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董陽光的意思，也知道了事態的形式，也許在他看來，只是一臺有靈魂的車，這種東西不管對天庭還是對地府來說，都像河裡的一條魚，為了大局，輕易犧牲掉也無妨。但是對我們尤其是我自己來說，五年的相處已經有了感情，雖然小唐那家夥嘴碎、尖酸、刻薄、還懶，但是……但是他有什麼優點呢？
哦，對了，起碼他什麼都知道，可以留著當地府的專用搜索引擎。
董陽光想了一會兒又說道：大人要是擔心別的，我可以派個小仙去施個法術，把那臺車的語言功能封禁住，這樣凡人絕對不會聽到它說的話了。
“董大哥，有些事您還不清楚，這臺車呢，對我們相當重要，還真是不能丟。要不您受累幫我們申請一下？要是為難，您幫我打個招呼就行，我直接找朱主任去說！”
董陽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但是王大人這事兒找誰也沒用，我還真不是推諉，要這樣的事動用那種法術……我這麼和大人解釋吧，就是為了救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質，投放了***——這是絕對不可能也不被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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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徹底絕望了，小唐對我們來說再重要，在天庭的眼裡恐怕地位還不如一個鬼卒，大炮打蚊子的事他們是不會幹的。而我的小唐，恐怕難逃被拆解的恐怖命運了。
董陽光轉身想走，剛挪到門口，忽然又轉身回來，幾次張口欲言又止，最後終於支吾著說道：其實救人質嘛，***還真不是好辦法，傷及無辜太多。救人質就要用救人質的手段，比如特警什麼的，人家才是專業的……
我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董陽光緩慢的深呼吸，像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坐在我身邊小聲道:我聽說孟婆回來了？
我點頭道：天庭的訊息很靈通嘛……
“有她在，大人何必尋求天庭的幫助呢？據我所知，孟婆操縱凡人記憶的手段，那可是爐火純青，出神入化，她在這方面的造詣，是天庭都望塵莫及的。何不讓她出手救車呢？”
“她行？”我精神一振，睜大眼睛問道。
董陽光低著頭說道：天庭規矩，此類物品一旦落入凡人手中，是必須要銷燬的……所以這事呢，我最好……
我心領神會，站起來伸著懶腰道：哎呀，下了一夜的棋，董大哥也累了吧？回去休息吧！
董陽光讚賞的眼神看著我，也說道：那我就回去準備開張了，大人您忙地府的事就好。
我送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董陽光在我耳邊低聲道：涉及的凡人越少越好，跟這事有關的凡人的專屬神仙，我會替大人去找個招呼，大家心照不宣就過去了。我這就親自去把那臺車的語言功能封禁掉，以免節外生枝——說完，抬起頭大聲說道：表弟你休息吧！有空來店裡看看！
我衝著他一拱手，目送他走進電梯。
我關上門就往臥室跑，屁股剛剛碰到床沿，敲門聲又響起來，我以為是董陽光有什麼需要交待的注意事項，慌忙跑過去開門，結果門口站著馬面和蘇小虎。
馬面哭喪著臉走進來，眼神一個勁的躲閃，不肯和我直接對視。蘇小虎先開口道：大人，天庭那邊怎麼說？
我故意嚇唬馬面，大聲說道：董陽光剛走，人家說天庭肯定不會管這種事，唯一的辦法是派個神仙過去把小唐的嘴堵死，讓它說不出話來，然後凡人把車拆了也研究不出啥，這事就算完了。
馬面對於事情大概是個什麼結果，心裡早就有數，聽到這些話沒有多驚訝，只是懊惱的用拳頭敲打自己的額頭，哭著腔嘟囔道：都怪我……怎麼趕在這個時候睡覺呢！
蘇小虎在一邊小聲安慰，我拉著馬面坐下，笑著說道：現在整個地府裡，你是最理解崔鈺的人了。
蘇小虎用餘光偷偷觀察我，看見我露出笑容，不禁問道：大人？難道事情有轉機？
馬面也止住沮喪定定看著我，我把左手食指豎在嘴唇前，小聲道：這回呢，人家董陽光替咱們擔著干係呢……
我把董陽光告訴我的方法給他們說了一遍，又再三囑咐不要說出去，尤其是不要和外人提到董陽光的名字。
我說完以後，馬面卻仍舊陰沉著臉，嘀咕道：這個恐怕不行，他們天庭有所不知，孟婆的法術過於強大，那張符碰到鬼神都清空記憶呢，別說凡人了，恐怕直接就變成植物人了，那產生的後果更大……
蘇小虎跟著點頭道：是呀，不能因為我們的失誤，去傷害凡人啊！
我堅持道：關於這個，天庭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董陽光和我說的時候，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我想他們應該瞭解一些特別的內情。反正現在是死馬……死馬面當活馬面醫，難不成坐這等著電話，去工廠給小唐收屍啊？
蘇小虎點頭道：說的對，那兩位大人快去吧！天也快亮了，我得趕回“駐人辦”。
蘇小虎走後，我關上門回到臥室躺下，從通道裡跑出來的時候，馬面已經在噴泉前等我了。他心裡沒有抱任何希望，表情消沉，隨手指了指大廳。
接近下班時間，大廳裡已經空蕩起來，孟婆還在辦事櫃檯裡坐著，手裡抓著我給她的幼兒拼音啟蒙讀物，眯著眼睛認真的看著，嘴裡還唸唸有詞。
因為這事不宜外傳，所以我和馬面先在門口臺階上坐了一會兒，等到鬼卒出來在大門上掛上“停止辦公”的牌子，我們才慢慢溜達進去，孟婆還在看著那本書，只是把雙腿搭在了桌面上。
我湊過去輕輕咳嗽一聲，正常人都會轉移過目光看看是誰，或者心裡暗自知道面前有人想和自己搭話……但是我忘了，這老太太她就不正常。
我見她無動於衷，又使勁咳嗽一聲，連正在上樓已經走到臺階拐角處的鬼卒都回頭張望了，孟婆還是紋絲不動，良久才盯著手裡的書本悠悠開口道：有屁就快放！站那兒咳咳的給誰聽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