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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話 柔弱

秦氏這話倒真正沒作假。

自打得知她有孕之後,葉謙便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得甚為緊要。平日裡在月霞村走動走動,自然是無礙的,畢竟街裡街坊都是熟人,秦氏即便是走到哪兒覺得累了,也會有熱心人將她送回家,出不了紕漏。

但那清南縣城,可就不一樣了。

平日城裡人就不少,眼下臨近除夕,更是到處烏泱泱的,彷彿附近十裡八鄉的人,都恨不得一股腦兒湧到城裡置辦年貨。人多馬多車也多,秦氏現下這情形,給磕了碰了可怎麼好?葉謙實實放不下心,隔三差五地便要叮囑她一句,讓她莫要往城裡去,即便有什麼事,也都交給兩個大點的孩子去辦就好。

葉連翹與葉謙沒什麼感情,瞧見他如此緊張,也不過在心頭笑他小題大做,又或者暗地裡猜測,不知當初葉冬葵出生時,葉謙又是怎樣的境況。她並不介意自己多做些事,但問題是,連著將近一月如陀螺一般轉個不休,她是真覺得有點吃不消了。

現在也是這樣,她才剛剛回到家,連口水也沒來得及喝,秦氏張嘴便提那買年貨的事,她實在是……

葉連翹幫著秦氏從醃菜缸裡揀出兩顆白菜,小心翼翼瀝乾湯水,放進手邊的竹筐裡,回頭衝秦氏一笑:“松年堂裡,大夥兒都沒走,我也不好意思自己先離開,再說,我爹不是也還沒回來嗎?我趕著回來做晚飯,都沒往醫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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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不一樣的。”

秦氏抿唇笑道:“咱家的醫館,他是東家,又是唯一的郎中,每掙一文錢都是自個兒的,當然得多上些心。你一個姑娘家,替松年堂辛苦大半年,賺了不少,明兒都放假了,今日就算是早走一兩個時辰,想必他們也說不出什麼。”

她說的這話,葉連翹不愛聽,卻也不想跟她爭辯,只抿了一下嘴角,將那兩顆醃白菜端進了灶房,回身見秦氏也慢吞吞跟了進來,便軟聲道:“那年貨的事,咱們現在張羅,怕是有點晚了吧?這一向我委實有點忙不過,其實早兩日,秦姨你就該開張單子出來,讓我哥照著去把東西一樣樣置辦回來,未必非得我……”

話還沒說完,秦氏便嘴角往下一扁,搖了搖頭。

“得了,這買年貨的事,又瑣碎又麻煩,男人沒耐性,是辦不來的。回頭若是一大意,漏了什麼,便還得再跑一趟,豈不反而更加麻煩。說不得,連翹,我也曉得你最近辛苦勞累,可你爹不許我往城裡去,便只能由你走一遭了,讓冬葵陪你一同去,幫著搬搬抬抬, 可好?”

葉連翹正在切那白菜幫,聞言手上動作便是一滯。

她有一種感覺,這秦氏,從前是個最麻利能幹的人,然而自從得知自己懷上孩子之後,整個人便彷彿變得嬌滴滴起來。

這當然沒錯,事實上,在葉連翹看來,女子有孕之時,本來就更需要被好生照顧和呵護,再怎麼柔弱都是應分的,十分理所當然。

只不過,撒嬌這種事,在自家夫君面前怎麼做都行,當著三個繼子繼女也如此嬌怯怯,恐怕……不大合適吧?

房後傳來叮叮噹噹的敲打聲。

與葉冬葵一塊兒幹過活兒的那幾位匠人非常實誠,做事半點不惜力,已過了申時了,兀自在那兒忙活著,說穿了,就是賣葉冬葵面子,想早點幫他將這用來成親的房子修葺得妥妥當當。

那沉悶的敲牆動靜仍舊未停,震得整個葉家房子都彷彿跟著抖了三抖,秦氏的眉頭立刻輕輕擰了一下。

葉連翹把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在心裡嘆了口氣,含笑道:“我去同那幾位大哥說一聲,請他們今日歇息了。過了明天,他們也該回家預備著過年了,我想著,這一向他們委實辛苦,明兒咱們也該張羅幾道像樣的酒菜,請他們一請。那修葺的活兒幹了一半兒了,明天就按咱們之前說好的,先把三成工錢付給他們——人家雖不指望著咱們這點子小油水過年,總歸手頭寬裕些不會錯。”

說罷,也不管秦氏是什麼反應,抬腳便往房後去。走了兩步,覺著腰間有些硌得慌,伸手一摸,才省起那瓷瓶盛裝的透肌香身五香丸還掖在那裡,順手拿出來往桌上一擱,然後便走了出去。

……

葉冬葵一直在房後陪著那幾位匠人一起幹活兒,擺弄木頭原是他興趣,一做起來便不知時日,直到看見葉連翹笑嘻嘻地走進來,才知道天色已然不早,忙同那幾個大哥寒暄兩句,樂呵呵地請他們明日來吃酒,然後與葉連翹一塊兒往前邊兒去。

兩人也不過說些閒話,商量著過了明天便去城裡採辦年貨,一腳踏入屋內,便見葉謙不知何時回來了,正扶著秦氏往椅子裡坐,那秦氏手裡,握著葉連翹剛剛帶回來的小瓷瓶。

葉連翹給唬了一大跳,心道頭先兒曹師傅可是說過的,那透肌香身五香丸裡有麝香,這可開不得玩笑!忙一步搶上前,將那瓷瓶一把從秦氏那兒奪走,因為太著急,便不大講究,力氣用得猛了些。

“秦姨,這個裡頭有些藥材你碰不得。”

瞧著那瓶塞兒彷彿沒被拔開過,她心裡稍稍安定了些,隨口說了一句,然而一抬眼,卻發現葉謙正對自己怒目而視。

“怎麼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啊……是不是我剛才力氣太大了?對不住啊秦姨,我不是有心的,一時情急……”

“沒事兒……”

秦氏白著臉朝她擺擺手:“我就是看那小瓶子挺好看的,這才想瞧瞧……沒成想,瓶塞才拔了一半,就被你爹給喝住了,緊接著你又跑來搶,倒反而嚇了我一跳……”

葉連翹又賠了一句不是,悄悄瞟了葉謙一眼,見他面色仍不好看,心裡就也有點不樂意了,抿唇耐著性子道:“爹,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話沒說完,那葉謙便是一皺眉:“你那瓶子裡裝的什麼東西?是成藥?當中都有甚麼藥材?我不是同你說過,讓你不要再攙和成藥的事嗎?”

葉連翹最近對他的這種類似於擺譜的語氣非常厭煩,只要一聽見,便覺跟吃錯了東西似的,心裡一陣一陣的翻騰。她稍稍轉了轉頭,就見葉冬葵也抬眼望門外,眼珠子很是隱蔽地往上翻了翻。

這小動作令得葉連翹登時想笑,火倒消了大半,可以和和氣氣地說話了:“爹,那個並非成藥,是松年堂以前曾推出過的一種香身丸,因為種種原因,幾乎無人問津。今日松年堂裡裡外外大清掃,我便偶然瞧見了這東西,覺得它其實是不錯的,便想拿回來自個兒琢磨琢磨,說不定能帶來些好想法也未可知。”

“唔。”

葉謙的臉色略微好看了點:“即便是這樣,你也不該把東西隨處亂放。你可知方才我為何喝住你秦姨,不讓她嗅聞那瓷瓶?你那當中有麝香!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怎生是好?這是能開玩笑的事嗎?”

開玩笑?誰跟你開玩笑?

葉連翹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兒。

好吧,就算她隨處擺放那瓷瓶子,的確是有錯吧,但難道就是她一個人的錯?那東西是她的,好端端地放在那兒,若有人想碰,是不是至少該先問問她?自個兒手欠,看見什麼都好奇,這能怪誰?

敢情兒這一個來月的辛苦,在有些人那裡,卻是只剩錯處了,半個好字都沒落下?!

她心裡長久就憋著火兒,只是實在沒力氣也不想跟葉謙掰扯,勉強牽扯了一下嘴角,沒接他的話茬,轉頭就往灶房裡去,一面喚道:“丁香來幫我燒火!”

藏在門外的小丁香哧溜一聲就鑽進了灶房,乖乖地立刻抱來一堆生火的秸稈,壓根兒不用葉連翹吩咐,便一屁股坐在了灶臺下。

那邊廂,葉冬葵也沒含糊,挽著袖子也跟了進去,對葉連翹笑道:“你炒,菜我幫你切,你那刀工看著實在太糟心了。”

三個人馬上忙活起來,切切剁剁,油鍋爆炒,時不時說笑個兩句,彷彿方才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葉謙站在外屋,聽見灶房裡傳來的笑聲,陡然間,又產生了那種感覺。

那三兄妹是親親熱熱的一家,而他這個親爹,卻只是個外人。

他忽然很想嘆氣,忍了又忍才憋住了,拂袖去了裡屋。秦氏在椅子裡坐了半晌,驀地緩緩站起身,來到灶房門口,掩著鼻子道:“連翹,我能跟你商量個事兒嗎?”

葉連翹一向自詡是個有素質的好姑娘,輕易不說粗話不罵人,今日卻是在心裡狠狠地咒罵一句三字經,回頭淡淡道:“何事?”

“適才是我不好,不該胡亂動你的東西。你爹也是緊張,怕孩子有閃失,這才對你兇了點,你莫吃心。”

秦氏對她柔柔一笑:“不過連翹,往後你能不能儘量別把那些個藥材啊、丸藥啊之類的帶回家?你曉得的,就因為醫館的藥氣太重,你爹才不讓我隨他一塊去,就怕出紕漏,可現下,你成天把這些藥材往家搬,那跟我去醫館還有什麼區別……尤其是剛剛我還聽你爹說,你那瓷瓶子裡的丸藥當中有麝香……我真擔心啊……”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得“咣噹”一聲,菜刀狠狠地落在了砧板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