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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凡持劍而立，擋在兩人身前，神色冷峻；赤龍劍上火光繚繞，如天龍生怒，焚滅世間。
草棚裡面的五個大孩子感受到來自這人的威壓，雖然因為草棚中光線太暗看不清他那帽子壓的有些低的臉色，但仍然感覺到那隱藏在帽子絨毛底下的眼睛，正散發著憤怒的火光。
畏懼地看了眼他手中燃著火光的長劍，靠後些的四人下意識地便將為首的大孩子頂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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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坐在門口處的小女孩只感覺忽地一陣冷風吹來，隨即眼前一花，這個帶著溫度的人如同一尊神靈，高大的身影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裡。
“謝…謝謝你。”
看著對面因為這個人再不敢過來的五個大孩子，她摟了摟懷中的哥哥，帶著幾分稚氣的聲音小聲地從嘴裡吐出來。
楊凡聽見身後仍顯稚嫩的聲音，心中一軟，隨後怒火更盛。
連這麼小的女孩兒都欺負，這群混蛋乞丐，活該當乞丐！
這麼想著，不自覺的渾身元氣澎湃起來，更多的湧向手臂，灌輸進赤龍劍當中。
“小凡，不要這麼急躁。”
便在此時，草棚之外傳來聲響，隨即又是一道人影彎腰跨進門口。
“整座落霞城中有數不盡的乞丐，這樣的事情每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次。你何必要趕過來管這種事情？”
劉虎雖然這麼問著，可面上並無絲毫異色，靜靜看著楊凡的背影。
楊凡冷靜下來，平息下渾身元氣，堅定地道：
“我知道。”
“我知道這城中幾十萬戶人家，每天都會有許多不公平的事情發生。”
“也知道這天下每天都有人會欺凌弱小。”
“我管不了那麼多，卻可以只管我身邊的事情。”
“其他的我沒有遇到，也就罷了；既然讓我看到了，那就一定要管的！”
楊凡說完，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突然拔地而起，高大起來。
躺在小女孩兒懷中的男孩擦掉血跡，拉著妹妹站起身來，誠懇地道：“謝謝你……”
那五個十幾歲的孩子聽到楊凡略顯凌厲的話語，早便齊齊跪在地上，認起錯來。
“求求你們了，我再也不敢了，放過我們吧！”
“求求這位少爺了……”
“我們再也不敢了！”
……
李少白站在草棚之外，冷哼一聲。
早幹什麼去了，現在知道求饒了？要不是小凡在兩條街之外聽見了這裡的異響，非要趕過來救這兄妹倆；恐怕現在這兩個小孩已經被打死了吧？
隨即他便轉過頭去，打量起這道巷子。
張繼泉無奈地搖了搖頭，自覺沒有他插言的地方，腳步動了動，終究是站在了原地。
“說得好！”
巷子盡頭，一道人影似緩實快，眨眼工夫便踱著步子來到兩人身前。
這道身影並不高大，肩膀也不是特別寬厚，卻讓人們情不自禁得認為這就是最偉大的男人。
他穿著青金色的短褂，一席黑褲腳蹬黑靴，整身衣服看上去就感覺價值不菲。
這人滿臉笑意，倒三角的勻稱身材顯得衣服底下的肌肉極為發達；此刻鼓著掌，李少白清楚的看到他左手無名指上套著的一枚青玉戒指。
這絕對是高手！
李少白剎那恍惚，轉瞬便凝起心神。雖說感受不到這人身上的敵意，卻也不敢絲毫放鬆。
草棚裡的人魚貫而出。
劉虎腦中急劇轉動起來，卻沒有想到一個符合眼前這人的身份。略一感應，他心中巨震。
在他的感知當中，眼前這人似乎不存在，身前本應空無一人。既然違反了常理，那就代表著這人有改變常理的力量。
於是劉虎微微欠身，表示自己的尊敬。
他雖然修練起來連命都不要，卻並不代表他滿腦袋肌肉。
“這位先生，不知有何指教？”
這人站在原地，滿是肌肉的身軀似乎孕育著驚人的力量，但卻並不顯得肌肉發達，粗俗魯莽；即便此刻笑起來，也並不書卷氣十足，反而有種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感覺。
“並無他事。只是這位小兄弟所言，我十分贊同。”
可是楊凡卻並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應該感受到的高大、謙和等種種優秀品質，反而在看見他的第一面起，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那是一種發自靈魂的反感，深入骨髓的厭惡。
從劉虎的語氣以及動作來看，恐怕這是一位連他都無法匹敵的強者。所以即便給他帶來極大的反差和厭惡感，楊凡也只是將目光偏向別處。
只是在他移開視線之後，那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光彩，隨即嘴上笑容更盛。
“你們五個，出來吧。”
過了一會，草棚裡的五個大孩子畏畏縮縮地走出來，躲閃著目光，望向最後方那身穿短褂的中年男子。
“大…大人，您…叫我們？”
“既然知道錯了，不知道願不願意找一份填飽肚子的活計？”
五個大孩子眼中放出光彩。
那人眉頭一挑，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繼續道：
“怎麼，不願意？”
五個孩子似乎剛剛反應過來，感激之情言溢於表，“噗通噗通”的聲音練成一片，齊齊跪下，俯下身子。
“多謝大人！”
“不知道大人能否讓這兄妹二人，做我的侍從丫鬟？”
小女孩面上閃過一絲喜色，隨後又有羞赧神情掛在臉上。只是她身上滿是泥汙灰土，並無人看她。
楊凡突然開口，似乎感覺有些不妥，略微一頓，隨即躬身作揖：
“還請大人成全。”
那人毫無感情的面上忽地湧出一抹如春風般的笑容。
“也無不可。”
……
“小凡，你這番做法，有些唐突了。”
待那人領著五個孩子走後許久，劉虎微微皺眉道。
楊凡面色不變，回道：
“我知道他是比劉叔你還要強的多的強者，所以我之前說的那些話他全都聽到了。只是劉叔有沒有想過，既然那人這麼想救濟這些孩子；為何要將那恃強凌弱，欺負這對兄妹的惡人接走，卻置這兄妹二人於不顧？”
劉虎微微一凜。
“況且，他既然是那麼善良的一副形象，那麼想必我的禮數也足夠周全了。至於這兄妹二人……以我磨體境的修為，收兩個侍從應該沒什麼問題。上次那兩頭鐵尾虎，我好像還分到了二百兩紋銀的吧？”
楊凡笑道。
劉虎無奈點頭，沉默下來。
“大…大哥哥！”
忽地，楊凡袖子上一陣拉拽的感覺，隨後一道稚嫩聲音傳入耳中。他笑容更盛，轉身蹲下。
“怎麼啦，小妹妹？”
“你…你能不能幫我找點水，我將饅頭化開？”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身後掏出手來，舉過頭頂。
烏黑的小手當中，牢牢地抓著前不久從雪地中扒出的半塊饅頭。
楊凡臉色一沉。
小女孩滿是希冀的臉上瞬間變做慌張，驚恐地縮回手去：“大哥哥不願意就算了，這樣子也能吃的！”
她哥哥從後面跑來，伸出雙手，一臉警惕地站在妹妹前面，寒聲道：“就算公子救下我們兄妹，也不能欺負她！不然，我倆寧願繼續住在這裡！”
楊凡面上柔和下來，輕聲道：“既然做了我的侍從，怎麼可能還讓你們吃這種東西？”
說罷伸出手去，看著驚恐地小女孩道：“來，將那個給我，我帶你們去吃好吃的。不過，吃東西之前，我們先去買些東西，好嗎？”
看著他和煦的面龐，小女孩猶豫了一會，將手中的饅頭遞了過去。
然而饅頭入手，卻沒有絲毫的柔軟感覺，反而**的平添幾分沉重。
楊凡忽地鼻頭一酸，手上微一用力。
伴著“咔”的一聲，饅頭碎成大小不一的碎塊，灑落在地，空留一手碎屑。
劉虎在心裡長嘆一聲。
“好了，耽誤這麼久，也該去買東西了。”
張繼泉牽過馬車，開口道：“來，你們兩個先上去歇息吧，到了客棧再喊你們出來。”
楊凡平復下心情，衝他點點頭。
……
由於路上這一耽誤，一行人來到市中心位置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隔著老遠的時候，便能看到那二十餘米高的樓閣矗立在一片低矮的樓房當中。相比於周圍最高不過八米的建築，倒是頗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
又過片刻，站在這足足有五層的塔樓面前，楊凡拋卻之前的複雜心情，感嘆這個世界上人民的鬼斧神工。
完完全全的木質建築，竟然能摞到二十餘米之高。若不是樓頂那些精美的斗拱飛簷平白佔了數米高度，這樓完全能建成六層高樓。
大門高達三米，整個一層足有五米之高；大殿頂上鎏金描繪，仙鶴白鹿栩栩如生，明珠寶石點綴畫中，華貴無比。
這就是落霞城的第一商會，天地樓！
天地萬物，無所不賣！
“難道這就是大商鋪的面子工程麼？”
楊凡惡趣味地想到。
一行四人，由張繼泉領頭，相繼朝天地樓的大廳一旁走去。
那兄妹二人或許是從來沒有睡過安穩覺，坐在馬車上一路行來，竟昏沉睡去。眾人也不忍喚醒，便將馬車交由天地樓看管車伕，走了進來。
“四位先生，你們好。請問來到天地會，是購買物品，還是購買訊息？”
剛進來不久，便有一雙十年紀的妙齡女子走了過來，笑盈盈地問道。
張繼泉不慌不忙，開口道：“你們這裡，可有火鯨油賣麼？”
“我們天地樓，天地萬物盡可賣得，莫說是咱們這處分部靠海不遠；便是極西之地的玄晶獸內丹，只要客人想要，也能弄來。”
女子微微一笑，略顯生澀的言語似是搜盡腦海方才背誦出來，伸手一引：
“像火鯨油這類東西，一樓大廳是沒得賣的，請隨我上二樓。”
張繼泉不以為意，跟在她身後，故意落下一段距離，悄悄道：“這番話怕是每個來此工作的人都能背誦下來。上次我來這，還有個人說什麼‘耀光獅’，天曉得都是些什麼妖獸！”
楊凡不禁莞爾。
李少白忍耐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劉虎倒是面無表情，搖搖頭道：“這些妖獸，我都沒有聽說過。即便是真的存在，恐怕也是距離我們這無比遙遠的地方才有的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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