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洲難以抑制得意之情:
你們看看,看看?啊,你們幾百人圍著一個這——麼萌的老將軍,打生打死;尷尬不尷尬?鬧心不鬧心?是不是,叫我怎麼說你們好呢;瞧見了吧,我一報出名字,這剛剛還拼死抵抗的敵方高級將領,對我就納頭便拜喲!閃瞎雙眼的主角光環有沒有、有沒有?
哈哈哈······
程洲強行壓抑自己的飛揚情緒,刻意把表情調整到嚴肅狀態。
他看向身邊已經傻眼了的高寵,淡然的拍了拍高寵的肩膀,以讚許的表情對高寵笑了笑。那意思:小夥子,你前面打仗的那一部分啊,其實作的還不錯。不過,眼前這種情況,還是得你程哥我出馬擺平啊······
程洲上前,要去扶起老將軍汪崇勳。
高寵崇拜的看著程洲的背影,感覺程洲此刻的背影無比高大,像是籠罩著一層聖光:金童畢竟就是金童啊,太上老君弟子的名號一出,連夏國敵將都敬重他、崇拜他······
程洲雙手去扶汪崇勳,老將軍汪崇勳還是堅持拜完了七拜。待他顫顫巍巍的想要站起來,卻已是渾身虛弱無力。
汪崇勳腳下一軟,噗通——又趴下了。
程洲趕緊蹲下,用力去攙扶他;老將軍有氣無力的小聲對程洲說:“金、金童,我···我的少主對我說,如果能接近你,有機會······”
程洲見這老人家說話辛苦、聲音太小,就附身貼耳朵過去聽。汪崇勳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一定要想辦法,殺了你!”還沒等程洲反應過來這段話的意思——就聽“噹”的一聲!
怎麼又“噹”了?
圍觀的宋軍官兵就看見:剛才還跪伏在地上垂死狀態的汪崇勳,猛的從小腿鹿皮靴裡拔出一把尖利的錐刺,狠狠的往上捅到程洲胸部,卻發出“噹”的一聲,沒能捅進去!
而錐刺竟然被程洲的胸部反懟,還從中間斷裂了。老將軍汪崇勳也傻眼,他“啊——!”的一聲怒吼,將斷裂的半截錐刺再次捅向程洲面部,那錐刺閃著綠幽幽的詭異光芒,明顯是塗了劇毒。
剛才傻愣愣的程洲這才反應過來,即刻把脖子一轉,以最小的動作、作了最快的防守:將頭盔的側面迎向毒錐!只聽一道牙酸刺耳的“噶——”的聲響,那毒錐劃過程洲的頭盔護耳,閃出幾星火花、在護耳上留下一道白印······
程洲轉頭躲避的時候,眼睛沒法看到汪崇勳,但他已經發起反擊:多年跤場肉搏的經驗不是白給的,程洲右拳外擺,準確的磕在汪崇勳握毒錐的手腕;左手緊接著一推他的臂肘,借力打力,將汪崇勳疾刺的力量推的轉向,把他推得趴倒在自己右側的地面上。
汪崇勳猶不死心,雖然趴到了,還能反手將毒錐準確的擲向程洲面門。這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畢竟是夏國武力值第一啊!
旁邊的高寵這時已經反應過來,橫空伸來一槍,將那毒錐擊飛。
程洲立即疾撲而上,右手小臂狠狠勒住汪崇勳的脖頸,雙腿纏住他的腰腹,左手猛推他後腦,與勒住脖頸的右臂配合鎖死。
汪崇勳片刻就氣短暈厥了······
“哈哈,沒事沒事!”程洲驚魂未定的站起來,幾個兵士趕緊上去把汪崇勳捆了。
高寵上前急切詢問:“金童你還好吧?”,又立刻轉頭高喊:“快傳醫官前來!”立刻扒開程洲的衣服檢視。
只見程洲的羊皮襖裡,有一面小鐵盾夾在內襯;那錐刺,就刺在這塊小鐵盾上。那固定鐵盾的拙劣皮線針眼,自然是折彥璋的傑作了。她女工刺繡活兒雖然很爛,但這個走心的防護舉措還是救了自己的男人。
程洲哈哈直樂,即是給自己解嘲,也是平復一下情緒。“這次,我又把高指揮使的功勞搶了一半啊!你會不會不高興?哈哈哈哈······”
你*妹的,這些突發的刺殺,有完沒完?我的生命安全,何時能得到保障?
太昊祖宗!?可不能總這樣給我來刺激的啊,也不考慮人家的小心臟受不受得了!
好你個李安,太沒有禮貌啦······
特麼的,你都跑掉了還能留給我一個驚喜:算你狠!
——
青塘聯軍和部落俘虜的匯合地。
程洲不放心何癲隻身去見老藩王,硬是要折彥璋一起去保護他。
反叛聯軍早在城頭見識過折彥璋鳳嘴刀的厲害,沿路自覺的就讓開了一條暢通大道。
何癲和折彥璋帶領著親衛營順利的抵達老藩王面前。
“雪豹王您好!我叫何玟,是大宋隨軍參贊,從九品。”
“夏國鐵鷂子已被崑崙神火化為灰燼,無一生還!哈哈哈哈······”何癲說道這裡,放聲大笑,眼神冷酷;以威逼的姿態看向眾位部落首領。各首領們趕緊低頭,不敢與這個邪惡的宋軍文官對視。
何癲對摺彥璋、代明凱使個眼色,他倆就和親衛營四百人悄悄移動起來,慢慢蠕動到人群中,進入預定位置······
何癲在前面大肆宣講,以吸引注意力:“對雪豹王您的陣前反正,我軍深感讚賞。這麼多年,您操持族中事物,也是身心疲憊了吧?雪豹王,您該把族王的職位禪讓給年輕人擔負啦;您,回家好好頤養天年吧!”
何癲走到雪豹王的兒子益麻黨徵面前,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就將一頂黃銅打造的王冠戴在他頭上。
雖說這王冠只是黃銅質地,但經過精心的打磨,在高原冰雪的映襯下閃閃發光,與黃金足可亂真(主要是何癲沒有黃金)。
這副王冠,比起老藩王平時佩戴的獸骨串珠的族王標誌可‘高大上’太多了。青塘部落眾人看著,頓時響起陣陣羨慕的驚嘆聲。
益麻黨徵本來毫無心理準備,還想推辭呢。可這時看到眼前部落眾人欽羨的眼神、討好的讚美······益麻黨徵不禁也有點飄飄然了。
何癲扶著益麻黨徵的肩膀,繼續朗聲說道:“這位可是我大宋上國策封的郡王,不是你們小部落的酋長身份可以相比的!從此,益麻黨徵不僅是雪豹部落的王,還是整個青塘高原的王。爾等,還不拜見青塘王?!”
矮墩墩的代明凱,站在青塘眾首領背後大吼一聲:“青塘首領如有不尊青塘王者,本人就地處死;其部落民眾、牲畜,由青塘王與各首領均分!”
之後,黑豹騎的隨軍通譯又分別用部落方言高喊了幾遍。
九個部落首領一聽就傻眼了——這招簡直太陰毒、太絕戶了!
你說你想反抗吧,可今天這益麻黨徵被封為青塘王,完全是出乎意料的!事先沒有任何徵兆,部落叛軍沒有準備對策,在不知道其他首領想法的情況下,誰也不敢亂動。萬一,別的頭領就等著我出頭挑事,然後再一起來幫宋軍滅我,那他輕易的就可以分走我家的部民牛羊,豈不是輕鬆愉快?
沒人想在毫無頭緒的時候冒險。
可是,那些拍馬屁的人總是勇於第一個發聲的。岩羊部落首領‘噌’的就往前一步,以青塘大禮“五體投地”參拜益麻黨徵!口呼:
“青塘王福壽無雙、永享崑崙山神的保佑······”
站隊表態,絕對不怕做第一人;誰先立首功誰得利!
有人帶頭反水,這個本來就不齊心的陣營,立刻就崩盤了。
接著,所有的首領都陸續參拜益麻黨徵,他青塘王的大義名份就此確定。以後誰敢不服,青塘王就可以瓜分他家的牛羊、家財、老婆孩子。
這次親入叛軍陣中‘虎口拔牙’,看起來很兇險;卻成功達到目的,完全控制了部落叛軍。
簡單粗暴高效——這就是何癲的謀略風格。
人一旦開始服軟,接下來就更好調理了。
何癲命令原先俘虜的兩萬部民先回興宋堡,又指揮折彥璋帶著親衛營‘陪同’青塘聯軍,帶著近五萬軍民回到原先的營寨。再將所有的糧食、物資分批搬運到興宋堡裡,就此,今年全部在興宋堡過冬。
最後,黑豹騎將領完成了任務,在興宋堡匯合。
韓世忠對何癲無言了,他不知道怎麼評價他。何癲處理這些青塘叛軍的做法,應該說算是很完美了。可這個何癲,他就敢隨便代表大宋朝廷給益麻黨徵封個青塘王?雖然知道他這是權益之計,但這事除了何癲,別人絕對不敢承擔這個責任,這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啊!
韓世忠就覺得這個何癲,為了達成目的,沒有他不敢作的事。
程金童是怎麼發掘到這種毒士的?他們以前是什麼關係?
頭疼,太讓人頭疼了,但願他何癲有辦法解決以後的遺留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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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西寧州的援兵和熙河路的援兵終於一起來了,來的毫無意義。
童貫竟然也親臨前線。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鐵鷂子留下的兩千匹備用的河曲大馬。
童貫那身高接近九尺(兩米)的高大身軀,在這些良駒面前,居然變得像小女孩一樣親和可愛。他溫柔的撫摸著它們的鬃毛,熱淚盈眶:“一次繳獲兩千匹戰馬、兩千匹······兩千匹啊!”
也難怪他這樣失態,大宋不是沒有馬,而是太缺好馬、缺高大戰馬!
西夏自立之後,大宋不僅僅是失去了牧馬的優質草原和善於養馬的蕃民。還被掐斷了自漢、唐以來從西域引進良馬種群的渠道,導致中原的馬匹無法繼續改良,越養越瘦小,返祖了。
遼國和西夏都對大宋嚴防死守,聯合封鎖。絕不把正合適交*配年齡的種*馬賣給大宋。誰敢偷賣一匹,就是全家死罪。就算大宋偶爾搞到一匹,也只不過杯水車薪,激不起浪花來。
童貫又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還帶著哭音:“兩年前,我在橫山繳獲一匹河曲馬。那匹馬,比這裡鐵鷂子用的,還要稍矮一點。我費盡心力,山長水遠的把它運到東京獻給官家。官家他,他高興的幾天幾夜難以入眠,反覆的說,我終於見到河曲良馬了、見到河曲良馬了······這,真是;唉!你們說說,啊?是吧!”他語無倫次了都。
好不容易情緒穩定下來,童貫擦乾了眼淚,深深的看著程洲:“程金童,你,做得很好。”