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它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解散，早成為了歷史符號，所以，我可以肯定，你們遇到的人絕對不是什麼仙人。”卓瑪搖頭鐵板釘釘地給予了確認。
“卓瑪小姐，那個頭目說過，他們的組織分成兩派人，而且相互對立，說真的，我有點懷疑你們就是他所說的另一派人。”站在謝立的立場，胡洋也直言無忌地對卓瑪一派人的身份提出再一次的質疑。
卓瑪笑道：“胡先生，見笑，我們可不夠資格成為蓬萊閣裡的仙人，謝先生，我們的身份你盡可放心，按立場上講，我們絕對不算是你的敵人，相反，還可以說是朋友。”
卓瑪還在話尾哼笑狀地點了點頭，著重地強調“朋友”兩字，暫時為雙方關係定下友好的基調，這遂讓胡洋暗裡松了少許緊繃的神經，然而，卓瑪一派人是敵是友也要瞭解之後才能最終下定論，所以胡洋並未完全松下警惕。
“是嗎，那之前卓瑪小姐的歡迎儀式可真是太隆重了。”
“對不起，你們偏偏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刀槍無眼，也難怪產生一場誤會。”
“幸虧錯有錯著，假如我們沒有派出先頭部隊，而且洋哥又落在你們手上，那這場誤會可就危險了。”方立揮手劃指向胡洋，然後又問道：“那麼，卓瑪小姐，你們的對手究竟是什麼人？”
“這點請恕我無可奉告，但是，我說了，他們絕對不是蓬萊仙人。”
卓瑪搖頭以喻指給予了肯定答覆，這個時候卓瑪又再接到手下的彙報，她挪步遠離胡洋二人低聲嘀咕了幾句，雖然身份得以各自闡明，但並不代表兩派人就能成為彼此信任的朋友，卓瑪理所當然不會把隊伍的行動情況透露給對方，然而，卓瑪要迴避二人聽取匯報、下達指令卻能讓人猜到定是搜尋有了結果。果不其然，連那位寧受皮肉之苦都不肯吐露半句情報的俘虜也得以脫離苦海，隨著卓瑪的一聲招呼，庫達巴狠狠蹬出一腳將這位硬骨頭踹倒在地上，再令人拖走，一場看似不人道的逼供於此結束，也省了呼呼風雪聲中夾雜著的悽凜悲鳴。
卓瑪吩咐完，笑意盈盈地走來，就似有重大的好消息相告。
“兩位，有沒有興趣跟我去一個地方，謝先生，我還想和你談一筆交易。”卓瑪站定，伸手往後方擺了一個請的姿勢。
無論卓瑪是雅請還是強請，謝立都無拒絕的理由，因為既然是一筆交易，縱不論卓瑪是敵是友，交易內容本身就帶著無形的吸引力，而且，卓瑪所說的地方肯定與她的目的有極大關係，謝立與胡洋斷不會錯失這次瞭解對方的機會。然而，謝立卻猜不透卓瑪所說的交易到底包含什麼內容，於是，謝立稍愣之後咧嘴傻笑而出，搖手表示有點無所適從，笑定之後回道：“卓瑪小姐既然有興趣談生意，做生意到是我的本行，那就請吧。”
“那好，謝先生，請跟我來。”卓瑪轉身領著謝立二人向順著山腰往上的一條石階山道走去，這條階梯大道由長條規則的石塊砌成，在此前的偵察中，看得出它在這座山村遺址的位置非常特別。它就像一條主幹道由直升機坪所在的“山腰廣場”開始，曲折彎延地通往位於山腰位置的一處建築群。由於這處它們建在一座山包後的山坳裡，所以在此前的偵察中胡洋未能觀察個仔細，但現在，由這條石階大道的顯要位置推導開去，大道終點的那幾幢建築必定大有來頭，由於此處是苯教教徒的聚居地，就更可以確定它們與宗教活動有著密切聯系，極有可能是寺廟一類的建築。有關於苯教的事物與場所在佛教色彩尤濃的藏地本就稀有，如此說來，這處未被世人探知的苯教遺址若公諸於世，肯定會成為考古學界的重大發現，只可惜出現在這裡的人物不是興奮得手舞足蹈的考古學家，而是幾幫為了“息壤”而來的武裝分子，並且把這裡變成了戰場。
跟在謝立身後的胡洋不時地觀察兩側的廢屋，這些屋子看上去都破敗不堪，但卻能看出，與其它遠離這條鋪設講究的階梯大道的房屋相比較，它們的建築主體還儲存得相當完好，因為，它們的外牆都由較為規則而且碩大的石塊砌成，腐朽破敗的地方也大多是一些門窗與泥被的牆面，木質的門窗畢竟扛不住歲月的摧磨，早已經被風雨抹得殘破不堪，由此能大概猜出，這些位於“大道”兩側的房屋必定是一些要人的府第，也可以得見，這處頗具規模的村莊在以前也許還是一處享有盛名的宗教盛地，只不過是由於信仰的轉變而被世人遺忘，成了荒域裡的一座無名廢墟。所幸的是，岩石築就的它能夠經受時間的磨練，既便終將被歷史的長河淹沒，它仍然能成為一座豐碑，在未來的某一刻喚醒它印在人類靈魂裡亙古而永恆的記憶。
回望山谷下的整座遺蹟，一股莫名的激動便在胡洋心裡流湧而出，他這一剎那的感受，就如同我們飛行在空中，俯視那座雄奇的山巔之城，馬丘比丘。傳世經久的文明遺蹟總能揮放歲月流傳它的傳奇魅力，無論我們來自哪一時空，只要站在它的身邊，靈魂必定會與它的悠久滄桑產生共鳴。
“卓瑪小姐，有一個問題。”胡洋轉身邁步問道。
“胡先生，你的問題還真多，但現在看起來，可以理解，你又有什麼疑問呢？”扛著步槍，英姿颯爽走在前頭的卓瑪扭頭接話道。
“這處遺址，雖然隱藏在可可西裡，但不可能不被發現。”胡洋懷觀四周抬手比劃提出心中的不解疑問。
“我倒可以回答你的這個問題，胡先生，有沒有聽過格薩爾王傳，我想，關於西藏，這部傳世經典應該是你們聽聞過的事物。”卓瑪轉身邊走邊說。
“聽說過，卓瑪小姐，但這部經典能與這個地方扯上關係嗎？”
“格爾薩王傳講述的是他與蓮花生大師一起剷除妖魔鬼怪的故事，他們斬除的妖魔可是有原形的，邪教魔國指的是就是苯教，所以格薩爾消滅妖魔的故事，其實反映了什麼，應該很好理解了吧？因為佛教的確立，苯教於是成了邪魔外道，邪惡之物自然是人見人避的，當然也包括這處苯教聖地，這個地方在傳說中可是很有份量的，不過，知道內情的人並不多，所以，也就沒什麼人來過這裡。”
卓瑪話止於此，因前頭的石階忽然出現一道齊人頭高的垂直斷口，這個斷口肯定是被人刻意挖掘而致，初看是為了搬走本應組成階梯的幾塊方條石，但根據現場所留下的痕跡，為了取走這幾塊組成階梯的方石，也斷無理由把階梯之下的岩基一併挖空。從腳下滿布碎石，而且斷壁之上幾乎看不到鑿挖痕跡的情況看來，這道斷口已經久有時日，被挖掘的時間必不在當代，然而，卻能夠證明此地並非無人踏足，而是早有人捷足先登，還挖走了一些必然有著特殊意義的物件，但，真正的原因又是否如此？胡洋恍然覺得，如果再探尋這個可能都無關此行的問題的究竟，實在是比多管閒事還要更加無聊的無意義之舉，然而，自己卻情不自禁地想問個清楚，也許這種對未知事物一律都抱著不弄個水落石出不罷休的態度，真是個不受別人待見也讓自身盡攬麻煩的缺點。
攀登這道坡坎對常人來說不成問題，但上方已有卓瑪的手下在等候，卓瑪伸手在他們的拉扯下輕鬆地蹬腿而上，謝立與胡洋也隨後跟上。
“那麼，卓瑪小姐，你說這個地方很有份量，可否告知它的地名？”謝立問道。
“謝先生，看來你對這一帶的認知真的很貧乏。”
“剛才說了，我願意擔負的職責，就是確保本家族的聖地不受侵擾，至於其它東西，我真的沒多下多大功夫去瞭解，說真的，如果沒有這次事件，我可能都不會踏足這個鬼地方。”謝立回覆之時側頭望了望胡洋，謝立之意胡洋豈能不明，但迎著這位謝家少爺他只能露出一副無奈的笑容以對。
“謝先生，你們族人在這個地方有處聖地，同樣的，這裡也是苯教的一處聖地，名叫什巴葉桑，它的幾任大祭司都為象雄王國的後人，這裡的教眾也是比較特別的一派信徒，他們不敬崇神靈，而且是尊崇一種聖物，聖石。”
卓瑪說到聖石，可以說已坦誠地託出他們一夥人的目的，同時，也令胡洋頓時有了聯想，這塊聖石莫非指的就是息壤，那塊已經“上交”並且刻有息壤符號的石板性質便不言而喻，胡洋此時幾乎敢肯定，父親胡成藏起的那塊不起眼的石板極有可能就是卓瑪所說的聖石。
“卓瑪小姐，莫非？我爸留著的那塊石板！”
“呵，我們總算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是的，你父親收藏起的那塊石板很有可能是一塊聖石，但落在別人手上，麻煩了。”卓瑪也不再閃爍其詞，爽快地給予確認。
“而且，它不只一塊！”按邏輯推導，胡洋還突然想透，胡成得到的那塊“聖石”必定還不是僅有的一塊。
“胡先生，是的。”
“那麼，這種聖石指的就是息壤嗎？”
“關於這個問題，謝先生應該知道多少吧，怎麼？難道他從來沒向你講解過？”卓瑪停下步子，轉身對著謝立笑道。
卓瑪的這一反問可謂以退為進，一箭雙鵰，令謝立暗裡喊得一聲“佩服”，這句反問的作用除了以此逼迫謝立交底，還隨便把胡洋所持問題的矛頭撥向謝立，讓謝立在這種情況之下想要隱瞞都難。
謝立搖頭苦笑：“哎，洋哥，真拿你沒辦法，是的，除了息壤之外，還有一種相傳與息壤密切相關的聖石，息壤是開啟另一個空間的大門鑰匙，而對聖石我們則瞭解不多，只知道它與息壤有必不可分的聯絡。”
“謝先生，這就是你們家族世代以來保守的秘密？”卓瑪裝作驚訝卻不顯意外的語氣笑問道。
“卓瑪小姐，這正是我所知道的一切，難道我還會有興趣去瞭解更多嗎，就算可以，我也不歡迎你為我們做補充。”
“呵呵，基於你們謝氏家族所持的立場，我也不便作深入的補充，但是，你所說的基本都是事實。”
卓瑪與謝立二人交談至此可以說已經把話說清，然而，卻打消了胡洋進一步瞭解內幕的念頭，可想而知，謝立剛才所講已經是謝氏家族所保守的全部秘密，在其身上自然無從瞭解更多，但卓瑪的一句不便作深入的補充，也鮮明地拒絕了胡洋接下來可能會有的究根尋底，縱使卓瑪願意傾囊相告，信守族規，不想深涉泥潭的謝立也會加以阻止，假如胡洋硬是要討個沒趣，只能吃定閉門羹一頭撞在門板上。
一番交談之後，胡洋二人跟著卓瑪爬完了這道階梯山道，來到山坳中的一處平地前。此地有三幢建築，遺憾的是它們都已經崩塌，但縱成廢墟還是能依稀看出它的風格。這三幢用料講究的房屋樣式有別於其它地方，它穹頂尖方，柱子與牆身都非常精緻且有神獸一類的雕刻，定然是神廟一類的祭祀場所。令人想不明白的是，結構應該更加牢固的神廟寺院因何緣故崩塌，因為觀察四周圍的環境，並沒有發生嚴重地質災害的跡象，所以胡洋猜測這座神廟應是人為毀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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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間這棟建築大概是神廟的主殿，尖方的穹頂頹敗地zuo傾側倒地上，壓著本是大殿側牆的一堆亂石。由於主殿的建材全是石塊，廢墟的重量必有數以百噸計，但情形也很奇怪，右邊的石牆竟奇跡般地撐住了垮掉並重重壓在它一邊的所有殘牆斷穹，於是，右側石牆與壓在它左上方的屋頂之間形成了一道三角形的狹窄洞口。此外，很多碎石在這座大殿前的平地上堆放，一看便知是剛剛清理搬出不久，幾個站在洞前戒備的卓瑪手下足以證實這個推測，然而，這座倒塌的主殿前後縱深並不長，於是就有了一個問題，這個三角形的洞口又是通往哪裡的入口？
“謝先生，這筆生意要參觀一個地方之後才能談。”卓瑪走到洞前晃頭笑著示意道。
“卓瑪小姐既然有此雅興，我們當然恭敬不如從命。”謝立笑出一口白氣，側頭望向胡洋，胡洋以點頭相應。
“那麼，跟我來吧。”
說完卓瑪步入洞中，胡洋謝立二人也緊接跟上，往這個漆黑洞口走去的同時，胡洋也在揣測黑暗裡頭究竟暗藏著何種玄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