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芬被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站在灶臺邊上。
低頭捂著臉蛋,小聲說道:“不是的,是今天回來有點晚了。”
“回來晚了?你幹什麼去了回來這麼晚?”徐清江扯著脖子:“你不知道我平時都是這個時間回來的嗎?”
徐清江的聲音很大,似乎是把外邊受的委屈全部都傾瀉在家裡。
鐵鍋下邊橘黃色的火焰正噼裡啪啦的燃燒,廚房昏暗的燈光把徐清江的影子拉在牆壁上。
就像什麼怪異的生物一樣,牆壁上的影子跟隨者徐清江的動作扭動著,看不出是一個人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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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學會犟嘴了,我沒跟你說我回來的時候飯一定要做好?小雜種,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好,你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說著,徐清江一腳踹到小芬肚子上。
小芬一個後仰,倒在了身後的柴火上。
強忍著痛楚,小芬爬了起來,手臂上被柴火刮了好幾道口子,她卻沒敢叫出聲。
她抽泣了一下,抽泣到一半,卻強忍住了。
她知道,越哭,徐清江越打她。
小芬眼神中透出恐懼,帶著控制不住的哭腔說道:“爸我不敢了,下次我肯定早點回來。”
“下次?”
徐清江似乎想到什麼,一把把鍋蓋掀開,裡邊燉著一條魚。
“你跟我說,這幾天咱們吃的肉你是從哪裡來的?”
小芬哆嗦著說道:“是我自己買的!”
徐清江有些狐疑:“你哪裡來的錢?”
“我撿破爛還有上地裡幹活熘糧食賣的錢。”
不知道為什麼,小芬不想說是拔草給的東西。
她總感覺這樣不好,儘管不是個什麼秘密。
除了一心打牌的徐清江,村裡的人幾乎都知道這個事。
徐清江蠻橫的伸出手:“賣了多少錢?給我!”
小芬沉默著,又不敢不給。
她彎下腰,從圍那一圈最下邊抽出一塊磚頭,摸出了一個小布包。
低頭遞給了徐清江。
這是一塊布,纏了一層又一層。
徐清江弄了半天,才開啟到最後,數了一數。
二百六十一快三毛錢,有零有整。
這年頭,毛票都很少見到了,也不知道小芬是從哪裡弄的。
小芬怯怯的說道:“一共二百六十一塊三毛,我一點沒花,都在這裡了。”
把錢揣進兜裡,徐清江發現了有點不對勁。
“你說錢都在這裡了,那你這兩天買肉的錢又是哪裡來的?你剛才不是說用這個錢買的嗎?”
小芬表情有些慌亂。
八九歲的孩子,也不指望她們能有多嚴謹的思維邏輯。
“你還敢跟我撒謊?”
徐清江手掌上揚,小芬嚇得退後兩步,靠在了牆上。
“說,東西哪裡來的?”
徐清江這會只想搞錢。
他總覺得是有人揹著自己偷偷給小芬送東西。
這怎麼能行?
我可是她爸,不經過我的同意就送到孩子手上,吃出問題怎麼辦?
要賠錢的!
“是...是我幹活給發的。”
“幹什麼活?”
“在工地上拔草。”
徐清江若有所思。
河邊的那個工地他知道,上次開大會還講過這件事。
“趕緊做飯,等會再做不好看我不打死你!”
凶神惡煞的說了一句,徐清江背著手走了。
小芬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忍著身上的痛楚,坐在那燒鍋。
徐清江心裡琢磨著,怎麼能靠這個事弄到錢。
現在他是一毛錢沒有了,有能快速弄到錢的方法,他是不想去工地幹活。
耽誤打牌!
很快,飯做好後,小芬給徐清江端過去,然後自己換了身有衣服,又用熱毛巾敷了敷臉,知直到看不出手指印之後,她才給媽媽去送飯。
...............
翌日,九點來鍾,還是河邊。
張延豐兩個人依舊在釣著魚。
今天天氣不太好,有點想下雨的樣子,陰沉沉的。
黃老闆問道:“小豐,你前幾天不是說要幫那個小姑娘嘛,怎麼沒見動靜。”
張延豐老神自在的:“別急,估計快了。”
“什麼快了?”
“老闆,老闆!”
沒等張延豐說話,一個聲音遠遠的響起。
一個頭戴安全帽的工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老闆,門口有個人在鬧事,就說要找你,說你用童工,虐待她女兒!”
勐地一提魚竿,一條魚兒咬在鉤子上,不停的扭動著身體,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張延豐笑道:“你看,這魚不就來了!”
黃老闆皺著眉頭:“你這幾天怎麼老是神神叨叨的。”
張延豐沒有解釋:“走吧黃哥,辦正事!”
...............
“你就是這裡的老闆?”
徐清江上下打量了兩眼:“我跟你說,你攤上事了!我女兒那麼小,你就讓她在這裡幹活,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徐清江臉上的憤怒濃郁的幾乎要滴下來,捏著拳頭上去抓住張延豐衣領:“你今天要不給我交代,我跟你沒完。
看我不打死你個黑心資本家!”
張延豐沒有動作,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
倒是後邊早早聞風趕來的村民工人們忍不住了。
這裡都認識徐清江,他一過來就有人通風報信,早就圍了過來。
“黑驢,把你手拿開,老闆你也敢碰?”
“鬧事鬧到這來了?你找打是不?”
一群人臉色陰沉的圍了過來。
徐清江有些慌了,連連後退幾步。
這有點超出他的想象。
“彪子,咱們可是老一家的,你還要叫我一聲叔呢,你得幫我啊!怎麼能替這個黑心資本家說話呢?”
彪子一口吐沫吐了出去:“誰特麼跟你是老一家的,說出去我都嫌丟人。你今天不說出個子醜寅某來,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徐清江很不理解,為什麼自己一個村子的人會護著外地人。
就算自己名聲不好也不能這樣吧?
張延豐冷眸旁觀。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如今附近幾個村子有大幾十號人在在這個工地吃飯,包括現在正在施工的廣場,也有好多大爺大娘在翹首以盼。
徐清江這是在鬧張延豐的事嗎?
不,他是在鬧這些村民的事。
張延豐笑著衝彪子說道:“你們先聊,我上個廁所,一會過來!”
言罷,轉身離去。
張延豐就跟沒看見徐清江一樣,連一句話都沒有。
走後,一群大漢表情不好的把徐清江圍在中間。
怎麼聊,那張延豐就管不著了。
.......
剛剛徐清江說到女兒,讓張延豐有了別的想法。
這件事,應該跟小芬商量一下的。
畢竟他們是父女,不管徐清江這個人再差再爛,這也是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小豐,你丫挺陰啊!”
跟在旁邊,黃老闆神色古怪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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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打,狠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