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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對牛彈琴

她沒聽到他在說什麼嗎?沈紹峰疑問。

不,她聽到了,可是她卻沒有一丁點反應。

沈紹峰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回頭看一眼麥勇,沈紹峰皺眉。

沉吟片刻,沈紹峰重新開口:“我能體會你現在的心情,畢竟,我看了你的檔案,已經沒有親人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場事故崤山景區這邊會全權負責,尤其是作為唯一的倖存者,目前賠償金這方面我們已經替你和崤山方面談過了,他們應該能拿出不低於八十萬。”

頓了頓,沈紹峰道:“雖然說並不足以相抵你失去親人的痛苦,但是從物質方面來講,也能給你一個不錯的生活保障了。”

說完這番話,沈紹峰心裡大約有幾個猜測。

一般像是秦川這種慘遭大難痛失親人的,無外乎就是那麼幾種情況,一是要死要活要賠償金的,二是崩潰大哭告天告地的。

也有一些人無奈接受事實痛快的拿了賠償金自己回家過日子的,反正也就是這樣,要說真是為了自己喪生的親人而重新去死的,還真沒有。

當然,像是秦川這種全車31死一人倖存的,確實是特殊情況,但是好容易撿回條命,不應該慶幸自己好運從此活的更好嗎?

看著秦川,沈紹峰細細的打量著她的神情,想從中觀察些什麼,然而他又失敗了。

皺眉,沈紹峰有些想發火,他家世也不錯,尤其在來到這個位置之後,更是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麼無視他,對他這麼不客氣。

可是若不是因為想從秦川這得知當天車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刑警隊才不會接下原本屬於秦川自己的事情和崤山景區打那場官司,他更加不會天天過來看著就為了等秦川醒過來。

心裡已經有點不太耐煩了,皺著眉,沈紹峰忍著心裡的憋火,看著輕閉雙眼的秦川,接著說道:“我所瞭解和經手的事情都和你說了,那麼現在你也可以告訴我你有什麼地方覺得不滿意或是需要我們調解的。”

說到這,沈紹峰突然頓了一下,才想起來一件事,不由補充:“你父母的遺體我們已經找到了,並做主用崤山景區賠你的錢款將他們火化了,現在都在火化場那邊,你要是什麼時候有時間就過去取一下。”

然後沈紹峰才說自己今天來的真正用意:“因為你是這場意外事故中的唯一倖存者,所以我想從你嘴裡知道事情的經過,以及,事故發生時你在做什麼,當時又坐在了什麼位置,可有注意到什麼異常,並且在遇難後又是為什麼掉進那條地縫裡的。”

當沈紹峰說道秦川父母的骨灰時,一直面無表情的秦川,神色上才終於有了那麼一絲鬆動。

旁邊坐著的沈紹峰見狀,心裡微松了一口氣,既然知道打破口在哪裡,之後的話題也就能很愉快的進行下去了,吧?

秦川那稱得上是有些空洞的眼神漸漸地有了一些神采,可是仍然是平淡無波的,好像無論什麼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但饒是如此,秦川仍舊看向沈紹峰,也是頭一次,仔細的打量著沈紹峰的那張臉,出乎意料的,有一絲嘲諷在她的眼睛裡一閃而過。

沈紹峰愕然,但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

心裡隨之而升起的不是暴怒,反而是怪異。

他想,這個秦川,有點不太對勁。

說心裡有毛病還稱不上,可看人那眼神也實在是太怪了,就好像是,隱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

即使在聽到了自己父母雙雙死亡的訊息也沒有絲毫動容,反倒像是早就知道了這一切似得,包括同車的那其他二十九個人。

心裡漸漸地敲響了警鐘,本就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對的沈紹峰對於唯一活下來卻沒受一丁點傷的秦川愈發防備,望向她的目光裡也帶了一些警惕。

思考片刻,沈紹峰佯裝和之前一樣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量著秦川,除了那張冷漠的臉,還掃了一眼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白,說不上來的一種白,不是健康的白,是那種慘白,如同死人臉的那種白。

眼皮驀地狠狠跳了兩下,還不等沈紹峰想清楚這其中的關鍵,就聽秦川突然張口:“你想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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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麥勇沒有沈紹峰看的仔細,只是看見自家隊長說了一大堆,床上躺著的那人反過來又問了一遍隊長才說過的問題。

剛準備回答,前面的沈紹峰就開口了:“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活著。”

麥勇一愣,這麼直觀的話題去問唯一的倖存者似乎有些不太好吧,可是當他抬頭看向床上躺著的那人時,卻是不禁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那人正側著頭,目光盯著他們隊長的眼睛,然後嘴角掛著一抹奇怪的笑,無端的讓人看了便心生恐懼。

沈紹峰望著秦川,心跳如擂鼓一般,既快且重,他的眼睛一丁點都不錯的看著她的,生怕錯過她的任何一絲一毫的表情,或許,能否知道答案就在這一刻!

秦川盯著沈紹峰,眼睛裡看見的鮮活的人,白色的醫院背景牆眨眼間似乎就變成了那個漆黑的地方。

沒有人,沒有別的聲音,只有她自己的血液,滴在那裡,發出一聲又一聲:“滴答、滴答”。

死亡從來都不是痛苦的,痛苦的永遠都是死亡的前一刻,尤其是這一刻還在不斷的被拉長。

她感覺到了冷,徹骨的寒冷讓她想要抱緊自己的肩膀,把自己縮成一團。

可是她動不了,一動都不能動,眼睛也看不見,或者只看見了大片的黑暗。

呼吸是痛苦而又掙扎絕望的,她腦子裡面爆炸一樣的想著,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記得上一秒她還和母親有說有笑的看著客車裡面的懸掛電視,上面演著不知是哪一版的孫悟空大鬧天宮,熟悉的音樂,熟悉的字眼,還有身旁從母親的手上傳來熟悉的溫暖。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記憶如新。

這些怎麼突然的就變了呢,變了味,變了調。

瞬間的失重讓人們瘋狂地大喊大叫,隨後而來的不斷碰撞還有破碎的窗子迸濺到裡外的玻璃,似乎劃過臉上,帶起道道血痕。

中間半吊著的懸掛電視早就已經變成了空白的藍色畫面,在又一次碰撞中狠狠的鏟上那人的脖子。

頭頂上還是腳底下鐵皮被撕裂的聲音響起,有人大叫著被甩了出去,草木的清香從旁邊的視窗傳進秦川的鼻子,似乎還夾雜了一絲奇妙的腥甜。

血液是什麼滋味呢,粘稠的,泛著鐵鏽氣的,可隱約的還品出了一絲絲的甜。

她有些慌,那是誰的血?是她的,還是她旁邊母親的。

車裡的聲音越來越小,從滿是哭嚎叫聲變成了絕望呻吟。

翻滾似乎沒有了止境,一分鐘能有多久,上個衛生間一個小號還要兩分鍾,半分鐘能有多久,和認識的人說句話點個頭還要一分鐘。

那二十秒又有多久,卻足夠一車三十二個人從山坡上瞬間翻到山溝裡。

她從來都是一個不信命的人,可是不信命就能保住自己的命了嗎?不,也未必見得。

意識在漸漸模糊,可就在最後被甩出去的那一刻,她還清楚的記得,眼前最後的一絲光亮不是客車鏡子反射的朦朧月光,而是朦朧月光下母親那不成人形的身體和不知何去何蹤的頭部。

眼淚尚沒來得及流出,便成了鮮紅的血,滴進了那個罪惡的深潭。

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誰又能知道呢。

當秦川再一次醒過來,她以為她是從噩夢中驚醒,卻不知,她不過是剛剛走進這個噩夢。

那一夜的時間,或許是一夜,也或許對於她而言像是一年那麼久。

沒有人,沒有聲音,她看不到,或看到的都是黑色的,她聽不到,或聽到的都是自己的心聲。

最後一滴血流盡了,她開始感覺冷,刺骨的寒冷讓她似乎渾身都跟著哆嗦了起來。

可是她不能動,一動都不能動,只能任由自己這麼充斥在黑暗中,靜靜的思考著,瘋狂地吶喊著,為什麼她還沒有死!為什麼她還不死!

有溫熱的東西漸漸地沿著她的身體往下流淌,就如同是瀑布歸源一樣,一點點的流淌進那個彙集了罪惡的地方。

大片大片鮮紅的血沿著她的脖子,髮絲,眼睛,緩緩流淌,從她的鼻尖滑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她害怕,她太害怕了,在自己那片黑暗的世界裡,她怕的渾身發抖,顫顫巍巍,搖搖欲墜。

哈,可笑。

紅色的血液沿著她的腳腕一點點的淹沒了她整個人,從她的下巴開始,然後是她的鼻子,嘴巴,眼睛,最後是耳朵。

對這個世界最後一定一點的感知完全的被那些溫熱的,還尚未乾涸的血液所包裹。

如同掉進了大海,她慢慢的昏迷了,人事不知了。

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她不想去理會,也不想管了,她只想知道,為什麼自己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