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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天生嗜血

高昌城南街,禮司驛館。

程洲一行七人被強行‘安排’住進這裡。

不得不說,錫亞卡姆·覺魯思把西州治理的還有點樣子;就衝這個禮司驛館來看,禮司對應的是大國的禮部,這個覺魯思的野心還真不小。

西州屬官遵照覺魯思的指令,把程洲七人和那五十名假扮商隊夥計的宋軍隔離。

覺魯思最倚重的參謀將軍安可緹,也被派來驛館中和程洲同吃同住,說這是為了更好的瞭解並照顧大宋使團的飲食起居。

程洲暗自思慮:看來覺魯思已經開始防備安可緹了,這等於是把他和咱們關在一起了。

“阿爸,給點錢我買飴糖吃好不好?”

剛剛吃完晚飯,桑傑就拉著程洲的袖子搖啊搖。

“哈哈,羞不羞?你都十三歲了,怎麼還喜歡吃飴糖······”

程洲無奈的拿出十幾文大錢:“買了飴糖趕緊回來,別走遠了啊!”

“好誒——!”

桑傑一把搶過程洲手裡的錢幣就跑出門去。

驛館負責監視的小吏,只管看住程洲這幾名‘大老虎’,對這個貪吃的黑小子不屑一顧;放任他出去了。

桑傑一溜煙跑到那五十名宋軍居住的漢人商號,只見那裡也有許多回鶻武士在圍禁;他在這轉了幾圈,思索片刻就離開了此地,買飴糖去了。

——

“看來這個覺魯思還不死心呢!”

折彥璋煩躁的在中廳走來走去。

程洲出言安撫她:“彥璋,別著急啊;坐一會兒消消食。”

張憲還是這幾個人裡腦子比較靈光的:“嘿嘿,他自以為現在可以兩頭待價而沽;就等著大宋和夏國往上提高籌碼。”

楊再興放下手裡的烤羊腿,現在只有他一個人還在吃。

“程總管,我看不如俺老楊去捶那‘覺囉嗦’一頓;等他老實了,您再和他談。”

陸文隆聽了這句‘覺囉嗦’,撫掌大笑:“哈哈哈······好個‘覺囉嗦’。番人狂悖,合當懲治;再興此議,甚得我心!”

程洲:······

陸文隆你怕是看不到自己的外形還是咋的?你是個十五歲的巨大胖子好吧?還一天天的遣詞用句考究的很,裝啥小大人!你‘拽文’這個毛病啊,和你外形這個反差讓人很鬧心你知道不?

程洲無奈了,指著楊再興、陸文隆:“再興你拿著烤羊腿回房去慢慢啃吧,文隆你也回房去,讀了《全唐詩》再讀《戰國策》,爭取成為一代文豪。再興你監督他,全部讀完了才準睡覺!”

楊再興和陸文隆大樂,兩人打打鬧鬧、你追我趕的,飛也似的跑回房去了。

程洲大搖其頭。

這時,驛館外面突然一陣騷亂,漸漸的就有人喊叫起來:

“走水、走水啦!”

“督館事,快叫大夥都過來救火!”

“怎麼回事、怎的就走水了?”

“晚上黑蒙蒙的,我好像看見有三四個街浪仔轉身跑遠了,手上都拿著火星子!”

督館事很是憤怒:“要是讓我查到是哪些個街浪仔,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還傻愣愣的看著我幹啥啊、都趕緊的把人全喊來、給我救火去!”

——

四個流浪兒氣喘吁吁地跑到黑漆漆的街角,站住。

桑傑和他們約好了在這裡等著。

“把火摺子都交給我。”

“來,說好了的;每人給兩塊小米飴糖。”

“你的,拿好;這是你的······誒,前面那個小丫頭你慢點吃啊、齁到嗓子可難受呢!別急別急,嘻嘻!只要你們聽我的,你們就天天有飴糖吃。”

桑傑看著這四個小孩,大的**歲、小的只有四五歲;他想起自己當年也是這麼一丁點小,每天朝不保夕、飢餓、絕望。直到程阿爸將他們幾個小夥伴收攏起來······

“我帶你們去飯店吃飯,想不想去?”桑傑摸摸兜裡的錢銀,膽肥了。

“想!”四小異口同聲的回答。

桑傑小手一揮,豪情萬丈的帶領著四小出發。

最小的那個小丫頭譚妹還一蹦一蹦的喊著:

“噢噢,吃換換、我們去換店吃換換咯!”

——

驛館裡。

程洲看看外面的情形,感覺時機差不多了。

他先對張憲說:“張憲你出去幫著把風。”

又轉頭小聲命令道:“史進,上房。”

史進對程洲拱了拱手。

他‘跐溜’一聲躥出去、悄然踏住窗臺,雙手抓住窗欞、擰腰、卷腹,輕靈的攀上房頂;像鬼魅一樣飄然而去,隱沒在夜色之中。

——

夏國使團住在高昌城最繁華的中街。

這是一片聯排的兩層商住兩用樓,樓房後面都有宅院,可住宿、可囤貨。這裡的房子,是高昌城裡除紅殿之外最高大堅固的了。

夏國使團三個月前剛來時,可說是兵強馬壯、耀武揚威。

他們在張易欣的主使下,給了六家商戶銀子就強行把他們趕走,說‘等我們回夏國了你們再回來,到時候還是你們家的房子’。

只是,自那天安可緹帶著‘夜魔’首領唐易奎出‘任務’、一去不返之後,這裡就空出了一半的房間沒人住了。

和親副使沙仲琦正在房裡輾轉難眠。

連著幾天收到的壞消息都預示情況大大的不妙,今天聽紅殿裡傳出的訊息:張欽使已經被宋國使團殺死。

沙仲琦憂心忡忡:三個時辰過去了,張欽使還沒有回來;而回鶻武士又堵住大門不讓我們出去‘活動’,那這個訊息多半是真的了。

他已經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儘快撤退。

覺魯思這傢伙貪心不足;他大概也知道了我們夏國現在江河日下、國力衰敗,已經沒有像以前那麼懼怕我們了。目前這個狀況,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了;還不如把嫁妝和公主們帶回夏國,免得受辱!

“什麼人?”

“嗷——!”

“有刺客!”

“哎呦、救我救我!”

突然外面院落中一陣雜亂,呼喝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沙仲琦猛的衝出房間,待他趕到院裡現場一看,不由得汗毛倒樹、渾身發冷······

——

世間有一種罕見的症狀:有極少數人天生的想要吸血。

這其實是一種先天缺乏微量元素的遺傳疾病,機率只有幾百萬分之一。

發病的時候也不是一定非吸血才行,有的只需要聞一聞動物的鮮血、或者吃點紅棗之類的補補鐵就緩解了。到中年以後因為身體新陳代謝減慢,嗜血病會自愈、症狀逐漸就消失了。

只是,這個人得有機會活到中年才行。

在古代沒人能解釋這種令人驚駭的嗜好,於是就有了各種版本的‘吸血鬼’的傳說。

很不幸,史進就是這種罕見‘嗜血病’的受害者。

作為在大宋歷史上留下一行字記載的‘巨匪’(水滸108人裡面只有五人在正史裡有記載),史進一生要強:拒絕投降、拒絕功名利祿、拒絕合作,遊走江湖快意草莽;最後不知所蹤。

這些都是表面現象,其實史進的孤膽英雄生涯只是因為不得已的苦衷:‘嗜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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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法交朋友、沒法進體制、沒法在人群中生活。

只有程洲能吸收他、容得下他,將‘他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程洲身邊全是些怪胎,都是被現行體制所拋棄的失意人士。

史進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發病,就會狂躁不安,想殺人、想吸血!程洲就刻意安排他執行去執行那些最暴力血腥的人物,比如上次由‘咬死’趙構。那次是沒法攜帶兵器進康王府的,只有史進適合擔當這最關鍵的一擊。

夏國和親副使沙仲琦衝出房間,所聞到的濃烈血腥味道、所看到的恐*怖場景、所感受到的無邊絕望······那個閃轉騰挪的鬼魅身影是誰?他還是人嗎?

史進手中的雙刀,跟西域彎刀很相似,彎的像月牙兒。

使這種圓月彎刀,懂行的人是不會去猛劈猛砍與對方兵器硬碰硬的,最適合的招式是“正抹”與“反撩”。

這樣的好處是不會傷到刀刃,全是近身切割,會給對方的身體造成的長條形的開裂傷口,既長且深、特別瘮人。敵人短時間死不了,但是肌腱被割斷,也沒有反擊能力,只能任血流盡、慢慢等死。

這種殘酷的戰法造成的慘狀,會給敵方同伴留下長久的心理陰影。

‘雙刀就看走’。

史進就在廝殺過程中不停的疾走、不停的變換腳步。

他的身體重心壓得很低,彎腰塌背近乎於佝僂、下巴離地面非常近,一般人很難長時間保持這種姿勢,這需要長期艱苦的練習才行。

史進個子並不低,但是一旦動起手來,敵人就會突然發現要彎著腰去‘找’他。

史進就這樣似靈蛇一樣貼地遊走,右刀正握、左刀反握;銀光忽閃之間,夏國護衛們或肚腹被撩開、或腿彎肌腱被抹斷,隨著哀嚎聲紛紛倒地。

原先,夏國護衛聽到呼喊很快就有三十人湧到院子裡。

可在這黑燈瞎火的夜晚,他們人雖然多,卻不敢全力揮動兵器;四面八方全是自己人,很容易誤傷親友。

史進就沒有這些顧慮,反正面前全是敵人,只管一頓‘切割撩抹’、肆意發揮。

——

“史進?”

“你怎麼會在這裡?還跟夏國人打成這樣······沒有禮貌啊你!”

程洲指著渾身浴血的史進,痛心疾首。

其實程洲看到這個肚破腸流的場景也很反胃,他總算是非常辛苦的忍住沒有吐出來。

一起匆匆趕來的錫亞卡姆·覺魯思,才看了瞪眼看清楚,就趕緊轉身跑到外面去吐了。他狠了狠心,又返回了血案現場。

“程少卿,今晚的事,你能給個合理的解釋嗎?”

覺魯思很憤怒,渾身顫抖的指著程洲的鼻子質問:“夏國人跟你們宋國人一樣都是我的貴賓,你放縱屬下行兇殺人,你也太不把我這個本地亦都護放在眼裡了吧?”

程洲滿臉詫異:“這可怎麼說的這是?”

“年輕人火氣大、打架鬥毆不是很平常的事麼?”

“您早就不是亦都護,已經是尊貴的高昌王了!高昌王您看看倒地的夏國人,還都在叫喚、掙扎呢。哈哈,根本就沒死有打死人嘛!何況他們這麼多人圍毆我大宋使團一人,技不如人能怪誰哉?”

院子中間,史進微微喘息著,仰頭望天。

那因為害怕而躲藏許久的一輪滿月,此時才小心翼翼的從雲層裡鑽了出來。

月亮有靈,她也害怕。

難怪傳說中滿月之夜容易碰到‘吸血鬼’,這月亮確實會影響人的情緒啊······

史進手中的雙刀猶在滴血,他此刻的表情卻是神聖莊嚴。

看看世間的‘帝王君主’、‘領*袖偽人’,似乎真的殺人越多就越被人們尊重?

人類都有潛藏的殺戮基因,這是千萬年進化的本能。

只需要某個特殊的時勢環境,人類就會享受暴力(心理學研究,殺人犯回憶行兇的時候,有種極致快感,比高朝還爽)。

——

程洲對‘紅人’史進招招手,史進緩緩的走了過來。

覺魯思和回鶻武士們都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

程洲穩穩地站在原地不動,他輕聲的對史進問道:“你感覺還好吧?”

史進愜意的‘噓’了一口氣,程洲看到他嘴裡的牙齒還帶著血漿。

史進點點頭:“這次應該能平靜兩個月。”

程洲掃視一圈,地上三十名夏國護衛,窗臺上還爬著一個將官模樣的傷員。

他轉身對覺魯思嚴肅陳述:“高昌王,我剛剛問過史進了;他說喝醉了迷路,誤打誤撞的走到夏國人這裡。夏國人欺負她一個人,結果就打起來了!”

覺魯思聽程洲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他又驚又怒,氣的直哆嗦。

“我說史進你也真是的,出手沒個輕重!還不快快回去面壁思過?”

覺魯思驚疑難解:

此地這麼高的院牆,我還特意派兵在外面保護夏國人,竟然還是讓你的屬下輕易翻牆進去了——你程洲手下的能人也真多啊!那史進怎麼從守衛眼皮底下溜進去的?

他真的這麼厲害、一人滅掉三十人?

程洲眼角餘光見那窗臺上的夏國將官翻身坐起,他立刻誠懇的對覺魯思深施一禮:“謝謝高昌王您深明大義,我們行事才能這麼方便。”

覺魯思:“我——”

他還沒來得及反駁,夏國副使沙仲琦就破口大罵:“覺魯思你這惡賊!狼心狗肺的雜碎——!”

“我夏國好意與你結盟,送來公主財寶;你如果不願意,為何不早說?”

“我們千里迢迢趕來,你還故意陷殺我等,你等著將來夏國人把你全家挫骨揚灰吧、惡賊!”

沙仲琦忿恨的吼叫著,還踉踉蹌蹌的舉起九環刀朝覺魯思‘挪’步;就他現在的傷勢,根本一推就倒,對覺魯思形不成威脅。

程洲看了一眼安可緹。

安可緹立刻大喊一聲:“休傷我主!”

他拔出程洲送給他的波斯彎刀,‘唰’的一刀就斬下沙仲琦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