自己那點三腳貓功夫,就能正經給人治病了?”

“不是啊……”葉連翹一怔,“我又沒有自作主張,不過是拿來給爹看看能不能用。裡頭每種藥材我都一一說給你聽,假使你覺得沒問題,不正好拿去給那人用?也省得他再去藥鋪裡抓藥啊——喏,除開禹餘糧、海螵蛸、生附子之外,我還用了些釜底墨和……”

“你肯動腦自是好的。”葉謙繃著臉道,“不過方子我已開好,這個就不必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