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次元 > 夢如令最新章節列表 > 第二十章:門宗禁令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二十章:門宗禁令

長生門,玉公子府邸。

楊柳青松,天高雲淡。深院幾許,一株槐花樹就立在院門之畔,清風微拂,樹枝輕顫之間,立刻香飄滿園。

這本當是個極其清幽的去處,誰道那府內時不時便要傳出一陣大叫。

“哎呀……你總躲什麼!”羅裳終是紅著一張小臉,將方傑胸口的那一層紗布繫好,“本就受了劍傷,誰讓你逞能!讓你充什麼英雄,受傷之時也未見你皺皺眉頭,今遭卻是怕了我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方傑也不抬頭,一臉愛憐地撫弄著胸口的那層紗布,“未想我羅大小姐還有一手醫傷的本事,這傷口包紮得真好……真好!”

羅裳的一張小臉自是更紅,嬌嗔道:“臭美!誰讓你玉公子日日都要給人家添麻煩呢?我若不管管你,只怕早晚一天……”

這男人當即挑了挑眉毛,調笑道:“早晚有一天怎麼?怕我死了?”

“對了!百里坡上那瘋子叫你給殺了?”

這姑娘有意避開門內交予方傑的一眾殺伐之事,嘴上一刻不閒,手裡卻向方傑遞去一碗湯藥,又道:“喏!這是給你煎的藥,藥裡面放了槐花蜜,怕你被苦得哭鼻子!”

“殺了他?我殺他作甚?”

方傑一手接過湯藥,放在唇下吹了兩吹,幽幽道:“昔日我殺他滿門,他來問我尋仇自是情理之中……只是這廝行事太過陰狠,今遭若不給他個教訓,只恐他日成了禍害!”

“教訓?什麼教訓!莫不是你也把他給……”羅裳的一雙秀目瞪得老大,說話間便是以掌作刀,在方傑的身下比劃了一番,“話說回來,你昔日為何滅他滿門?師父這一輩子都未曾婚配,你我哪來的師孃?”

方傑只做沒聽到一般,兀自揉了揉這姑娘的螓首,一臉寵溺地盯著她幽幽道:“想來二十餘年……我這裳兒竟懂得醫人了,總算有個女孩子的模樣!”

“真不知羞,誰是你的裳兒!”羅裳說著便一拳向這男人捶了過去,後者雖是揚著嘴角,眉頭卻是一皺,她這一顆心也跟著莫名一緊。卻復乾咳了兩聲,一臉漠然地接著道,“他叫你傷的這麼重,你還是沒殺他了?”

而他則一頭枕上了床沿,嘴角笑意不減,悠然道:“若你能天天在床邊這麼侍候我,就算他再多刺我幾劍我也認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聽得方傑這般嘲笑,羅裳咬了咬嘴唇,已又是把粉拳抬起,驚得那男人連連擺手告饒。

“喂喂喂!咳咳……你要是再像這般打我兩拳,只怕就真要照顧我一輩子了!”

羅裳當即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美目流轉,小聲道:“你……你就在百里坡上,說誰是你婆娘!”

方傑嘆了口氣,“說那個害我白白吃上一劍的聰明人。”

羅裳咬著銀牙跺了跺腳,恨聲道:“那個瘋書生怎麼沒一劍刺死你這個死人!”

方傑又復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傷口,咧嘴道:“多虧了本門無上功法,擋住你的那一刻,我生生叫自己的心臟左移了半寸……倒也萬幸他那一劍是真的刺向你,若他再刺得偏些,這時候我已是到了森羅殿了。”

羅裳小聲道:“你就不怕那一劍刺的是別人?”

方傑又是嘆了口氣,“他若刺的是別人,就只能怪我自己命短了。”

一抹桃花又復溢滿了這姑娘的眉宇之間,那男人對自己的心思,這麼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又怎能看不出來?

只見得這姑娘方自垂下頭來,卻又復對著這男人高聲道:“喂,傻子!你若是再這麼端著湯碗不放,等湯藥涼了可又要重煎了。”

羅裳瞥了一眼面前的這個男人,心思忖動,終是脫口道:“不可再為我做傻事了……你知道嗎?”

方傑卻是全然沒有聽到一般,大大咧咧地又道:“總是要我說話……再不讓我服下,這碗湯藥可就真涼了,大小姐!”

羅裳當即一把將湯碗奪下放到一旁,顫聲道:“說吧,你的頭髮怎麼變白了?”

方傑倒乾脆坐將起來,伸手便去摸碗,“罷了,不勞小姐大駕,我自己來。”

“方傑!”羅裳當即撕吼一聲,說話竟已帶著哭腔,“又是因為我對嗎?”

“傻丫頭!”方傑只做一笑,當即將那一碗黏噠噠、黑黢黢,散發著莫名怪味的所謂湯藥一飲而盡,眉頭都未皺一下,“怎麼了啊,我的頭髮?我的頭髮不是好好的嗎?”

“二十好幾的人……”

美目一紅,淚珠成連。

只聞羅裳抽噎道:“二十好幾的人怎麼一下子生出這許多白髮?你又做了什麼有違天地陰陽的事情出來了!你告訴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告訴我好不好!是天譴嗎?是司徒前輩說的天譴嗎?”

“切!”

方傑倒是冷嗤了一聲,兩隻手枕起自己的一顆大好頭顱,又大大咧咧地仰身躺下,“若早有天譴,該被責難的輪不到我們這等人……不是的,你放心吧!這許多白髮,大概是近日來操心那劫數出世給鬧的,莫要慌張……大驚小怪!”

羅裳擰過身子自顧自的抹著眼淚,也再不理他。

“我的大小姐,你倒真是水做的,哈哈哈哈……”方傑苦笑著板正羅裳的身子,又復捏了捏她那小臉,“我玉公子是蟑螂命,死不了的!”

“誰哭了!”羅裳當即瞪著眼睛恨恨地瞥了他一眼,“你是死是活和我說不著!我是被股子邪風吹眯了眼。”

“這堂屋裡哪來的風,你這丫頭真是……”

說話間,但聞得叩門三響,一人在外朗聲道:“裳兒可還在裡面?你出來一下,我與傑兒有話要講。”

那聲音中氣十足,頓挫鏗鏘,羅裳旋即展顏一笑,拍手道:“門宗終於出關了!”

方傑更是一臉惶恐,翻身下床,俯身便跪。

“快快躺下,身體要緊!”

進門老人鬚髮純白,眉宇之間一片祥和不怒自威,與江湖之上那青面獠牙的長生門主簡直判若兩人。見單膝跪地的方傑竟是受了重傷,一臉關懷窩心更是毫不摻假。

但聞這老人徐徐道:“放眼這天下竟還有人可將你傷得這麼重?告訴本座,你是怎麼受傷的?”

方傑也敢不抬頭,沉聲道,“是徒兒輕敵,傷勢不打緊。”

一旁的羅裳也算識趣,伸了伸舌頭貼著牆角這便溜之大吉了。

那老人搖了搖頭,卻換做一副凜然,“你可知我喚你何事?”

方傑道:“門宗可是為那劫數?”

老人又道:“於這現世劫期不到半年,本座想知道閉關這些時日都發生了什麼事。”

方傑諾了一聲,恭敬道:“這半年以來弟子一直駐守空冥澗左右不曾離開,海澗之中那個東西……似乎已是只用肉眼稍一留心便可察覺得到。”

老人嗤地一笑,“那你這傷是如何得來的?莫不是仙宗四脈那些庸人趁我閉關之際偷襲了空冥澗?傑兒……你是從來都不會向本座扯謊的……告訴本座,可是因著裳兒?”

方傑聽言瞳孔驟然一縮,急忙道:“門宗息怒!只礙那鳳鳴山裡的百萬欽原具是被人殺淨徒兒才不得不……”

“那群欽原死了?”

一股莫名的威壓瞬間直奔方傑而來,方傑只覺得登時胸口沉悶雙腿發軟,不禁連著另一條腿也是跪下。

老人緩緩道:“我丁某人創教至今,還從未聽說有人敢打長生門的主意。你倒是給本座說說,何人這麼大膽?”

方傑只覺得五內翻湧,一口濁血已是橫於喉間,哪裡還能答上這老人所問?

見那邊方傑再不答話,老人卻是一聲冷哼,淡淡道:“我在等你的下文。”

那股子威壓一輕,方傑立刻恭敬道:“徒兒不才,見那百萬欽原已死便去了天音閣……”說話間,這男人的雙手已是奉上一隻紫金葫蘆,“處理過天音閣一事我見裳兒有難便……”

那老人顛了顛手裡的葫蘆,神情默然如故,幽幽道:“天下至毒之物除了那欽原畜生,便也只剩下這個了吧……傷你的人可還活著?”

方傑沉聲道:“死了。”

老人也不說話,目光如電恍若要看透這男人的靈魂。方傑卻仍是頭也不抬,跪伏在地一片惶恐。

老人突然莞爾,“能傷得了你,也可惜了這少年一身本領……傑兒,你是老夫一手帶大的,雖不是至親卻早已勝似骨肉。你切莫……叫老夫失望啊……”

方傑心頭一震,鄭重道:“徒兒明白!”

老人負手而立,轉過身子也不再看他,“那斬殺欽原的人卻該如何處置?老夫想聽聽你的意思。”

方傑此時卻已是站起身子,恨聲道:“該殺!”

老人微微一笑,“這等瑣事倒也用不得你,我會盡數交予七月十四處理。你且養好身體,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叫你辦。”

說著老人已是施施然地離開,隨手將一個玉淨小瓶放在桌子上,“這是本門療傷聖藥。你日服一粒,明日便可消了你左胸裡的血腫,待傷勢好了再回大殿找我。”

方傑俯身再跪,“謹遵門宗法旨!”

這男人一直跪至察覺不出一絲那老人的無匹威壓才算顫抖地站起身子,遍體上下早被汗印了個通透。

“七月十四……十餘年都未見過這群……妖魔了。”

江湖之上,無人不知七月十四的手段。只要被其頂上,不論達官顯貴還是俗世布衣,即便你躲到煉獄天國,也終要被其奪了命去。

更何況,劍一一眾並不在天國,也不再煉獄。

他們本也無處可去。

“成公子已是去了數日之久,莫非是出了什麼差錯?”

水美林碧鬱鬱蔥蔥,翠竹映掩,但見一子正忙著揮斧劈柴,不是劍一又是何人?

灶臺旁的萬軻高聲道:“成陽一身本領已是不下於義父你,不必為他擔心了。倒是這廝竟是說走就走,好不把你我當做是自己人!”

想來這少年身負滅門深仇,這段時間雖也勤奮卻對這父子倆卻永遠客氣得像個陌生人。此子少時還經歷過幾多坎坷,他自己不說,劍一更是問都問不出,此番一別已是過去十數天,他究竟是去了哪,可曾遇著些個棘手之事?

劍一不敢細想,請搖其首剛要答話,只聽得“咣”的一聲門被撞開,進來得竟是個血人,撞進這素宅卻是還未邁出一步已然昏厥過去。

“成陽!義父,你看是誰把他傷成這樣!”

正可謂:

楊柳春風峭斜陽,不辨災惶雨落傷。

一朝魂斷蒙山處,惟願醫仙解衷腸。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