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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結晶第一節與你邂逅PART142

隆隆的震動聲中,尖銳艦頭的利奧特方舟號仿如一把黑色邪劍徐徐從燈光烘照的池底升起,隨其湧出的無數水泡與濺起的水花預示一場激盪的劇目開始拉開序幕,對手帶著騰騰的殺氣隆重登場,歐陽國文的神經不由驟然緊繃,他必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在這場假戲真做的舞臺劇中辦演“託”是次要的,重中之重還在於他能否從龍潭深處逃出生天,如果此行栽在這個吃力不討好的角色上那無疑是莫大的悲哀,於對手來說也是最跛腿與失望的表演。

趁著波浪擊拍池邊發出的震響還未停息,眼鏡螢幕裡傳來尤娜的提示:“頭盔電池充電完畢。”

“做得好,寶貝,一會還得看你的。”歐陽國文用意念敲出讚語加予表揚。

“我只是擔心,他們不會給機會你表演魔術。”始終在監控全場態勢的尤娜略表擔憂道。

“寶貝,別忘了,關鍵的道具在你手上。”

“也只有你這個大叔身處鳥籠還在期盼蟲子能發揮作用。”尤娜以不屑的態度回予一答。

“我可不是籠中鳥,你忘了,這些可是從撒旦那裡借來的蟲子啊。”

“可惜的是,魔王並不是你,還是先看看他給你準備了些什麼吧。”

尤娜的擔憂並未讓歐陽國文突感壓力與不妙,而是感到寬心了許多,這種謹慎的態度恰恰是克敵制勝的關鍵,證明末世天使並未因為自身的強大去大意輕敵,這點無論怎麼說都是好事一件。

利奧特方舟號晃動著冒出水面,船塢月臺上的自動扶梯緩緩伸起,準備架設艦身出口與地面的連線通道。

“我十分期待你和這位大人能有一場愉快的交談。”弗拉度彬彬有禮地稍作鞠躬並做出請的姿勢,彷彿從狂傲高佢的主人變成一位謙恭的管家,由於他並沒有站在通往月臺的方向上,說明他並不是這場會見的陪賓,這點倒不出意料,以弗拉度所處的位置他自然無需充當陪賓參與這次會見,奧加修斯會與歐陽國文談及何種話題也都與他無關,即便他就是奧加爾特派來做眼線的旗子,他也犯不著用身臨其場的方式去做一枚監聽器。

“我還得謝謝他為我安排了一次震撼的重逢,讓我見到一個最感驚喜的老朋友。”

說完歐陽國文帶著淡定的微笑走向月臺。

不得不說歐陽國文在某種程度上贏得了主動,比如說現在,他從一個本應該被歡迎的“客人”轉變成歡迎主人光臨的客人,並避免經受一場有可能撼動意志的“驚喜劇”。雖然欣然赴約但歐陽國文才不會客隨主便地任由對方擺佈,想要在龍潭脫身他也必須開闢出一處自己能夠控制的領域,這也是他與尤娜使用隱身衣潛入芬蒂斯島的原因之一,至於最後一道讓他徹底脫身的魔法該如何施展,就要看他與尤娜的另一次完美配合。

歐陽國文走到月臺抬頭向艙門方向看去,準備迎接匆忙到埠的奧加修斯,並且擺出一副輕鬆無懼的樣子,彷彿神閒氣定的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為了儘快穩定住艦身,利奧特方舟號底部採取噴射水流的方式來平伏晃動,池水在這股力量的搗鼓下持續發出咕隆咕隆的聲響,就像陣陣聵耳的戰鼓聲,試圖用浩大的聲勢震懾住對手。對方擺出的陣勢與施展的戰術的確是前所未見的,由於尤娜完美地隱沒在背景裡,單槍匹馬的歐陽國文就像獨自站在敵方戰陣前的光桿主帥,身形雖然帥氣浩然卻顯得脆弱渺小。

龐大的艦身似乎並未賦予利奧特方舟難以控制的慣性,船底主動噴射的水流就像無形的韁繩使它這頭桀驁不訓的巨獸迅速靜伏下來。

歐陽國文身後隨即跑來一隊全副武裝的衛隊,對於這副陣勢,歐陽國文可提不出異議,至為尊貴的主人駕臨,出動拱衛他的衛兵必定是最基本的儀式,雖然衛兵手中的武器註定是最直接的威脅,歐陽國文依然以鎮定的神情在衛隊的列隊聲中恭候奧加修斯的現身。

艦身慢慢穩定,在衛兵的拱喝聲中艙門緩緩開啟,隨後一身戎裝的奧加修斯從門內踏出,之所以說他的打扮是一身戎裝,是因為這種純黑色並以金色或者以其它鮮豔顏色作領邊與襟門的特有服飾,是神民一族出戰前的傳統裝扮,這副裝束很明顯就是一種示意,它警示歐陽國文這場會談他只能成為屈服的一方。可以說,為了這場逼真的劇目,奧加修斯準備好了所有貨真價實的“道具”,就看使出壓箱底招術的歐陽國文怎麼去應付。

“十分抱歉!歐陽閣下,沒有準備好歡迎你的儀式,你看,主賓的位置都好像調轉了。”剛踏出艙門的奧加修斯寒喧地開啟招呼。

“我也十分冒昧,要讓閣下你如此地急於行程。”歐陽國文抬頭致笑道。

“你無須客氣,本來就是我發出的邀請,要知道,你可是最難能可貴的客人,你能大駕光臨,我感到萬分榮幸。”

“哦,不,奧加修斯閣下你實在是過謙了,應該說,你能把我視為貴賓才是我至高的榮幸。”就在歐陽國文與奧加修斯你來我往地客氣一番的時候,一則戳破這層虛偽的資訊尖銳地傳來。

“不得不說,你們人類真是虛偽到家了,不過,你的確應該感到至為榮幸,看到了嗎,他派出了四個幾乎和我一樣強大的傢伙來對付你。”

尤娜先前派遣在四面八方的機械昆蟲為歐陽國文佈下了覆蓋任何一個角度的耳目,畫面中,四個美豔的女子從利奧特方舟號的另一側從容地躍入水中,從她們並未配備潛水裝置的情形上看,這四個女子是何等人物其實再清晰不過,歐陽國文既然能招來天使守護,想要對付他的敵人派出相同等級的人物必定是在情理之中。

“這樣子看來,他們並未低估我們的實力。”歐陽國文突感沉重式地回嘆道。

“我十分擔心,你再也沒有施展魔法的機會。”

“寶貝,魔法道具始終在你手上,而且,你還擁有另一種魔力,啟用它你還欠缺一句咒語罷了。”面對強敵,歐陽國文的這一句卻顯得輕蔑淡定,彷彿有勝券在握般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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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娜一時間無法弄清歐陽國文是那根神經搭錯了線,還是這位主人在故作鎮定以試圖穩住軍心,不過,這位還算靠譜的大叔敢於單刀赴會肯定備好了足以應付任何情況的手段,所以,這句還可不知的咒語應該不是一則玩笑,而是連自己都還未被告知的絕密大招。

“咒語?道具還在我的手上?”瞬間便能掃描全身卻無所發現的尤娜表示不解地問道。

“的確就在你的手上,寶貝,總之,一會你注意聽就是了。”

奧加修斯此時正順著階梯向下走來,主僕二人趁著這一小會商討好最後的對策,可以說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歐陽國文真正使盡了渾身解數,可否有效也只能聽天由命。

“歐陽閣下,像這樣能讓我們心平氣和談談的日子,實在讓我們等候了太長的時間。”這時奧加修斯已走下最後一級階梯,站在歐陽國文前方。

“應該說真是悠久而又漫長的一段時間,如果要按這個世界的傳說來界定,那麼可以說,諾亞在打造方舟的時候,我們都從未曾好好地談過。”歐陽國文澀笑著接話道。

“可惜的是,這個傳說終究還是成為了傳說,而人類也只記住了傳說,卻忘了可怕的真相。啊!談這個話題有點扯遠了,是的,正因為我們從來沒有好好地談過,所以,我覺得該是時候做一次檢討了。”

“做檢討?哈哈,奧加修斯閣下,你要以什麼名義向誰做檢討?”歐陽國文作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笑問道。

“歐陽閣下,別忘了我們共同信奉的萬能之主,我們也只需要向他做出檢討,難道不是嗎?奧加修斯用嚴肅的語氣強調道。

“從某種意義上說,的確是。”

“僅是從某種意義上說嗎,不得不說,這是一直以來,你們和我們的根本區別所在,要不是如此,我們也根本不會成為敵人,在我看來,身為神民的我們為了這種根本意義不大的區別而成為敵人,實在是一件可笑又可悲的事情。”說著的同時奧加修斯稍稍低頭發出自嘲式的微笑。

“奧加修斯閣下,聽你的意思,你是要糾正這個可笑又可悲的現象。”

“歐陽閣下,這個現象一直都在被糾正,或者說錯誤一直都不被允許存在,這不是我要去糾正的事情,而是一直以來都在從事的事情。”

“那麼,閣下,你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呢?”

立場既然挑明,說明奧加修斯所秉承的宗旨並未發生任何的改變,這意味著只要雙方都堅持各自的理念就不存在妥協的可能,歐陽國文想不出在這樣的情況下,兩個派別還有什麼可談的內容,雖然,這一切都是對方做的表面文章,並不是實質的立場,不過,這個表面立場既然強調得如此強硬,恰恰反映出奧加修斯本人所持的立場與此相反,或者,至少區別巨大。話鋒到了這裡,歐陽國文已經能深切領會到奧加修斯的用意,至於這背後的具體意圖,對方肯定不會在這種場合下大暢其談,只能另覓機會才能聞其詳。

而且,這也是對方發出的一個明顯訊號,它示意歐陽國文這場戲到此結束,接著下來要當心接招了。在這場“倉促”的會見中雙方本來就不可能促膝長談,更何況這場戲的主題就是將歐陽國文的軍,假如他不屈服那只能被當場清除掉。

“歐陽閣下,相信你對自己的處境已經有一個非常清醒的認識,我想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只有一種選擇。”剛才還客氣異常的語調在這時變得近乎殘酷而且冷漠,奧加修斯照例是會擺出一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姿態。

歐陽國文可不能放鬆心情接話,因為這是一句假中必有真的嚴厲通碟。

“奧加修斯閣下,你認為我只能選擇什麼。”歐陽國文不恥下問地問道,儘管這是誰都能猜得透的謎底。

“歐陽閣下,相信你還斷未至於幻想著能夠扭轉你現在的不利局面,哦,用不利的局面來形容你現在的處境已經十分的不恰當,應該說,你已經無路可選,或者說在任何情況下你都沒有逃脫的可能,我們本可以輕鬆地結束這一切,但是,正如你所見,基於我的想法,我想儘可能地用溫和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所以,你必須徹底地放棄抵抗,並交出你手上的一切。”奧加修斯邁步走向歐陽國文的背後,揭開早就準備好的底牌。

“哈哈哈,奧加修斯閣下,當然,這是必須的,站在勝利者的角度上,你所下的通碟可以說十分的溫和,我想,我必須為這點向你表示感謝,怎麼說呢,如果不是你的大度,我想我沒機會來到這裡聆聽你的勸解,並見到一個我最感驚喜的老朋友。”歐陽國文轉身謙虛地笑道。

“那麼,歐陽閣下,我很想知道你的最終決定。”

“哎~~奧加修斯閣下,你所說的最終決定其實是一個無比艱難的決擇,幸運的是,這件艱難的事情早有人替我完成了,或許,你們永遠不能明白我們的先輩,艾娃陛下所做的選擇,她的選擇一直都是我們的堅持,所以,我的最終決定其實再明白不過,我想,這無須我再次強調。”

“歐陽閣下,很遺憾,我聽到了一個令人失望的回答,但是,正如剛才我所說,你認為你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堅持些什麼,堅持你的信念只會令你做無謂的犧牲,我很想知道,你一點也不在意這些犧牲嗎?”奧加修斯最後問道。

“我怎麼會不在意這些犧牲,我們的前人所付出的代價難道還不夠慘重嗎,相同的,相信閣下你也會對這種代價有深刻的體會,然而,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令你感到失望。”

至此,雙方都已經把話說盡,再也不可能來上一番討價還價,現場的氣氛由虛有其表的心平氣和突然變得殺氣騰騰,談判破裂,身為主帥的歐陽國文的可不能幻想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對手也將殺機必露,而對付一個身邊跟著一位隱身保鏢的主人,最佳的方式就是閃電般的出擊,就像忍者的居合斬務求制敵於一瞬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