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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忘掉的記憶

翻開龍案上的摺子,卻什麼也看不進去。何飛臨走前所說的話,一遍遍地腦中閃過。

就因為我也為人父母,所以我不能理解,當年楊得文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同樣是女兒,為什麼區別這麼大?當年一個女兒送去做風光的側妃,一個女兒讓她去勾引皇子,做無地位的夫人,他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不是怨他,我是想知道。

就因為我也為人父母,我是個失職的母親,我害怕會重複他所走的路。我怕我與陳瀚重複走向我與楊得文的路。

出了御書房,我又躊躇著,我逼死了他的妻子,還有何面目見他?父女相見,會不會只剩下怨恨?

緩步在御花園走著,花團錦繡,而滿湖的蝶蓮卻枯萎了。坐在睡蓮亭,滿目蕭索,它的枯萎是為了來年的蓬盛,我的失落又是為了什麼?

“娘娘。”王德才低聲喚著。

“什麼事?”

“娘娘請看那邊,楊大人從雅之宮出來,等會經過這邊時,娘娘要與他說幾句話?”

眺目望去,果然,楊得文一襲正式的朝服從雅之宮方向出來。他似是看到了坐在亭中的我,身形頓了好一會兒,才緩慢地走過來。

我低聲對王德才說:“等會你過去叫他過來一趟。”既然撞上,就好好地跟他說幾句話。

王德才過去,領了楊得文上來亭。楊得文欲行禮,我微一抬手,“免了,坐吧。”

“臣不敢。”楊得文低頭回道。

他不敢,還是不想?我看著眼前的他,發現他老了,老了很多,微躬著腰,佝僂的身子顯得更加的蒼老。如霜的白髮,縱橫著皺紋的額頭。五十多歲的人,怎麼有著八十歲的老態?

“你走吧。”明明想著很多想問他的話,突然哽在喉裡,什麼也說不出來。

楊得文站在面前,卻沒有轉身而去,而是抬起枯黃的臉,昏黃的濁眼閃著激動的淚花,顫聲地說:“小蝶,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大娘不是你害死的……不是你做的!”

眼前的老人如風燭殘年,兩行老淚閃著晶瑩。“你走吧。”除了這句,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父女成仇,妻子遭害,才讓他如斯蒼老。

楊得文反而踏進一步,聲聲淚控:“你要是恨我,為什麼不殺我,為什麼要對你大娘下手?還要那樣對待你姐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我不應該這樣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是不是報應?如果是,為什麼不報應到我身上,為什麼要傷害無辜的她們?”

我轉過頭,不想看到他顫巍的身體,不想看到他臉上縱橫的老淚……

楊得文一陣低泣後,悲痛的聲音更加傷痛地響起,“你知道清兒叫我做什麼嗎?她叫我儘可能地收買官員,她要參政拿權,然後,殺了你!給她和她母親報仇!你知道我心裡有多痛嗎?我的小女兒殺了我的妻子,而我的大女兒又要殺我的小女兒。兩位都是我的女兒、都是我的肉啊!我們是一家人,血脈相連的親人,為什麼會這樣?這個家已經不成家了,為什麼還不讓活下的人留一條活路?我楊得文平生沒造過什麼罪孽,沒做過壞事,為什麼會有這樣殘酷的報應?小蝶,你說,我該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骨肉相互殘害嗎?”

心口揪著揪著地痛,他那痛苦十幾年的水深火熱心情,我已經感受到了。說不定將來的某一天,這報應也會報在我身上。雙眼乾澀得難受,但我已經不會哭了,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揮霍了。“你走吧。”

如今的場面已不是我能收手,我叫他走,是叫他出宮,還是叫他走得遠遠地?

“小蝶,我已時日不多,多麼想在死前化解你們姐妹的怨仇。但我做不到,我沒有這個能力,就如當年,沒有能力不送你入宮,你慘遭陷害的時候,我這父親不但沒有能耐救你,反而要更狠地踩你一腳。我沒有資格做你們的父親,我更沒有資格做人哪!我很痛苦很痛苦,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該不該幫你姐姐再害你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如果我死了,這條殘命能讓你們姐妹解恨的話,我馬上去死——”楊得文越說越激動,連身體也跟著激動得抖索起來。十幾年壓抑的悲苦,再也承受不了,被絕望困擾了十幾年的日日夜夜,他再也找不到活著的理由與意義……

楊得文眼眥臉漲紅,猛地衝向睡蓮亭的石柱撞去——

聽到好大的碰撞響聲後,我怵然回頭,楊得文已癱倒在地上血如泉湧,猩紅地在臘黃的臉上流下。

“爹——”恍惚間,我似是這樣喚了他一聲,怔忡失神地望血泊中的他。

他吃力地睜開眼看著我,似是用生命最後的一口氣問我:“你、你叫我爹了,是不是,已經原諒我?”

我愣愣地把視線移到另一邊,瞠目結舌的楊玉清和同樣震驚的陳瀚,冷冷地說:“我不會原諒你的,因為,你又害了我一次。”

楊得文的喉嚨嗬嗬兩聲,斷了呼吸,漸漸僵硬,圓圓的眼珠似要迸出來。他死不瞑目是因為我沒有原諒他,還是愧疚又害了我?

“爹——”楊玉清悲喊一聲,奔過來抱住血淋淋的楊得文:“爹,你醒醒!女兒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你不能丟下女兒啊!太醫!傳太醫啊!”

她那被仇恨燃得如兩團火焰的雙眼瞪視著我:“你竟然連親生父親也逼死了!你不是人!不是人!”緊緊搖晃著懷中的楊得文,嘶聲哭喊:“爹,你為什麼不等等,你再等一步,女兒就來救你了,為什麼不等一下女兒!女兒知道她攔下了你就知道你會出事,可是,你為什麼不肯等一等?為什麼連女兒的最後一面、最後一句話不等就走了?”

一道陰影遮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了,我的親兒子如看怪物般恐懼地看著我:“我真的想不到,你的心腸竟狠毒如斯!逼死了你大娘不夠,連自己的親父親也要逼死,這世上,還有誰你不敢害的?什麼時候輪到我?”

周身,一片虛軟,真想倒在地上,什麼都不用面對。我咬咬牙,站起來,疲軟的雙腿撐住沉重的身體,但我說出來的聲音為何如此的漂渺?“瀚兒,我沒有殺他……是他、自殺的……他說他很痛苦、他不想……不想再看到兩個女兒殘殺……瀚兒,你相信我嗎?我、我真的沒有逼他……這一次,我真的沒有做過……”

楊玉清厲聲血訴:“你還敢說沒有?若是沒有,爹怎麼會死不瞑目?你告訴我,若不是因為憤恨,爹為什麼會死不瞑目?”

陳瀚悽然一笑,那絕望的笑聲不應是他這個年少的孩子發出的,但確確實實是他,確實聽到他在說:“為什麼你會有那麼多的理由?難道每次你殺人後,就用理由來解釋那人該死嗎?你為什麼會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為什麼是個沒人性的瘋子?求你告訴我,我不是你親生的好嗎?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好嗎?”

陳瀚一步一步地後退,他哭了,我有多少年,沒看見到他哭過?

為什麼我不會哭了,他卻哭了?為什麼在他想聽我解釋的時候我不想說,而在我想解釋的時候他卻不想聽了?

看著地下猶翻著大大白眼的楊得文,你終於解脫了,而我呢?你想化解兩個女兒的仇怨,為什麼反而挑起更大的仇恨?

頓時,天地之間,一片蒼白、寂靜,我就像死了般再無生氣。陳望失望的離去,陳瀚絕望的淚水,我再也沒有活著的理由。周身慢慢變涼,連呼吸似也沒有了。一片眩暈,天昏地轉,欲往地下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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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一緊,一隻堅強的手臂定住了我虛軟的身子。我虛弱地抬起頭,他怎麼來了?

“蝶兒!”何飛焦急的神情明明就在面前,為何會漸漸地遙遠、模糊?我好像聽到他在耳邊說話,聲音很大,可一點也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蝶兒,你父親不是你害死的!是皇后!皇后害死你父親的!如果不是她想殺你,你父親就不會這麼的痛苦,就不會自殺,是楊玉清!楊玉清殺死你父親的!”

楊玉清殺死你父親的!是楊玉清!楊玉清殺死你父親的!……只有這兩句話遙遠又清晰地傳入腦海,這兩句話像一根根刺,尖利地刺進我的每一根神經。一字一字刺得疼痛難當,在疼痛中,我散渙的思想又開始凝聚。

楊玉清!對!是楊玉清殺死楊得文的,與我無關!與我無關的!

眼前又慢慢地清晰起來,漸漸冰冷的身體又慢慢地回覆溫度,呼吸又重新啟動。我一把推開何飛,直指到楊玉清面前厲聲道:“是你害死楊得文的!是你!瀚兒,是她害死楊得文的!”

瀚兒呢?哪裡去了?他為什麼不聽我解釋就走了?

楊玉清放下楊得文,衝上來,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明明是你害死爹的!我的爹、我的娘都是你害死的!你給我償命來!”

“不是!不是我!是你!”我大聲地解釋、辨解,我要告訴自己,這一切不是我做!

何飛一把拉開撲著我打的楊玉清,叭地一聲摑了她一個巴掌。

楊玉清捂著臉頰,“你、你竟敢打本宮?你不想活了是嗎?”

何飛冷笑一聲,“別以為你是皇后我就不敢打你!”把我從地下扶起我,“蝶兒,我送你回去休息,你累了。”

我冷冷地站在她面前:“我們母子終於反目了,你終於做到了!不過你給我記住,在我下地獄前,我會先讓你在面前領路!”是怨!那久違的怨又回來了,在心口團團烏黑地糾結著、糾結著……那本來要停止的心跳又重新跳動了起來。

“蝶兒,你真的沒事嗎?”何飛抓起我的手緊捏了一下,方舒一口氣,“你嚇死我了,剛才你的身體很冷很冷,好像……”好像一個要死掉的人……

“我沒事,我怎麼會有事?”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

***

賀在天,我面前站著這個如山的男人叫賀在天。我最欣賞的就是像他這樣的男人:英雄蓋世、豪氣沖天、百折不饒,就像武俠小說中得高望重的大俠一樣。這樣的男人,我真不想下手殺他。

楊得文死後的第三天,陳瀚就要求皇后出來聽政。這之前,陳瀚找賀在天和公孫乘風長聊後,他二個就開始支援陳瀚。我不願皇后出來聽政,所以要殺一些對我有威脅的人。

那天在睡蓮亭突然昏迷後,我失去了一段記憶。我忘了在那裡發生過什麼事,只感應到是很大的一件事,但我不想知道那件事的經過,身邊的人也不告訴我。或許,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失憶的事。自那天後,聽雨形影不離地跟著我,小心翼翼地侍侯我,在她眼裡,我就像易碎的玻璃。偶爾聽到一言兩語,知道那天她不在我身邊,她知道那天發生什麼事嗎?

那天發生的事應該很大很大的,要不,為什麼瀚兒看我的眼神充滿著恐懼和仇恨?要不,我怎麼會突然這麼想楊玉清死?

那天發生的事一定很大,要不然,我不會變得這麼的鐵石心腸,我再也沒有了以前的優柔寡斷。還有,那股消失了的怨氣怎麼又回來了?

何飛叫我先殺公孫乘風,再收拾賀在天。

我失了憶,但還不到失心狂的地步,公孫乘風是聽雨的哥哥,她世上唯一的親人,無論他犯了多大的錯,看在聽雨的臉上,我都不會動他一根毫毛的。最後,決定殺賀在天!他死了,我再給聽雨找個更好的男人!不就一個男人嗎?天下到處都是!

我看著面前淡定自若的男人,他應該看到我的臉上的殺氣,知道我要殺他,為何還能在我面前談笑風生?

我支開了聽雨,陳瀚也出宮去了,所以,只要我一聲令下,外面整勢待發的御林軍就會衝進來瞭解他。

我輕抿一口杯中茶水,喝完了這杯茶,就該動手了。

賀在天看到了此刻緊張的氣氛,淡淡一笑,“我賀在天本就是個卑微的武人,幸得娘娘賞識,了卻平生志向,大挫了西郎軍。若哪天血濺三步,也是死而無撼!”

我捏了捏手中剔透的玉杯,正要下令。外面衝進一人影,是聽雨!她駭白的臉待看到平安無事的賀在天后,才流下害怕的淚水。她跪在我面前,淚如流,不發一語,只看著我不停地垂淚。

我怔怔地看了她半晌,無奈地閉上眼睛,朝賀在天一揮手,“你走吧。”

賀在天深深地看了聽雨一眼,扶起她,才遲疑地離開。

“謝謝娘娘。”聽雨哽咽著說。

“你不用謝我,我不殺他,終有一天,他會殺了我。”

聽雨又跪在我面前,“聽雨不要娘娘死,也不要他死!你們都是聽雨最親的人,娘娘,我去求他和哥哥,求他們不要和娘娘做對,他們不答應我就跪到他們答應為止。”

“隨便你。”我倦倦地斜靠在椅背,連多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天,聽雨出宮了。再回宮裡,已是三天後的事。我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竟讓公孫乘風和賀在天答應不再支援皇后聽政的事。我只知道她回來的時候很累、很憔悴。“你這傻丫頭。”我輕輕地把她擁在懷裡。

“只要你們沒事,要我做什麼都行。”聽雨只會說這些傻傻的話。

她真的很傻,幫了我這次後,把自己推到危險地步。一日行夜路時,竟被人從背後推下池塘,若不是陳瀚那晚恰好從附近經過救了她,恐怕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那晚,濛濛的月光下,看到全身淋透,臉上透著詭譎蒼白的聽雨,我通體的寒流席捲全身。

我沒有去查是誰派人做的,也不想知道。我只看著奄奄一息的聽雨,對連夜入宮探望她的賀在天說,“你娶了她吧。”

那個守了亡妻十幾年諾言的男人,終於說了聲好。我挑了個最近的好日子,封了聽雨公主身份,把她從皇宮風風光光地嫁了出去。聽雨出嫁的那天,天氣很好,秋高氣爽,滿園的鮮花也開得特別的鮮豔。宮裡上上下下張燈結綵,白的、灰的、黃的、藍的、綠的、青的宮殿都掛上喜氣洋洋的紅緞,大紅喜字貼得到處都是。

聽雨穿上我親手制的大紅嫁衣,顯得那麼的美麗動人,醉容霞帔,不勝嬌羞。執起玉梳,親手給她梳頭,不多不少,一共梳了九十九下。

她蓋上紅帕的時候,我站在暮雲宮門口,目送著她一步步踏著紅毯從我身邊遠去。

一休酒,一醉方休。那晚我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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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雨出嫁那天,大赦天下,皇宮內外喜慶連連,普天同慶。

喜慶的日子不少人喝醉了,包括一些清閒的太監宮女。那天後,從楚宮,陳望留下的太監田原口中傳出一個驚天的訊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