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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血霧盡散

暗處的那個殺手就是他?

這佝僂老人的身法如鬼似魅,空餘長生崖西山上的一眾司空門人已然丟盔卸甲,鬥志全無。但聽得悉悉索索之聲不絕於耳,尹東華即便不必抬頭去看自也知道。此間這西山之上的司空門人,該也只剩下他自己了。

這男人認命般地長嘆一聲,絕望道:“晚輩不才,敢問前輩剛剛用得是些什麼功夫,尹東華服輸了。”

老人還是一臉微笑,緩緩道:“神足通,他心通。”

“不可能的……”

後者又復皺起眉來搖了搖頭,“世間若有此等本領,為何卻未曾聽得師尊講過?”

老人道:“你們司空山的那群牛鼻子只求一味鑽研陣法,又哪裡肯教弟子瞭解世間百態修行法門?他又哪裡懂得萬法歸真的妙處!小娃娃,你即以服輸為何還不下山去?”

尹東華咬了咬牙,兀自把頭垂下,良久才復昂起頭來,滿眼的不屈驕傲。呷聲道:“尹東華認輸,但並不代表司空山輸了。我自是不會丟了師尊顏面,今個就算戰死也決計不會逃下山去!請前輩賜教吧。”

說話間這男人提劍之手向前一送,竟是做好了赴死打算一般地閉起了眼睛。

“大好青春,做什麼尋死的打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是你說死便能死的!”

一絲怒意在這老人臉上轉瞬即逝,但見他中指一彈,當即震斷了那只百鍊仙劍,轉而朗聲大笑道:“司空一脈攻山餘黨已盡數剿滅沒有活人,那老頭子還留在此地作甚?走了,走了!”

那司徒先生竟是真的說走就走,好似再也未曾看到這後生一般。

尹東華當然聽到了那老人說得什麼,只待那老人幾個起落消失在密林深處以後,當即一陣惡寒盈身。

那老人的叮囑因猶在耳——“算是你過了我這一關。只要跨進山門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山門就在眼前,下山,或是前行?

路開三脈,話分兩頭。

長生崖山陰,一脈正門所在。

“格老子的!”

血魔老鬼被“摘星”與“沖天”兩位牽頭人合力一擊倒飛出數十丈,直撞上了一塊城門一般巨大的青石板才算堪堪定住身形。心中恨聲道:“這群小崽子是催過命的嗎,怎麼這麼能打……早知如此便不該託大獨守前庭。現今個喪門劍又叫門宗送了人……以一敵二,老子我怎麼總是這般倒黴?”

“呔!”

沖天峰的牽頭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被玉公子所廢的蕭不讓,而今氣勢洶洶地上山尋仇自是一副身心大快之感,傲聲道:“好你個魔道老兒,若是你肯讓開這上山之路,我等興許會給你留條全屍。天理昭昭,我等正道中人今遭就要滅了你這長生門,看你那玉公子孤掌難鳴還能狂妄的了幾時!”

“噗……哈哈哈哈,滅了長生門?哈哈哈哈……”

血魔大笑之間縱身一躍,自那石板上翻身而下,撲了撲身上的石頭碎屑狂笑道:“你這鳥廝到是可愛得緊,怪不得聽你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的。你是姓蕭吧,我聽大小姐提到過你,被公子炸掉那物件的小雜碎,哈哈哈!”

血魔一邊言語譏諷,一邊又做起了鬼臉。

蕭不讓面色一苦,一股熱血自是直衝頭頂,作勢便要殺將上去,“你你……我這便撕爛你那張臭嘴!”

“抱元守一,道友切莫著了這老狐狸的道!”

說話者正是此次屠魔一役的總指揮,摘星崖的慕白上仙。

剛剛血魔一番譏諷,無非是想叫蕭不讓邪火壓頂,只待其殺將過來便一舉殺之。此間仙宗二脈在此,最難對付的便是這兩個人,若是逐個擊破,血魔老鬼或許還有些勝算。無奈那老兒心中的算盤雖是打得噼啪作響,摘星崖早在數年以前便曾與其有過交手,又豈會輕易地著了他的算計?

如今我門人千計,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會要了這老兒的命,自己人多勢眾只待快刀斬亂麻,迅速結果了這廝,千萬莫如幾年前叫其遇著幫手,夜長夢多,徒留禍患。

忖到此處,慕白當即沉聲道:“眾弟子聽令,這血魔老兒一身本領具是修在血液之上,無非都是些個以血引血,化血為刃的邪惡招式。再度交戰切勿將他打出血來,也勿弄傷了自己,任他是鐵打的,若無道法可施,我等也早晚送他歸西!”

但聞此言,血魔兀自虎軀一震,呷聲道:“你們這群格老子的鳥人,老子我不但是鐵打的,還是鋼鑄的。不開眼的小東西,這時候就算弄死老子你們也休想活著走出長生崖,快快快,有本事的就一起上。老子我剛好殺個痛快!”

“好好好,”慕白倒是大笑起來,嘴裡念念有聲,忽地打出一道禁制,含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何等鐵打鋼鑄之軀,天威鎖!”

那邊慕白話音一落,血魔老兒頓覺周身一緊,旋即兩手被股子奇力一提,就地被憑空懸吊在山崖之上。而遍體血脈,也好似凝固一般再難施展半分。

“傲劍碧雲決,劍八!”

血魔不是鐵打的,更不是鋼鑄的。

他確已練得一身以血引血返老還童的招式不假,沒有鮮血為引,他也的確指不過一個相貌年輕一些的老人而已。

蕭不讓的本事雖說不能堪稱江湖之中數一數二,不過也絕對非弱者。他的確比前一陣子進步很多,這一手劍八用得精純無比,只破五臟,不傷皮肉,直任血魔被吊在半空亂踢亂蹬,仍是無力可借。摘星一脈本是正道翹首,劍法佈陣也具是玄妙絕倫,摘星崖的禁制當然不是那麼簡單的,何況這天威鎖正是這些年來專門為對付他的本領而創!

這老人只覺得一口鬱血就這麼卡在喉嚨裡,上上不得,下下不得,痛苦難當。

也不知人被砍了幾劍,轟了幾掌,這血魔老兒卻仍是咧開嘴巴狂笑不止。

但聞其咕嚕著嗓子含糊道:“格老子的……你們沒吃過飯嗎?打……打人都沒力氣……哈哈哈!老子就是鋼鑄的,老子皮癢得狠……鳥……鳥人、雜碎!你等……你等……”

說話間,這血魔又是遍體紅光。只見得紅光方要亮至最盛,卻又瞬間由明轉暗,繼而又是這老人的一聲長嘆。

“天魔解體嗎?你倒是可以試上一試,自廢武功引得百里焦土……的確是個好本事!怎麼?你可是怕炸爛了這長生狗洞?哈哈哈哈!”

“呸!你們這些狗屁鳥蛋……老子用不著那天魔神功,就憑你等鳥人這撓癢癢一般的本事也妄圖殺了老子?等老子……咳咳……等老子拿著個趁手的傢伙,還不把你們這群鳥蛋的那物件一個一個地盡數切下來餵狗!”

眼見仇敵氣息奄奄卻還是逞強,蕭不讓卻是氣急反笑,“你這老鬼,死到臨頭了還是這般嘴硬。道爺今遭就斬了你的舌頭,看你還能逞強到幾時。”

這男人的一柄仙劍剛欲提起卻是被一隻蒼老的手掌攔下,“不勞道兄大駕,交給本座即可。”

慕白這邊笑意不減,身形一閃已是飛身欺近血魔身前。雙掌做刀,直奔血魔的咽喉、丹田而來,只聽得噗噗兩記悶響,這老兒的氣海、喉骨歷時便被其打了個粉碎。

上人得勝一般地抬起頭,盯著那氣若游絲的血魔老鬼冷聲道:“長生門……哈!這一掌便是報那龍脈之仇,你笑啊!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逞強耍橫!”

血魔反倒也是揚起頭來,誇張地咧起嘴角,喉嚨裡嘶嘶作響。

他當然笑不出,喉骨已被人一掌擊碎,他又怎麼笑得出?

這血魔老兒的丹田氣海已被一轟而散,自是同樣失掉了一身的修為路數,自也對其門下一眾在無威脅。心思念及,慕白倒是當即打了個手印,解開鎖在血魔身上的禁制。

禁制被除,這老鬼順勢就把嘴裡的一大口鮮血盡數噴在這上人的臉上,喉嚨裡還是嘶嘶地笑。

“找死!”

慕白盛怒之下,反手便是一記嘴巴。

老鬼的確不能罵了,他卻還有一雙眼睛,他還可以瞪人。只待其面似血洗,滿眼蕭殺地盯著面前一眾仙脈正宗,兩眼瞪得好似駝鈴一般,好似活脫脫便是個從九幽地獄爬將上來的食人惡鬼。蕭不讓緊隨其後,反手一劍便抹去了那一雙可怖的眼珠子。

這血魔老兒實際上早被慕白那一記巴掌拍散了魂魄,可怪就怪在他竟然仍復沒有倒下。

既已身死,這老兒卻還是兩手微張,昂揚立在這僅容一人透過的山道之上。

慕白單用一根手指便把這具屍體推到在地,仍復冷笑道:“這血魔倒是長生崖上養的一條忠犬……我們上山吧。”

蕭不讓一臉複雜地盯著那具屍身出身了半晌,終是微微嘆息,在其身上一步跨了過去。

他實在無法理解身中三十來劍,七八十拳的老人為什麼可以苦撐到這時候。這長生門究竟有何等魔力,可以叫一個修為已入化境的人豁出性命去守著山門,這一戰勝得並不開心,也並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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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且行了幾步,驀然見只覺脊背陣陣發寒,回身一望間,門人一眾竟已不知何時死傷一片,其下百級石階已然血流成河,四五個身影已是鬼魅般地急射過來。

很顯然,來者絕對不是來此與他們喝茶敘舊的。

慕白當即厲聲道:“來著何人?”

那聲音恍若也是來自地獄,恍若是勾魂惡鬼前來索命一般,只聞那聲音冷冷道:“老鬼可是你們殺的?”

來人三男兩女具是一襲紅色勁裝,高髮髻,死人臉,二人定睛細看間,那五人胸前確都是印著一個殷虹的標記,血柒字。

七月十四!

這群勾魂惡鬼竟也是長生門的人!這二人竟也不理餘下的一脈門眾轉身便跑,還未等跑出幾步卻又是在後頭撞到了一名佝僂老者,這人不是司徒先生又會是誰?

老人陰冷道:“老朽已有多年未沾鮮血……只是那血魔老鬼與我私教多年,不能白死。”

這老人無聲無息地行至二人身後,只恐修為較之七月十四只高不低。一個手無寸鐵的血魔已然叫人頭大,這長生門究竟還養了多少這樣的怪物!

蕭不讓已經開始後悔答應門宗闖山,轉而看嚮慕白。此子卻仍舊一臉淡然,看不出表情。

莫不是他還有力挽狂瀾的殺招?

“咦?這山下是怎麼一回事?”

另一邊廂,羅裳卻已是攙扶著方傑行至長生門下了。

一路疾行跋山涉水,這大小姐如今當真只想好好的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上那麼一覺,不過只見這山下寂寥蕭條,一點也沒了二人離開時的熱鬧景象。提鼻細聞間,空氣中似乎還飄著淡淡的血腥味。這大小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傑哥,你看這……”

方傑當即把搭在羅裳肩上的手放下,深深望著山門許久,旋即面色一沉,沉聲道:“師門有難!婆娘,快快隨我上山!”

有道是:

血祭殘陽邪霧散,勿念來生今可安。

孤掌難消天威落,一劫臨世入夢難。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