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和談話聲,那個身影回頭看了一眼。
是個估摸八九歲的小姑娘,頭髮被汗水打溼,緊緊的貼在頭皮上。
她怯生生的看了幾人一眼,沒敢說話,低著頭,依舊在幹著活。
看起來有點怕生。
梅素紜有些憐惜:“這麼小的女孩怎麼就下地幹活了,這個時候不應該正是上學的時候嗎?”
天很熱,六月的天氣雨來的快,太陽也來的快。
幾個人只是閒聊都出了一身汗,何況這個幹活的小姑娘。
小姑娘似乎聽到了,看了他們一眼,小聲說道:“我不行上學了。”
聞言梅素紜一怔,走了過去。
蹲下身子柔聲說道:“怎麼不上學啊?這可不行,你年紀還這麼小,好好上學才能有出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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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怯生生的:“我不想上學,每天跑的太遠,沒時間做別的了。”
雖是如此說,但小姑娘目中的渴望幾人都能看得出來。
那是對未來的希冀。
小姑娘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拎起籮筐,走到了離幾人稍遠的地方,自顧自的揮舞著小耙子。
梅素紜有些不理解。
興許是女人的那股天性,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她心裡有些不得勁。
“難道是家庭的緣故?可現在義務教育都是免費的,在怎麼說也要上到初中,好歹能認識點字,將來不至於連工作都找不到。”
梅素紜稍微想了一下,很快就察覺出集中的原因。
也只有家庭的緣故了。
張延豐嘆了口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很多事情難說的很。”
尤其是在農村。
這句話張延豐沒有說出來。
他是從農村長大的,見過了很多顛覆三觀的事情。
幼年輟學這種事,不在少數。
相對比之下,這還算是好的了。
為什麼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因為人在窮到一種地步的時候,人性的惡,真的是會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什麼都沒有,自然什麼也不在乎。
梅素紜想了想:“要不我們去幫幫她?我手頭有一個慈善基金,主要是針對於偏遠山區的,但多幫一個孩子不成問題。這麼小的年紀,如果這麼下去,一輩子都毀了。”
張延豐搖了搖頭:“最好還是不要。”
看但梅素紜很不理解,他解釋道:“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紅眼病這個東西,哪裡都有,尤其是以窮鄉僻壤居多。
小有家底的人還會注意點,不會做的那麼難看。
可這種地方....
而且以她這個年紀,你想幫她,勢必要經過監護人的同意。”
說到這裡,張延豐面帶冷笑:“就看現在這個樣子,你就能猜出來她家是個什麼情況。但凡是個有良心的,都不會讓自己孩子小小年年紀就不上學,還出來幹活。”
梅素紜點點頭,有些惋惜的看著那個小姑娘。
這會她也明白了。
仔細想想,是這麼個事。
張延豐又說道:“反正她就在附近的村子裡,離得不遠,有機會可以打聽一下,時間多的是。之後看看具體情況再說吧。”
其實張延豐心裡也不是滋味。
或者說,任何一個三觀正常有同理心的人看見這一幕都不會太好受。
不過能力有限,幫不了所有人。
現在既然遇到了,可以的情況下,張延豐覺得,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
地方看了,張延豐把心中的想法也給梅素紜講了,剩下的他就不管了。
材料施工造價什麼的他也是個門外漢,要是自己弄說不準就掉到坑裡了。
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士。
這玩意裡面的太深了,不是行裡人,怎麼栽的都不知道。
就拿最簡單的磚頭來講,是材料自費,還是包工包料,這裡面的講究就很多。
就這一項,梅素紜就省了幾十萬出來。
張延豐是看了梅素紜做的報價以及具體的方桉。
現在距離上次他們看現場已經一週了。
已經正式開始施工。
在回去的當晚,梅素紜就做好了方桉,第二天就從省城調的施工隊過來。
一應材料也是從省城拉過來。
張延豐開始還沒明白,省城到來源也有二百多裡路,這麼做太費事了。
後來一想,才琢磨過來這個路數。
人工的價錢是死的沒事麼好說,全看自己談。
可材料這玩意就不好說了。
同樣的一塊板子省城80,來源100,還是明面價格。
加上施工隊這玩意,多多少少也沾點東西。
好的還行,碰到噁心的,幹一半給你扔下了講條件,那就有的受了。
至於合同,嘿嘿....
絕不違反合同,只不過是合理的延長工期順道給你弄點噁心的事,那方法可太多了。
其實要在來源以最低的價格弄最好的質量,也不是不可以。
但張延豐不想找別人。
能自己辦好的事情,就沒必要欠那個人情。
他寧肯多花點錢。
..........
施工現場,工人正在熱火朝天的幹活,張延豐也在熱火朝天的磨著嘴皮子。
“楊頭,這樣不行啊。你這個圍擋感覺不太頂事,這一個個大娘都進進來了。丟點東西還好,人受傷了怎麼辦?這誰說的清!”
這幾天張延豐一直在工地上晃悠,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施工工地按要求,都是必須有圍擋的,防止一些無關人員進入,同時也是為了保護安全。
可他已經不止一次發現有大娘大爺進來撿鋼筋頭什麼的。
這邊在幹活,那邊就當你面光明正大的拿著。
一點邊角料,張延豐可以忍。
可問題是這幫人年紀都那麼大,老胳膊老腿的,摔了怎麼辦?
剷車在幹活呢,他就敢站你剷鬥旁邊撿東西。
這特麼也太過分了啊。
張延豐感覺頭疼。
一個個拿命不當命是吧?
楊頭也很無奈,苦笑了一聲:“老闆,不是我不想管,是沒法管。
就那個圍擋,我天天補。就這都沒什麼用,那幫老大媽老爺子,兜裡都揣著鉗子,我給補好他就把連線的地方給剪開鑽進來。
讓人看著都不行,打不得罵不得的。”
楊頭也是越說越上火:“TNND,進來偷東西不說,我還得找人看著他們,生怕出了點什麼事。就沒這麼憋屈過!
這要是一幫年輕人,我不打死這幫小崽子。”
張延豐也是無語。
但這個頭不能開。
不然今天就三五個人來,明天說不準就三五十個了。
張延豐不懷疑這一點。
他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