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傳單，是張笙職業生涯的第一次。
今天的天氣很冷，除了一家賣竹鼠的商販，很少有人經過這條路。
賣竹鼠的商販是一個大叔。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給竹鼠的定價是，十塊錢三隻，三塊錢一隻。
如果單買三隻，不是只要九塊錢，這不是虧了一塊錢嗎？
張笙想不明白。他站在天橋路口，勉強地對偶爾路過的行人回以微笑。
“親，牛肉店瞭解一下。”
過了一會兒，張笙看著手中幾乎沒有變少的傳單，臉色有些沉重。
他有一瞬間，想要把這些傳單扔進垃圾桶裡。
畢竟他要發的傳單有400份之多。
平均得要每小時發100份，他才能發完。
但是，張笙很快收起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爸爸曾經告訴他，做工作發的時候別耍心機，因為其實是有人看著他的。爸爸雖然不是個好爸爸，但是爸爸從來不會騙他。
張笙覺得爸爸說的很對。因為他模糊的感覺到，有人正透過某種長方形物品監視著他。
他搓了搓手。
今天他穿的很單薄，寒風吹在他的身上有些刺骨。
“傻小子。”一旁賣竹鼠的大叔，看著張笙凍得直跺腳，笑著對他說道，“這裡是風口，今天他們不會走這條路的。你不如去下面的夜市裡發，我想…你很快就能發完。”
“謝謝您了，大叔。”張笙感激地看了一眼大叔。但是他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著偶爾路過的行人，從他手上拿過一張傳單。
大叔的意見，其實是一個好的意見。
但是張笙也有自己的考慮。
店家能想到，讓他在天橋路口發傳單。不可能想不到，讓別人去夜市門口發。
萬一他們兩個人在夜市上碰到了。他可不善言辭，而且又理虧，根本不可能吵過對方。
說到底，張笙就是沒有勇氣做這些事，習慣性地呆在舒適圈裡，自甘墮落。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傍晚的天氣，有了一些好轉。溫度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至少大風沒了。
天氣好轉，行人就多了起來。張笙手中的傳單，漸漸地變少。
等到晚上七點二十左右，張笙終於發完了最後一份傳單。
張笙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店裡。
還沒進門，就能聞到一股賊香的牛肉味道。
秦梅梅開的店，叫“秦女士的牛肉麵”。牛肉麵是她們店的招牌飲食，不僅量多而且味道很好。只不過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她的生意一直不瘟不火，所以她才想到發傳單這種宣傳方式。
“辛苦你了。”
秦梅梅有些驚訝地看著張笙，她沒有想到張笙能堅持下來。
因為她今天安排的好幾個員工，都不約而同的翹班了。
秦梅梅從圍裙中拿出了一張半舊的錢，將五十塊錢交到張笙的手上。
努力就有收穫。
等了一天，終於不負眾望。
張笙拿著皺巴巴的錢，心裡有一種一切都值得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張笙有一種想哭的感覺，而且他真的就哭了出來。
淚水順著鼻子，流到張笙的嘴裡。那就像是冬天過後的第一場春雨，鹹中帶甜，苦澀有味。
秦梅梅看到了低聲抽泣的張笙。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
她想了想。她從後臺端出了一碗牛肉麵，放在了張笙面前，語氣溫柔地說道：“吃吧，不收你錢。”
她不知道張笙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生活其實挺苦的。
“真的嗎，秦姐？”張笙抬起頭，兩隻眼睛淚汪汪的。
秦梅梅點點頭，回到廚房繼續忙去了。
整碗麵，吃的張笙心裡暖暖的。
之後的兩天，張笙更加認真地完成了工作。
回到家裡，張笙望著三天才攢下來的一百五十塊錢，由衷的覺得自己傻逼。
為什麼要因為遊戲輸了，就糟蹋錢。
買排骨不香嗎？
他像一隻死狗一樣躺在沙發上。
偶然間他看到了桌子上，媽媽給他留的飯和歪歪扭扭的字。他的心裡一陣感動。
媽媽沒有什麼學問。她平常要做兩份兼職，白天的時候，她要給酒店打掃衛生。晚上的時候要出去賣帽子。
真是辛苦啊！
想到這，張笙哭出了聲。
【喂喂。你這傢伙，真是個娘們兒啊。】
【哭什麼哭啊！】
【是男人就撐起整個家，掉眼淚算什麼真男人啊！】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啊。”張笙很絕望地說出這句話。
他和普通人一樣，甚至比普通人還差。
從小到大，他做任何事情，都沒有成功過。唯一他頗有心得的遊戲，也只是處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上。
【不會…不會，你學啊！】
【哭有什麼用！】
【是男人就要挨最毒得打，疊最厚的甲，才能成為最牛的娃。要不你以為成功的人都是怎麼成功的啊！】
“最牛的娃…”張笙小聲地重複了一遍，他有些憧憬。
夜空中的星星，閃啊閃，就像是在眨眼一樣。
“我真的能成為最牛的娃嗎？”
【是的。你可以的。只要肯努力，任何人都可以的。】
【尤其是有金手指的你。】
【這次的任務獎勵是“學習buff”。它可以讓你在學習的過程中，提高專注度和理解力，更容易掌握書本中的知識。】
【利用它，你一定能拯救自己。】
“算了吧。我高考已經失敗了，學習已經救不了我了。”張笙嘆了口氣，眼神又暗淡下來，“我還是想辦法，找個正經工作，上班吧。”
【住嘴，娘們。】
【真的男人就應該知難而上。】
【觸發主線任務：985、211歡迎你。】
【在一年之後的高考上，考上985院校或者211院校。】
【任務獎勵：肌肉修煉手冊】
【任務失敗：母親含恨而終。】
“你！”張笙大怒。
之前的任務，他努努力還能做到，這個任務他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你這是要我媽的命，我和你拼了！”
【呵，娘炮。】
【你自己曾經發過的毒誓。考不上本科，毋寧死。】
【你都忘了嗎？】
張笙聽到這，不停揮舞的手停住了。
誰還沒有年少不懂生活的日子呢。
【而且，我實話告訴你。就以你現在玩物喪志的情況下去，你母親很可能會猝死。】
【我這麼做，也是在幫你。】
【如果你有一個好的未來，你媽媽就不必這麼辛苦的工作了。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高考過後，你媽媽要打兩份工？】
“這有因果關係嗎？”系統的話就像魔鬼一樣，直擊張笙的痛處，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也許沒有關係。】
【但是，放棄的這麼早，你真的甘心嗎？】
【只要你肯努力，一年後，你的變化絕對會讓你大吃一驚。】
【到時候，世界就在你的手中旋轉。】
張笙眼神迷離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不得不說，他被系統打動了。與其一直做天上眾多灰暗的星星，不如爭做那一抹最亮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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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眾不同，而且耀眼光芒。
【所以，是男人就知難而上吧！】
張笙咬著牙，拿出今天才修好的電話，打給他的爸爸。
“爸，我想復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