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修真 > 香初上舞最新章節列表 > 第四十一章 天不教人客夢安01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四十一章 天不教人客夢安01

在聖香病發的時候,李陵宴也感覺到事情不妙,這天早上他突然無法呼吸了。就在他喝完早晨那一壺茶不久,他的手足麻痺,麻痺的感覺從手腕到肩頭直到胸臆,幾乎是片刻之間他呼吸困難,撲倒在他自己的客房之中。雖然瀕臨窒息,李陵宴卻心下雪亮:劉婈必然是在他們的飲食裡面下了什麼東西,這東西居然玉崔嵬和他都沒有認出來——必然不是普通毒物,必然是一種奇毒。

正當他神志出奇的清醒,卻要窒息而死的時候,他突然看見房門開了,一襲青衣閃了進來。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清貴淡雅的劉婈。她一臉鎮定,似乎對李陵宴病發倒地絲毫不覺得奇怪,但接下來的舉動卻讓對死並不太在乎的李陵宴覺得奇怪了起來——她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摟住他的脖子,一口氣對他的嘴吹了進去。他無法呼吸,劉婈幫他呼吸,為他渡氣。

為什麼?

但讓李陵宴更加奇怪甚至讓他變色的事情在這間房裡發生,在那之後劉婈解了他的衣服,喂了他春 藥,爬上了他的床。她把她的處子之身,莫名其妙的,強迫的給了李陵宴。

兩個時辰之後,“蒲琺”的藥性過去,李陵宴能夠說話能動彈的時候,劉婈還在他身邊。她睜著眼睛,依然用她那雙似乎尊貴淡雅的眼睛看著床頂上的雕花,肌膚柔若春水,衣裳委地,神色卻很平靜。

“為什麼?”李陵宴緩緩拉過錦衾溫柔的覆蓋在她身上,他與她不過一面之緣,話都沒有說過,為什麼突然有一天她給他下了毒藥,再下了春 藥,與他大白天的渡過魚水之歡?他並沒有特別變色,也沒有特別覺得佔了便宜,問話的聲音和他昨天一樣柔和小心。

“你知道嗎?你中了‘蒲琺’,剛才如果我想殺你,一百條命我都要了。”劉婈沒看李陵宴,目光仍然看著屋頂,聲音也一如既往的清貴高雅,彷彿不染人間煙火。“你是江湖上說殺人不眨眼,要殺專殺人滿門的李陵宴,是不是?”

李陵宴笑了,“公主過獎了。”

劉婈緩緩眨了眨眼睛,“你也知道我是公主?”

李陵宴天真而帶點稚氣的眼神清晰得特別好看,“公主身處極南之地,手下兵衛過百,又複姓劉,愛聽‘子夜歌’,我若不知道是公主,怎能算是李陵宴?”他微笑著看劉婈,居然一點不安的樣子都沒有。

劉婈緩緩轉過頭凝視著他的眼睛,“你真的很聰明。”頓了一頓,她說:“你這麼聰明,卻要問我為什麼……世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因為——我是一個快死的人吧?”李陵宴小心翼翼的看著劉婈的眼角,他覺得她眼角微微翹起的那一根睫毛特別好看。

劉婈凝視了他很久,慢慢伸手去摸他散落垂下的長髮,“也……算是一個理由。”

“今天的事,蒲公公和蘇婆婆不知道吧?”李陵宴的聲音更加小心,“今天你心情不好?”他並不排斥劉婈躺在他床 上,這個女人很美,但主要的是她在清貴之下,有一股妖氣。

他喜歡這股清雅雍容的妖氣,有一絲邪質的惡念,像他的同類。

劉婈的手指挑到了李陵宴鼻樑上,“真的沒有感覺?”她問。李陵宴微笑的搖頭:“沒有。”她輕輕嘆了口氣,手指在李陵宴臉上緩緩劃過,突然說起了大事:“你知道姜臣明為什麼南下?除了河東那地方他待不下去,他最希望的就是和我聯手——劉繼長降了大宋,趙炅把他接了去,姜臣明雖然殘兵在手,卻出師無名。他想要我的‘劉’姓,或者趙德昭的‘趙’姓做旗號,復大漢國也罷,是篡位也好,他野心勃勃……不甘居於河東、不甘居於人下……我是劉繼長的宗親,都姓劉,都是大漢劉氏血脈,是前朝的皇親國戚……姜臣明從幾年前就想娶我為妻,聯我南漢與北漢殘兵之力,舉復國旗求王位。”她說得很認真,並沒有什麼特別鄙夷的意思。

李陵宴也很認真在聽,似乎在代她盤算,“這麼說漢軍已經南下,你也將要嫁於姜臣明了?”

劉婈點了點頭,反問:“我能不嫁嗎?”

李陵宴微笑搖頭:“不能。”

劉婈也微笑了,“姜臣明不能容我偏安此地,我若不嫁,這裡就和你的青竹紅牆一樣被夷為平地;何況即是為了復國,我又怎能不嫁……”她喃喃的說,“但我不想賠上所有……”

李陵宴伏下身輕輕吻了她一下,“所以你就來了?”

劉婈顯得很溫順,嘴裡卻笑了笑說:“我來你這裡,不是因為我看中了你。”

李陵宴“嗯”了一聲,“說不定因為你最看不中我……”

劉婈笑了,一雙線條明晰晶瑩完美的眼睛看著李陵宴,“既然我不能嫁給我看中的人,身子也要給一個我不討厭,卻又不會傷害我的人。”她嘴上說得嬌柔多情,心裡另有盤算。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李陵宴微笑:“哦?”

劉婈看了他一眼:“你只會被人傷害,不會傷害別人。”

她的語調淡淡的篤定得很,李陵宴聽得笑了,不置可否,卻問:“你看中的人是誰?”

劉婈不答,目光極是複雜,分不出是悲是喜,是承認還是否認。

“聖香嗎?”李陵宴卻輕聲問,語調飄忽,悠悠如脈。

她輕籲了口氣,從床 上坐了起來,理了理長髮,幽幽的說:“你真不笨。那春 藥本來不是為你準備的。聖香和你一樣中了‘蒲琺’……我本來以為會找到機會,要聖香留個孩子給我……可是他在別人房裡扯了一個半時辰的閒話,明明已經病發了,我想不通他怎麼能和平時一樣……”她的臉色很沉鬱,幽幽的語調,“這樣的男人就算喂下春 藥也未必有用。”

“可是你喜歡他。”李陵宴笑笑。

“我——”劉婈是呵出了心底最柔軟的一口氣,輕聲說:“我喜歡的是他不笑那時候的眼神……像琉璃一樣……他太堅強了,堅強到讓人忍不住想讓他哭,想看看他心碎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模樣……”她蹙眉凝神細思,慢慢的說,“我真的愛他,愛到很想傷害他……”

李陵宴嘆了口氣,微笑說:“你只要殺了某些人,他就會心碎的。”

劉婈眼色一亮,“誰?”

“比如說——‘白髮’容隱,‘天眼’聿修,又或者他旁邊的那位上玄公子。”李陵宴笑得比誰都溫柔善良,“你放心,我會幫你,只要你讓我出去,我一定會幫你的。”他低下頭吻了劉婈,吻得居然特別仔細溫柔,“只要是你的心願,我都會幫你的。”

這個時候,聖香剛剛吃下了合歡樹皮,上玄坐在房裡心潮起伏,回想這幾年的顛沛流離,而玉崔嵬卻遇到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他出去找莫去山莊中所謂的“出去的路”,一不小心就讓眼力奇好的玉崔嵬找到了一個地洞,以為是出口,高高興興的進去,卻被地洞裡的東西嚇了一跳,嚇了一大跳。

劉婈住處那庭院之內的古井之下,是一個地牢!

玉崔嵬拂袖從井口飄然而下,在黑暗潮溼的地道裡走了十來丈,眼前漸漸露出了燭火。以他極佳的眼力看去,那隧道盡頭不是出口,卻是鋼筋鐵骨錚錚亮的鐵牢!甚至是人影重重,關滿了人的地牢!他走進去幾步,只聽第一個鐵牢裡的人厲聲喝道:“姓劉的妖女!就算你來一千次一萬次,我薛衛明絕不可能淪為你劉家走狗!姓劉的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你爺爺活著設‘生地獄’,害人無算荒淫昏庸,除了喝酒哪知民生疾苦?你爹只知太監是好東西,連金科狀元都拖進宮去淨身,笑話鬧了好幾年,軍裡將士連弓都拉不起,滅於宋軍蹄下那是罪有應得!嶺南此地就是淪為化外野民自生自滅,也絕不認你劉婈為主!”

第一鐵牢裡握著欄杆渾身鐵鐐震得叮噹作響的大漢宛若北方男子,肌肉糾結身材魁梧,與尋常南方人有所不同。但聽他聲聲怒罵,卻似乎在嶺南一帶居住很久了。玉崔嵬不知南漢劉氏數十年來暴虐荒唐惹得民怨沸騰,更不知道這位大漢口口聲聲罵的是些什麼舊帳,一目掠去,這裡數十個鐵牢關押了莫約三十來個人,老幼不等,男女皆有,又不知道是哪路人馬?這麼一頓,第一鐵牢裡的大漢已經發現來的不是劉婈,立刻靜了下來。第三個鐵牢裡坐的是位黑衣道人,沉聲問道:“你可是劉家新來的牢頭?”

牢頭?玉崔嵬拂了拂衣袖,更見飄逸瀟灑俊秀之態,拱了拱手:“在下姓玉,誤入此地,不知諸位為何被關押此地?”言下斯文穩重,不見一點妖媚輕佻。

黑衣道人盤膝而坐,低沉的道:“貧道金丹,這位施主姓薛,綽號‘蛇鞭十九手’。”

玉崔嵬突然一怔,眼角一跳,心頭一涼,難怪這些人看見他的半張鬼臉仍然不知道他是鬼面人妖玉崔嵬!“金丹道長?”

黑衣道人點頭,伸指一點他鐵牢的對牆。玉崔嵬順勢望去,只見一柄金質小劍釘在石牆上深入半尺,足見那一擲功力深厚,果然是金丹道長的“小金劍”。這位金丹道長是武當清靜道長的師兄清和掌門的嫡傳大弟子,清和死前曾留下遺言和信物,武當掌門之位傳於金丹。但當年武當掌門大會上時年二十八歲的金丹道人沒有出現,掌門之位不得不由清靜代掌。這一代就代了二十年,人人都以為金丹在苗疆採藥失蹤,多半已經死了,卻不料他竟被關在這裡!金丹道長算來現在也四十八了,玉崔嵬成名只在十年之前,難怪金丹不知他的惡名。玉崔嵬“嗒”的退了一步,目光移向鐵牢深處,“蛇鞭十九手”薛衛明更是二十多年前風雲嶺南的人物,看來這些人被關在這裡已經很久了。劉婈把這些威名顯赫的武林人物關在這裡幹什麼?玉崔嵬衣袖一飄對著自己拂了拂,露齒一笑:其實她也正在用同樣的把戲,軟禁自己一行四人。如能控制這些威風八面影響重大的人物,就等於無形中獲得了這些人物背後強大的勢力——比如說,劉婈關住了聖香,日後與宋軍正面衝突之時,即使不能讓當朝丞相俯首稱臣,至少也讓趙普心神大亂——如她想入侵中原腹地,以金丹道人為把柄,武當一脈基於道義,又豈能與她放手為敵呢?這女子年紀小小,貌似秀雅,卻是一肚子陰謀算計,儼然有梟雄之才。

思考之間,玉崔嵬突然袖中刀出,“咔嚓”一聲他兩柄飛刀左右切斷金丹道長和薛衛明鐵牢的大鎖,“錚錚”大鎖落地,玉崔嵬轉身拂袖而去,他一掠蹁躚如蝶,竟然不再理地牢裡這一群怪人。

“玉兄弟!”薛衛明脫身出來一陣狂喜,看見玉崔嵬轉身而去卻是愕然:如果此人存心救人,為何不救到底?如果此人無心救人,為何要放他和金丹道長出來?

金丹道長也是開鐵門出來,忍下被禁閉多年重獲自由的喜悅,拾起地上那兩柄飛刀,臉色稍微有些沉重:“好功夫!可惜,不是正派功夫。”

薛衛明無暇和他談論來人的武功是正是邪,在他持刀重砍之下,數十個鐵牢被依次開啟,這些和他們一道被關押了十數年二十年不等的人,終於得見天日,重獲自由。

玉崔嵬掉頭離去,他心裡還有個疑問:這裡關押著這麼多重要人物,為什麼井口卻沒有守衛呢?是因為有守衛太顯眼反而暴露了地牢,還是劉婈太自信這地方不會被人發現?還是另有原因?他很快就發現了原因,還發現了這麼多人被關在一起的原因:這地方是個進得來出不去的地方。

在他剛才進來的平淡無奇的那塊土地上,現在已“沙沙”爬滿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甲蟲,不管那是什麼蟲,必定不會是好東西。主要的是它比蛇更可怕,蛇會爬,甲蟲不但會爬,還會飛——這才是最讓人防不勝防的。玉崔嵬駐足停住,這些蟲只在出口前五尺和整個古井井壁的範圍裡來回爬動,形狀可怖,觀之讓人作嘔。

他可不想做什麼大俠,更沒想過要救什麼人,但他不想死在這裡。

背後眾人的腳步聲臨近,不少驚呼聲起,大家都看到了出口遊走的怪蟲。

怎麼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