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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話 夜奔

“爹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葉連翹皺了皺眉,朝葉謙臉上瞟了一眼。

“我還能做什麼?”

葉謙斜眼瞥她:“子不教父之過,你如今落在人家手上了,我就站在旁邊白看著?我是不知那湯老先生打算在你身上何處開刀,事情已然到了這境地,無論如何我得去見他一面,我這當爹的給他賠個不是,他接不接受是一回事,至少這態度要擺出來才行。”

“這不妥!”

不待葉連翹答話,秦氏便急急出聲:“你自家還開著醫館呢,主動走去那湯老先生面前,讓他曉得你是連翹的爹,豈不更麻煩?”

“他若有心打聽,還能不知道?”葉謙偏過頭去。

“話不是這麼說。”

秦氏滿面焦灼:“你不往跟前湊,他未必會想到你身上,你若自動送上門,便是給他機會遷怒你呀!適才你們也說了,那湯老先生不講理,你和他如何說得清?原本不幹你的事……”

“怎麼不幹我的事,二丫頭不是我親生的?”

葉謙喉嚨裡透出一絲不悅:“難不成我便該由著外人欺負她?這不是小事,二丫頭歲數又還小,我是她爹,爛攤子可不就只有我來收拾?況且,你要想她一點錯兒都不出,就只能盼著她通身上下一點本領也沒有了,說到底,那湯老先生,也並非全佔著理兒。”

話說到最後,便隱隱藏了些迴護之意。

“是,最好帶累得你那醫館也開不成,往後我肚子裡那個便喝風去。”

秦氏低低道。

葉謙很是訝異,彷彿不可置信:“你怎麼……”

葉連翹卻是心念疾轉,一瞬之間,想到某一回她在松年堂裡醫治那個姓聶的姑娘出了紕漏,葉謙說過的一句話。

我是你爹,遇上麻煩,我自然是要護著你的。

曾經她因為這句話感動得鼻酸,可是,因為那些大大小小的爭執和矛盾,她就將它完全拋到腦後去了。

“爹。”

她沒有細想,匆匆喚了葉謙一聲:“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湯老先生那裡,你能不能暫時不要去?秦姨……說的沒錯,你沒必要現下就去見他,省得給他理由尋你的晦氣。你信我一回行不?他是針對我,便讓我自己解決。”

“你如何解決?”葉謙眉頭擰得更緊了,“你現在擺明了就是沒辦法……”

“容我想想吧。”

葉連翹衝他彎了一下嘴角:“其實……我腦子也不算太笨的。”

“給你兩天時間,想不到便趕緊告訴我!”

如果可以,葉謙當然巴不得不要去見湯景亭,聞言倒也痛快,懶得跟她費口舌,丟下這句話,轉頭便吩咐吳彩雀:“冬葵媳婦,擺飯!”

……

戌時初,千江府衙捕快房。

捕快們都回了家,桌邊油燈下除了衛策之外,只有那從省裡來的提刑按察使。

那姓許的男人才不過三十來歲,蓄著兩撇美髯,手裡握本案卷,唇邊帶一抹淡笑,指著某處不緊不慢問:“程太守言,此案是由你查辦,說與我聽聽,你以何為依據?”

他已來了千江府衙十日有餘,連日來無論翻查案件還是外出巡視,皆是衛策隨行左右。兩人漸漸熟稔,每日事畢,若有空閒,他便來尋衛策說話。

衛策往那案卷上仔細看了兩眼,沉著道:“此案疑點便是那人肋下的刀痕。按理來說,若是死前傷,刀口會泛血花,若是死後所致,刀口皮肉則泛白無血,仵作當時也是憑著這一點,才認定肋下的傷是死後所致。但我再細查,卻發現那刀口旁有燙傷的痕跡,以此推斷,或許是兇犯以刀殺人之後,用滾水淋澆傷口使其泛白,試圖掩人耳目,仵作做出那樣的判斷,要麼是技藝不精老眼昏花,要麼便是與那兇犯有暗地裡的勾當。”

他說得有條有理一絲不亂,那許提刑便讚許地點了點頭:“驗屍是仵作的事,我常聽聞做捕快的都是粗人,對這些從不在意,不想你生得高大,心卻這般細。只是你如何懂得這個?平日裡曾看過這方面的書?”

“沒看什麼書。”衛策搖搖頭,“見得多了,只要留心,總能知曉一二。”

“你年紀輕,肯這樣花心思,也屬不易了。”許提刑滿意一笑,“如此說,程太守安排了你這些天跟隨我,非但無絲毫敷衍之意,反而很是誠心。”

衛策不慣被人誇讚,牽扯了一下嘴角,正不知如何應對,就見那一向跟著他的雜役夏生慌慌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個年輕漢子。

“衛都頭,你從前清南縣的兄弟來了,說是有要事。”

不消他開口,衛策已然瞧出那是清南縣衙一個姓朱的年輕捕快,心中一動,立馬站起身:“再有兩刻便要宵禁,你怎地這時候跑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那姓朱的跑得氣喘吁吁,汗也來不及擦一擦,接過夏生遞去的水碗仰頭全灌了下去,抹抹嘴道:“是葉姑娘的事,宋大哥說,衛都頭你走前吩咐過,葉姑娘若有麻煩要立即告訴你,下午剛一聽說,他便打發我出了門,我緊趕慢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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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氣不接下氣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衛策便有些愣怔了。

他曉得葉連翹不會一直順風順水,卻沒料到她居然招惹了湯景亭那慣愛攪纏不清的貨色。這事他幫不上忙,可……

“我得回去一趟。”

他一向果決,並未考慮太久便做了決定。

“現在?”

夏生一愕:“眼看就要關城門了,況且您這會子出發,也進不了清南縣城……”

“出城花不了多少時間,我繞小路,不走城裡,直接去月霞村。”

他須臾便想得清清楚楚,沉聲吩咐:“夏生牽我的馬來,我走之後,你去一趟我家,同我娘交代一聲。我未必明日就趕得回,程太守那邊……”

“那姑娘與你頗有交情?”

不等他說完,一旁許提刑滿面好奇地問。

“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衛策點點頭。

“唔,那是得去。”

許提刑登時笑起來:“你放心去就是,程太守那裡有我。”

衛策很是感激,卻來不及與他多說什麼,只向他一抱拳,大踏步走了出去。

一路狂奔。

黑暗中,只有馬蹄踏在地面得得的響聲,耳邊風呼呼掠過,帶著春日裡特有的花草香,他卻根本聞不到,滿心裡只思索一件事。

那姑娘素來冷靜,應當不會輕易被嚇住,但……這麼大的事,她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怕?

萬一她爹因為這事又對她大加訓斥,她日子豈不更難過?

無論醫藥還是美容養顏,他都半點不懂,可總有什麼是他能做的吧?

他腦子裡淨是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一宿未睡,居然也並不覺得睏倦。夜裡行路比白日裡慢,天微明時,他終於沿著小路,彎進了月霞村。

彼時,葉連翹卻已是起了身。

確切地說,她是壓根兒就未能入眠。

在葉謙面前,她誇下海口,說自己一定能想到辦法解決,但事實上,至少現在,她還毫無頭緒。

睡不著,在榻上也是白躺著,她索性便起了身,想著呼吸兩口新鮮空氣,說不定腦子能轉得快些,便披著衣裳走了出來。

才剛剛繞到房前,耳朵裡就聽見馬蹄聲,來不及作反應,人就被拽住了。

衛策遠遠地瞧見了她,心下就是咯噔一下。

看來真是給嚇壞了啊,覺都睡不著了……

他心裡這樣琢磨,便片刻等不得,一步躍下,匆忙中竟還記得拴馬,顧忌村裡可能會有人經過,便扯了葉連翹往左近的林子裡去。

這一路上,身後的姑娘一聲兒也沒出,他暗叫糟糕,難道是傻了嗎?腳下卻是未敢停。

葉連翹其實認出了是他,自然不會害怕,只是有些犯懵,弄不清這是什麼狀況,便唯有跌跌撞撞地跟著他走。

將將進了那林子深處,她便被他一把摟進懷裡。

實實在在的一個大擁抱,兩人貼得從沒有這樣近,她的臉黏在他頸邊,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噴在自己肩頭。

可這樣的擁抱,卻讓人生不出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反而心下莫名其妙地一靜。

她嗅到他身上的汗味,還有一股風塵僕僕的氣息。

“你不必慌,我幫你想辦法。”

她聽見他在耳邊低聲道,可是卻覺得,這清早的新鮮空氣,讓自己的腦子更轉不動了。

“你打哪兒冒出來的?”

葉連翹實在匪夷所思,使勁掙開他的懷抱,瞪大了眼:“你跑了一夜?”

衛策哪裡顧得上答她,自顧自接著道:“你聽我說,來時我已想得很清楚,那湯景亭雖然很不講理,但我卻有法子對付他。他有徒弟在府城行醫,我大可以隨便安個罪名在那人頭上,再將他拖下水——我是捕快,這種事我看也看得多了,沒人比我更在行。湯景亭自顧不暇,就沒法兒再找你麻煩,你便可脫身。”

葉連翹只覺他在耳邊嘀嘀咕咕,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呆呆道:“你在說什麼鬼話?”

“這不是什麼大事。”衛策又道,“橫豎捕快的名聲已經夠臭了,也不差我這一遭。湯景亭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反正保你周全……”

“不是!”

葉連翹低喝一聲,嗓子裡有點哆嗦:“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答我——你跑了一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