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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回馬槍(下)

孫策和太史慈並肩走出了石室,迎面便是手持利刃的程普、甘寧等人,看這架勢只要石室中一有動靜,他們便準備破門而入,殺敵救駕了。

太史慈沒什麼表情,躬身抱拳,和眾將見禮。程普等人不禁顯得有些尷尬,忙收刀回鞘,抱拳回禮。甘寧偷偷抬起頭瞥了一眼孫策的表情,見孫策臉上未現不悅之色,才放心的自我解嘲道:“我們這番舉動,倒叫主公和子義鄙夷了。只是我等身為臣子,出仕於江東,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一下君子之腹了。”

太史慈笑了笑:“甘將軍如此坦誠,這份氣度實在令人心折,太史慈此次輸在各位的手下,當真是心服口服,一點也不冤枉。從此在下願追隨主公,至死不悔。”

“好說,好說。”孫策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也稍微顯得輕鬆了一些。低頭沉思了一會,孫策走到周瑜身邊,開口道:“公瑾,子義既然已經歸降,荊北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給你處理了。我和大喬先行趕回廬江祭拜母親,你處理好軍務之後便儘快回師吧,我想母親的在天之靈,一定也很想見你前來祭拜。”

周瑜點頭稱是,隨即皺著眉頭低聲道:“兄長,新野地處連線宛城和樊城的交通要道上,若我等撤走之後遭到夾擊,勢必難以堅守。兄長的意思是棄城還是······”

孫策沒有接周瑜的話。抬起頭望著天空中懸著的一鉤上弦月,孫策淡淡的道:“公瑾,我大傷初愈,騎馬回廬江怕是不能了,看來這次只好和大喬一同坐車回去了。”

“恩?”周瑜愣了一下。

孫策別有深意的盯著周瑜的眼睛,繼續道:“乘車回廬江的話,走夜路太危險,只能在白天趕路,加上我又有傷在身,太過顛簸,我這傷怕是一輩子也好不了,所以一日最多也不過行三四十裡的路程。照這樣的速度,少說也得十幾天才到的了廬江吧?”

周瑜點了點頭,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孫策。

“這一次又要勞煩公瑾了。”孫策拍拍周瑜的肩膀,勉強的笑笑,“近來心裡總是靜不下來,一想事情便覺得腦袋裡纏著千絲萬縷,理也理不清楚。”

“伯母剛剛去世,心境難免起伏。”周瑜低低的嘆了口氣,搖頭道:“說實話,我心裡也靜不下來。”

孫策低低的笑了一聲,向眾將囑咐了幾句,轉身離去。

霍峻看孫策走遠了,才走到周瑜的背後,欲言又止。

“霍將軍有什麼事麼?”周瑜回頭看了一眼,問道,“我們現在已經是同僚了,有什麼事大可以開誠佈公。”

“公瑾,主公前幾日重傷昏迷,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同主公講。”霍峻低聲說,“宛城守將李嚴是我的至交,若我前去勸降,他必傾心來投,這件事我有九成九的把握。”

周瑜聽了十分驚喜,抓著霍峻的雙臂道:“若如此,仲邈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幾天後,樊城。

探子滿頭是汗,發瘋般的衝進太守府的中堂,撲到在地:“蔡將軍,軍情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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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急報,是孫策打過來了麼?”蔡中驚得一蹦三尺高。新野失陷的訊息傳到襄陽後,蒯越也坐不住了,所以急急忙忙的把蔡中踢到了樊城駐防,讓他把守好襄陽的最後一道門戶。蔡中也覺得蒯越每天在眼前礙眼的很,故而欣然領命,高高興興的來到樊城上任。直到到了樊城蔡中才大呼上當,這裡既沒美酒也沒女人,除了每天如雪片般飛來的緊急軍報外就是比緊急軍報還討厭的緊急集合,就算城裡誰家的雞打鳴打早了,守軍都被嚇的得趕緊上城瞧瞧是不是因為孫策的大軍打過來了所致。總之這幾天蔡中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煩躁的要死。

“我就知道沒什麼好事!”蔡中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堂中來回亂轉,“蒯越這個不得好死的東西,把我扔到這裡給他當替死鬼,老子要是能回去不整死他。”

“蔡將軍,不是孫策打過來了,是孫策撤兵了。”探子喊道。

“退兵了!?”蔡中一把搶過探子手中的軍報,翻來覆去的看來幾遍,越看越高興。蔡中忽然發覺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可怕的江東軍都已經來到了家門口,卻被自己蔡大將軍的神威嚇得退了兵,這幾個月的屈辱終於可以在今朝一舉得雪了。

“點兵點兵!”蔡中從身後抓起自己的佩劍,忙不迭的向外跑去,“老子要親自追擊孫策,聽說他老婆長得不錯,這次老子一定要親自率兵打到廬江,親眼瞧上一瞧!”

“將軍且慢,謹防有詐啊!”探子攔住了蔡中,“不如待小人再去探查一番,將軍再做決定不遲。”

蔡中的腳步慢了下來,點了點頭,道:“你此言極為有理。好,你速去速回,若是孫策真的退兵了,立刻回來報與我知,我必親提樊城的守軍前去追擊,定要一舉收復整個荊北!”

一天後,蔡中帶著一萬大軍浩浩蕩蕩的開出了樊城,孫策撤軍的訊息已經被確認,蔡大將軍一直在等待的光復河山的機會也終於到來。蔡中此刻恨不得自己肋生雙翼,直接飛到前線,將這班犯境的跳樑小醜盡數殲滅,以成全他保家護國的威名。

比蔡中更加興奮的是樊城的守軍,作為荊州的精銳,一直躲在城裡做縮頭烏龜說出來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他們一邊行軍一邊交頭接耳,躍躍欲試的扣著腰間的跨刀。

蔡中終於看見了前方揚起的煙塵,探子飛馬回來,指著前方大喊道:“回報將軍,前方五里,孫策軍正在潰逃!”

“潰逃!?還沒接戰就開始潰逃了,真是一班烏合之眾。”蔡中得意極了,想必敵軍是聽到了自己親自率軍討伐的風聲,已經嚇破了膽。

“傳我的命令,三軍全速行軍,不得拖延,務必在一個時辰內結束戰鬥!”

荊州軍加快了步伐,蔡中趕著自己的馬,氣喘吁吁的跑在陣仗的最前端,他已經看見了前方奉著紅色猛虎旗的江東軍,同時他也清楚的發現,江東軍並沒有潰逃,揚起的大片煙塵只是因為這支軍隊在原地踏步。面前的江東軍軍陣兩翼飛起,中軍微微凹陷,如同一個開啟的口袋,正等待著敵人自投羅網。

“停,停下!”蔡中勒住了坐騎,放聲大喊道。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徐盛看著眼前正在跌跌撞撞準備列陣的荊州軍,猛的拔劍,指向前方:“弓弩手,齊射!”

密集的箭雨帶著巨大的蜂鳴聲騰空,然後灑向了荊州軍的軍陣,蔡中驚恐的看著自己四周的士兵一片片的倒了下去,巨大的恐懼感瞬間籠罩在他的頭上。蔡中哆嗦著撥轉自己的馬頭,騎著那匹百裡挑一的良駒,丟下戰場上的士兵,頭也不回的向樊城方向逃竄而去。

第二天的晚間,蔡中帶著殘兵敗將終於逃回了樊城的城下,扶了扶自己歪斜的頭盔,蔡中向城上喊道:“快快開啟城門,我是蔡將軍!”

城頭上靜悄悄的彷彿無人。

“他媽的,快開城門,老子是蔡將軍!”蔡中忍不住大罵起來。

突然之間無數的火把亮了起來,照的城牆上下一片通明。火把中,穿著白衣白甲的少年將軍淺笑著,向蔡中拱了拱手,道:“原來是蔡將軍班師回城,在下未及出城遠迎,還望將軍恕罪。”

“你他媽的是誰?還不快快開啟城門!”

“哈哈哈哈。”城上響起一片嘲笑的聲音,白衣將軍笑著搖頭道:“蔡將軍,在下乃是周瑜周公瑾,奉我家主公將令,特來接替蔡將軍把守樊城,為你開城嘛,對不起,在下沒這個義務,也沒這個權利。”

“周,周瑜!”蔡中差點跌下馬來,“你,你們不是退兵了麼!?”

周瑜還未答話,引著長弓的太史慈就迫不及待的從他背後跳了出來。太史慈厲聲喝道:“蔡中,你還認得我麼?我曾在襄陽城下立誓,定要取你和蒯越的人頭。今天我就先殺了你!”說罷,一箭射下,蔡中口吐鮮血,栽下馬來,心口露出半截還在顫抖著的箭尾。

周瑜看著蔡中的屍體,搖頭嘆道:“蔡將軍難道不知,殺回馬槍一向是我們的拿手好戲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